大派弟子被邪修害了的情況,其實也不少見,不過一般當時就處置了。
生魂還能被帶着到處跑的,只可能是沒人做主的散修。
不過在場的四個煉氣期,也無心爲此悲傷,這種事情……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正經是抓緊時間打掃戰場纔是真的。
蛻凡期八層的那隻雜魚,在劉豐自爆的時候,悄悄咬了毒牙自盡。
幻陣裡的三個煉氣期被放了出來,兩個束手就擒,另一個也是直接自爆,不想留下線索。
但是已經晚了,馮君甚至知道,那位是薛家的子弟,沒錯,來自於木川薛家。
不過此人的自爆,也不是毫無意義,起碼馮君手裡沒了確鑿證據,不能直接指證薛家。
這位在來之前,明顯就是存了死志的,見勢不妙直接自爆,連儲物袋都爆掉了。
其他兩名煉氣期修者則是不住地討饒,只說自己是被僱傭的。
樑中玉建議大家回頭,把兩個俘虜押回坊市去,坊市對邪修有懸賞,價格還頗高,大家可以先發一筆小財。
事實上,一般的修者抓了邪修,也願意直接上報,因爲邪修之間的聯繫不少,藏着掖着的話,引來塊頭更大的傢伙就不好了。
雖然劉豐自爆了,但是他的身份已經被馮君確定,再加上現場殘留的氣息,驗證不難。
兩個生魂被裝在兩個魂瓶中,渾渾噩噩的,樑中玉等人能猜測他們是散修,但是兩人的具體身份、遭遇的事情,還得專業的人士來處理。
馮君想一想,最後還是決定,“就在這裡等待好了,知會一下西部的監察者……順便保護好現場。”
雖然他手裡有足夠的證據,指明對方是魔修,但是現場的情況,纔是最重要的證據。
等到天亮之後,駐地那邊的人也趕了過來,大家匯合到了一處。
村子這邊死了二人,此地位於東華國西部,更接近秋辰坊市,凡人中關於修仙者的傳說更多,已經有人猜出了馮君一行人的來歷,不敢隨意接近。
死的是夫妻倆,活着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以及一個老太太。
三人看着那兩具屍首,抱頭痛哭。
馮君的心腸算是比較硬的,遠遠地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嘆口氣,“造孽呀。”
米芸珊猶豫一下,走過去放下了一根金釵,十塊銀元,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結果馮君在對講機裡直接呼叫,“把金釵拿回來,你那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米芸珊是元廣米家的大小姐,從小嬌慣出來的,但是她的情商並不低,略略思索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折身回去,取走了金釵。
當天下午,此地的縣尉到了,隨身還帶了四個捕快和十名丁壯。
縣尉一看到馮君一行人,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真的太好猜了,十幾個人氣度不凡,卻沒有幾個武修,吃穿用度的物品帶了不少,卻看不到馬車。
而且他們還制住了兩人,就那麼大喇喇地扔在那裡。
所以縣尉止住了其他人,一個人孤身上前,一拱手,畢恭畢敬地發話,“見過諸位上人,本人王三千,忝爲此地縣尉,敢問……此地發生了何事?”
周靈海走過來,面無表情地回答,“此地有妖魔作祟害人,已經伏法,縣尉如此上報就是。”
王縣尉走到“妖魔伏法”之地看一看,現場爆炸的大坑,令他不寒而慄。
不過他猶豫一下,還是指一指被綁着的二人,壯起膽子發問,“那二位……是何許人?可否移交給我?”
周靈海的手一擺,手裡的長刀就不見了去向,他冷冷地看對方一眼,“移交給你,你會死的……你也沒資格審問他們。”
王縣尉當然也就明白了,那兩位也是仙人,不過是被制住了。
天快黑的時候,西部的監察者趕了過來,一共是兩人,分別是煉氣六層和煉氣二層。
兩人見過現場之後,大驚失色,看向馮君的眼裡,滿是忌憚。
他們也不敢跟馮君說話,而是找上了周靈海,詢問了大致過程之後,拐彎抹角地打聽——你們能不能跟我們一起,迴轉修仙界?
周靈海也是曾經的戰修,對這些體系很熟悉,於是他表示,你們還是按照程序上報吧,出塵中階的邪修,你倆還真有膽子攬下這活兒?
他們協商的時候,遠處的王縣尉把這一幕看在了眼裡,他已經猜到,見到後面來的這兩位,應該就是負責調查的仙人了。
見到他倆垂頭喪氣地離開,王縣尉也招呼自己帶來的人,“走吧,就是這個結果了,回去以後記得別亂說……唉,都是什麼破事兒。”
在凡俗界,一般是不許仙人隨意出手的,但是這種事不可能完全避免,所以凡俗界時不時會有些仙人傳說,也是必然了。
但是王縣尉身爲世俗官員,必須要對某些事情負責,像現在就是,夫妻倆慘死,周邊發生劇烈爆炸,這麼大的事情,哪怕是藉口呢,他也必須找一個,否則沒辦法交待。
他鬱悶的也就在這裡了,不能實事求是地彙報也就算了,還得幫着捂蓋子……
監察者將情況彙報了上去,坊市對此事也相當重視,次日天才亮,一艘飛舟已經降落了下來,這一次,坊市來了一個煉氣高階帶隊,隨身還帶了十名戰修。
有趣的是,天通商盟也來了兩人,其中一個還是許上人。
許上人表示,聽說這邪修的嘴裡,對天通很有些意見,我們就想了解一下,看看這邪修是什麼根腳。
馮君並不懷疑許上人,終於說出了出塵中階的邪修身份——松柏峰的劉豐。
做爲證據,劉豐的儲物袋當然上交了,不過儲物袋裡也就只剩下了兩條生魂和一本《萬魂水》的功法,其他的物品,雙方根本提都沒提。
因爲有許上人在,馮君也將當晚的戰鬥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否則的話,他根本沒興趣說——坊市來的煉氣高階,根本不夠看的。
如果馮君辦的事情理虧,或許會略略尊重一下對方,但是他斬殺的是貨真價實的邪修。
反正事情經過一點都不復雜,是非曲直也都擺在那裡,坊市的人登記了在場的人的名字,着重記錄了參加戰鬥的四個煉氣期修者,表示回去之後覈實完畢,會爲他們評功的。
再然後,這些人就帶着兩個俘虜和一具屍體回去了。
不過馮君注意了一下,他們還真是沒有關心死去的那對夫婦,邪修爆炸造成的損失,他們也沒有提。
樑中玉見他表情怪異,走上來問出了詳情,提出了他的看法,“這也未必是坊市那邊冷血,原本就是邪魔作祟,凡人遭受損失很正常,若是出錢彌補……邪魔豈不是有了出處?”
馮君想一想,最終還是搖搖頭,摸出了二十兩黃金,“我是紅塵煉心的,中玉你去幫我跑一趟王縣尉家,這些黃金給他,讓他幫着大家把房子修一修,其餘的……補貼了死者家。”
“黃金我有,不值什麼的,”樑中玉笑着擺一擺手,這傢伙做買賣很有一手,連靈石都賺了不少,至於說黃金……那玩意兒在修仙界真的沒什麼價值。
正經是他表示,“你放心好了,姓王的心裡明白着呢,他若是敢貪墨了這些金子……呵呵,我樑某人的錢,是那麼好偷竊的嗎?”
事實證明,王縣尉心裡有數得很,他半夜被人從家裡拎出院子,見到了一大錠黃金,又聽說要修補房屋和賠償死者家人,就不住地磕頭,“上人仁慈,王某也願捐出銀元十塊……”
“不用你出錢,”樑中玉冷哼一聲,又將這廝拎回了院子,“我們圖個道心圓滿,你圖什麼?你能把錢用在正經地方,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王縣尉再次跪下磕頭,等他擡起頭時,對方已經不見了去向。
他還真的用心去幫助村民了,因爲在他的認識中,仙人都是高高在上漠視衆生的,難得有一個關心凡人疾苦的仙人,那他做爲縣裡的官員,不該把錢用到正道上嗎?
除此之外,他也想借此跟對方拉近一些關係,當然,對方未必會再回來,但是……萬一呢?
王縣尉打的這些主意就不說了,馮君他們也於當日離開,飛往止戈山。
算一算,他離開止戈山已經兩個月了,走的時候還是仲秋,到了止戈山之後,第一場大雪正在紛紛揚揚地飄落。
光陰梭降落的時候,田陽猊、郎震等人正指揮着大家,打掃鎮子上的積雪。
馮君的小院附近,倒是一片潔白,自他離開以後,進出院子的人極少,只有郎震、鄧家兄弟和虞長卿等,連田陽猊都進不去,門口還是被陳鈞偉看得很死。
馮君在院子外面落下,劉菲菲先跑了出來,眼中居然還噙着淚水,“叔叔回來啦。”
其他人可是不敢像她這麼奔放,紛紛通過對講機打招呼。
馮君見她這副樣子,心裡驀地生出一種叫做“回家”的感覺,衝她微微一笑。
下一刻,他就是一愣:這麼快,我就把手機位面當家了嗎?
(月初,月票不能掉得這麼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