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頂級的技術人員,想要分析出辯積這菜鳥的用心,真的不要太簡單。
辯積也有點發怔,這個開放接口和通道他是留給自己的神唸的,以備測試的時候使用。
不過事實上,如果他始終打算使用神念匹配數據的話,保證有充分的通道做數據梳理就夠了,根本就不用留下開放接口——他的神念絕對可以靈活介入。
之所以留下這個開放接口,他還是真的打算弄個器靈來,主持平臺各項物資的匹配。
因爲可能涉及的計算量實在太大了,如果他始終使用自己的神念,那就沒法做其他的事情了,找個人或者器靈幫他看着這一攤,纔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要弄個什麼樣的器靈,他還沒有想好,反正做這種工作,智能程度不需要太高。
現在的天琴位面,器靈是比較搶手的資源,尤其是魔修被打擊之後,想讓智慧生命自覺成爲器靈,難度真的不低,一旦有點操作不當,就存在魔修的嫌疑。
辯積煉丹的水平很高,求他的人也很多,可就算這樣,想弄到一個器靈也未必容易。
然而,他覺得自己對器靈的智慧程度要求不高,這樣的器靈應該不難弄到,大不了回了天琴,先找個人用神念幫着推演,反正他先留個接口肯定沒錯。
但是現在,居然被人看出來了,他有點小意外,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他學習這種操作的時間不長,跟煉丹水平相差懸殊,“嗯,我是有打算,在未來方便的時候加裝人工智能。”
“真的是人工智能?”聯邦科技人員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這是違法的,聯邦有明確的規定,超算設備中嚴禁使用人工智能!”
辯積看他一眼,很不屑地表示,“那是你們水平不夠……再說,聯邦法律能管得了我?”
技術人員當然知道,聯邦法律管不了這位,但是他也很清楚,人工智能失控會有多麼可怕——哪怕相隔無數個星河,只要給它足夠的時間,早晚有一天,機器人大軍會殺到聯邦。
所以即便是聯邦管不了這位,也必須嚴格控制人工智能的運用,上一次人工智能失控,覺醒了獨立的意識,此後帶來的可怕結果,現在想起來都令人不寒而慄。
然而他只是技術人員,不便就此事發表意見,於是上報——果然是人工智能接口。
聯邦正府緊急商量了一下,覺得人工智能一旦失控固然可怕,但也未嘗不是一個發展方向,科技的發展,也不可能一點風險都不冒,關鍵是要把控好風險。
於是聯邦的人又來了解……你搞的這個人工智能,萬一覺醒了獨立意識怎麼辦?
覺醒了又怎麼樣?辯積不以爲意地反駁,所以說是你們弱!
在天琴修者看來,器靈當然是越智能越好,沒有獨立意識的智能——那也能叫器靈?
辯積心裡很明白這一點,但肯定不會解釋太多,反正聯邦的人族在神唸的成長上,是天生不足的,他也無意幫其補足這一塊,所以根本就沒有提及神念控制人工智能。
他不解釋,聯邦的技術員肯定也不方便問太細,於是就又試探着發問,我們這邊有個具備獨立意識的人工智能,請問你需要不?
要啊,這個我肯定要!辯積一聽就來精神了,他正愁回去怎麼尋找器靈,眼下有現成的,爲什麼不要?至於說那人工智能可能是被聯邦暗中控制的……他一點都不擔心。
在人族聯邦待了這麼久,聯邦對神唸的運用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他是一清二楚。
不客氣地說,相當於處於蠻荒階段——能抵擋蟲族的神念攻擊,幾乎已經是上限了。
就這種神念運用水平,想要控制人工智能竊取資料?辯積覺得是異想天開——哪怕對方真有這種打算,也註定達不到目的,存在好幾十萬年的認知和操作差距,怎麼可能被算計到?
然後聯邦的技術人員表示,這個人工智能我們能提供給你,而拿出這東西的條件,是我們希望能全程旁觀,看你怎麼運用它的。
辯積長老很乾脆地表示:沒問題,這個要求我答應了,但是旁觀的人不能多,四周不能有太多攝像頭,也不能有檢測設備……不是因爲別的,我就單純不喜歡被人圍觀!
還有一點就是,你們可以旁觀,但那只是我不阻止,能看出來多少是你們的事,反正不得提問——問了我也不會回答!
他的答覆當然不算過分——默許偷師已經是友善的行爲了,偷藝的時候還指望主家給出講解,那就有點人心沒盡了,須知得意不可再往。
於是聯邦就送來了一塊存儲器,存儲器里正是上一次失控的、具備獨立意識的人工智能。
作爲引發“機器人戰爭”的罪魁禍首,聯邦把它逼到絕境之後,並沒有徹底消滅,而是封存進了存儲器裡,不但物理隔離,保存它的地方甚至連電都沒有。
反正有各種原始屏蔽設備,沒有電力,看守它的士兵甚至不會使用機甲。
嚴格來說,那些士兵不但身上沒有任何電子設備,連照明使用的都是原始的火光,平日裡除了鍛鍊之外,閒得無聊了,可以翻看紙質書籍。
爲了看護好這電子智慧生命,聯邦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但是指望聯邦徹底銷燬它,那也是不可能的——這是非常珍貴的研究資源,現在不方便研究,不代表以後用不上。
這就像地球已經消滅了天花病毒,但是某些實驗室裡必然還有樣品留存。
撇開某些可能惡毒的用意不提,只說將來一旦天花在自然界裡死灰復燃,手邊有些樣品,不管是想溯源還是製造疫苗,都會方便很多,具備正面的意義。
這一次聯邦能拿出來這東西,也算是下血本了,就是想看一看辯積怎麼調理人工智能。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聯邦只剩下默默觀察就行了,經過了長期單機版的測試之後,他們又組建了局域網,讓辯積繼續測試他的數據匹配平臺。
辯積對此無所謂,目前平臺上跑的數據並不是他的資料庫,多測試幾天也不會造成泄密,正經是可以藉機檢查一下,存在什麼卡頓甚至BUG沒有。
最後又經過幾次微調,辯積對這個效果非常滿意,於是就從聯邦蒐集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資料,開始“實踐性”地跑數據,跑了一段時間後,他又跟聯邦展開了別的合作。
問題也就出在這個時候,他放下了超級計算機,任由它自己在局域網裡跑數據,但是有別的聯邦工作人員幫他盯着。
後來測試過關,他把計算機收起來了,但是聯邦那邊發現使用這個平臺模式,獨立意識的人工智能果然沒有出什麼幺蛾子,於是就心紅了。
這種具備獨立意識的智能,聯邦儲存的……其實不止一個,當初的機器人暴動,聯邦出手鎮押之後,其實是把智能人工的主意識打掉了,但是留了不止一個分意識下來。
嚴格來說,智能人工的主意識和分意識的界限,沒有那麼太清楚,可以說是主意識被打掉了,也可以說是流散進其他分意識裡了。
當然,這些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獨立意識在辯積的平臺上,顯得人畜無害,而且反應非常積極主動,可以確定是明顯存在主體意識。
聯邦分析了半天,也不知道這意識爲什麼在平臺上會這麼老實,他們拿着辯積的構架琢磨了很久,都沒發現裡面有什麼關竅。
最後還是有人建議,說很可能類人文明在軟件構架上,要遠強於聯邦,只不過硬件上跟不上去,纔會導致辯積前來採買計算機。
這種可能性大嗎?真的不大!硬件都上不去,還說什麼軟件架構很強?
但是人類聯邦也先後滅掉了不少智慧種族的文明,知道有些文明的發展很畸形,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怪異,以至於那些表象和邏輯,是聯邦完全不能理解的。
也就是說在那些異族文明裡,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該出現的,存在就是合理,不能拿自己的文明,去衡量所有文明的發展!
有了這樣的認識,又有辯積做出了表率,聯邦就琢磨着:要不……咱們也試一試?
聯邦是真不缺膽子,就仿照着辯積的操作方式,有樣學樣地來一遍,後來發現這意識果然很乖,又擴大到局域網,最後甚至換成了自家設計的平臺,也不存在什麼問題。
就在他們考慮,這個測試要不要從局域網擴大到星域網做試點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有個熱戀中的科技人員,爲了跟對象保持頻繁的聯繫,時不時地會悄悄加大通訊腕錶的信號——這是工作人員必須要遵守的規章制度,但是這位就覺得:這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在他看來,腕錶的信號強一點弱一點,差別不是很大,大家重複的是辯積的操作,理論上也相對安全,然而偏偏就是這個想法,終於把關在籠子裡的惡魔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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