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後依舊沒有人,慢着,咦……這窗戶居然沒有鎖住?不怕被風吹開?
李詩詩一伸手,就想把窗戶鎖住,可是手都放到把手上了,她眼珠轉一轉,縮手回去。
拿着礦泉水來到外間,掩好房門,她看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凌晨四點五十!
她又打開手包看一看,三疊紅票子,完好無損地躺在裡面,她輕籲一口氣:錢還在就行。
這時候,她就想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不過走到房門口,她才愕然發現,門搭是扣上的!
這馮君到底去哪兒了,怎麼出去的?李詩詩真的懵了。
她現在離開當然可以,但是她不可能出去之後再搭上門搭,而不反鎖的話,屋裡的姐姐就會有點危險——她夫家那些人太壞了。
李詩詩又喝了半瓶水,索性脫掉外裙,躺在沙發上,一拽毯子——接着睡吧。
但是這一次,她是無論如何睡不踏實了,迷迷糊糊中,她就聽到臥室裡傳來古怪的聲響。
其實這聲響不算古怪,成年男女都比較清楚——未成年的也差不多都懂……
李詩詩聽了一陣,額頭冒汗渾身發軟,忍不住夾一夾自己的雙腿:這個姐姐也真是的,自己一個人玩,還搞這麼久,結了婚的女人,難道都這麼如狼似虎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裡面聲響停息,又過了一陣,傳來了水聲,好像有人進浴室了。
李詩詩這纔想起來,自己進了酒店,還沒洗澡呢。
她員工宿舍的浴室,條件很差,現在住一次套間都不洗澡,不是虧了嗎?
於是她從沙發上起來,敲一敲臥室門,“姐,我走了,要回去洗澡。”
房間裡傳出了鼻音很重的聲音,“詩詩啊,稍微等一等,我跟你一起走。”
嗯?李詩詩眼珠一轉,她沒在衛生間?
好奇心起,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推開門就進去了,“姐……哎呀……”
她捂住了眼睛,姐姐十分地清涼,在牀上……葛優躺,一臉的慵懶……
好風景嚇了一跳,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勁兒,一把拽過被子,遮住了自己,“你怎麼進來了?”
李詩詩豎着耳朵聽一聽,確定衛生間裡有人,於是笑一聲,“這話你該跟我哥說吧?”
“你個小流氓,”好風景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快滾出去,也不怕長針眼。”
“好,我出去,你記得快點,”李詩詩笑着發話。
“要不你先回吧,”馮君的聲音在浴室裡響起,“你姐在這兒洗澡就行了。”
李詩詩若無其事地走到窗簾跟前,伸手進去推一下窗戶。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戶已經鎖住了。
這一刻,她已經隱約明白了,爲什麼他說,跟他在一起會很危險。
李詩詩很想告訴他,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怕危險的!
不過很遺憾,終究是不可能的,她強忍內心的失望,“姐,那我先回?”
“嗯,”好風景輕哼一聲,“一會兒一起吃飯。”
李詩詩穿起外套,走出房門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一下時間:現在是六點五十……
羅主任醒來的時候,覺得全身痠軟無力,可是……陽光已經透過厚厚的窗簾,照進了屋裡。
他不想起,但還是抓過牀頭的手機看一眼,然後就是一個激靈,“握草,九點四十了?”
他猛地坐了起來,側頭看一眼身邊的女人,“不知道早點叫我……啊~~~”
他的聲音尖厲而高亢,身邊的女人也嚇得蹭地坐了起來,“怎麼了?”
“你……你的頭髮,”羅主任指着女人的頭部,一臉的驚駭。
女人擡手摸了一下,也尖聲地叫了起來,“啊~~~”
她一頭的青絲,被人剃掉了一半,半個腦袋露出了光溜溜的頭皮。
剃掉的頭髮,就散落在臥室的地板上,一綹一綹的,明顯是拿極其鋒利的剃刀刮的,並不是拿了一把剪刀什麼的。
兩人拉開窗戶,看了半天,終於能斷定,地上沒有什麼短短的頭髮茬。
女人又尖叫一聲,直奔房間大門,“報警,叫物業!”
“房門是反鎖的,”羅主任一把拽住了她,“不是從門進來的。”
“那也要報警呀,”女人一臉的驚駭,“偷東西也就算了,剃我頭髮算怎麼回事?”
“別叫,讓我想一想,”羅主任不耐煩地發話,“你可以報警,但怎麼解釋我在你這兒?”
“你正好可以離婚!”女人明顯是有點歇斯底里了。
“你醒醒!”羅主任冷冷地發話,“這刀是剃了你的頭髮,割在你的脖子上呢?”
“噝,”女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得刷白,“你家那個黃臉婆乾的?”
“她沒這麼高明,”羅主任不耐煩地發話,“這是我的仇家乾的……你讓我靜一靜!”
他思索了一陣,兩人又在房間裡四下尋找起來,最後纔在廚房裡發現了線索,這裡的窗玻璃被割了一個口子,非常整齊,然後兇手打開窗戶而入。
不過……兇手是怎麼爬上來的?小區裡的窗戶,都沒有裝防護欄,而他們住在十一樓。
女人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貴重物品,看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羅主任則是點起一根菸,沉着臉抽了好幾口,然後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馮君!”
這種深夜潛入,使用剃刀做威脅的手段,不是樑子極深的人,根本做不出來——能不知不覺割了你的頭髮,那麼,剃刀往下二十釐米呢?
僅僅是樑子深還不夠,得有實際的操作能力才行。
馮君不但足夠有錢,還是開私礦出身的,符合所有的特徵。
最關鍵的是,兩人是新近結下的樑子。
羅主任第一反應也是報警,他的手在發抖——真的太嚇人了。
但是報警的話……他的私情就會被公開,這個代價有點大。
他正在思索,怎麼做才能解決了此事,猛地聽到女人說,“老羅,這照相機是你的?”
“什麼照相機?”羅主任的心又是一沉,直覺地感到,事情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麻煩。
照相機裡肯定是照片,有他跟女人睡在一起的各種圖片,更過分的是……還有錄像!
錄像的內容,就是他跟女人在歡好,而且看時間,就是今天凌晨的事。
看完錄像之後,兩人的臉全白了。
老羅若有所思地看着女人,“咱倆今天早晨,有沒有……我怎麼不記得了?”
“好像……”女人皺着眉頭想半天,伸手進睡袍裡摸了摸,“哎呀,有過……不過我的印象裡,也是模模糊糊的。”
羅主任的臉越發地黑了,“這是怎麼做到的?”
“你管他怎麼做到的呢,”女人急眼了,“關鍵是他手上還有沒有這些照片,你想做網紅,老孃可是沒興趣奉陪!”
“你腦子有水吧?”羅主任也煩到不得了,說話十分的不客氣,“他手上可能沒有嗎?這貨留個照相機,就是告訴咱們,有這檔子事兒!”
女人慌了,“還是報警吧,咱不能任由他敲詐。”
“人家就不稀罕敲詐你!”羅主任氣得狠狠一拍大腿,“億萬富翁,差你這倆錢兒?”
女人聞言,臉皮頓時一翻,“尼瑪,姓羅的,是你腦子進水了吧?這種人……你吃多撐的了,去得罪人家?”
“你不懂,不是我的意思,”羅主任心裡真是煩透了。
他沉默半天,然後擡手狠狠地抽自己一記耳光,“是啊,我真是個傻×,我去得罪他幹什麼?李良權都不怕得罪我……我特麼還不如個孩子!”
其實他這話說得也不對,李良權在行裡沒有多大的事業,說撂下就能撂下,而他不行,一把年紀了,又已經走到這個位置,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當然,意識到自己得罪的人到底有多麼恐怖之後,他認可了李良權的選擇。
李良權並不知道,領導在念叨自己,當天上午,他一直在忙碌工作。
他偶爾也會想起馮君的事情,但是很快地,他又會意識到,那不是他有能力解決的。
那麼,自己的關注也顯得有些多餘。
還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處理。
十點的時候,他接待一位大客戶,跟對方溝通最近要配合的事項,爲了不受打擾,手機設置成靜音。
事情一談,就談了二十分鐘,然後他又被人喊去幫忙,等到想起手機還定着靜音的時候,已經過了四十分鐘。
拿過手機一看,上面有九個未接電話,其中七個是羅主任打來的。
他正看手機呢,羅主任的電話又打了進來,一張嘴就是,“李良權你幹啥呢?是不是不想幹了?”
羅主任這人,跟下屬說話的時候,從來就很嗆,但還不至於到了現在這個程度,關鍵是一大早連驚帶嚇的,情緒真的很不穩定。
李良權忙得焦頭爛額,心情也有些焦慮,聽到這話,忍不住又想到了馮君,心說該來的總算來了,反正已經是這樣了,他索性豁出去了,“我不可能辭職,你辭退我吧。”
按規定,沒有重大錯誤被辭退,他能多領一個月到三個月的工資,誰跟錢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