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最可怕的是引而未發的時候,災難恐怖的是降臨前的那一霎那,當羽箭射出來之後,災難爆發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顯得那麼可怕了。
按照雲崢的說法,腦袋都掉了,這時候再害怕還有個鳥用。
雲崢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沒有想到皇帝會把藍藍硬塞給自己,看大軍作戰的雲崢能想到的最可能的想法就是藍藍在小皇帝的哀求之下,請自己的母親來說動雲家遠走海外。
對付這種事情雲崢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自己本身就要遠走海外,去征服大宋人從未征服過的土地和海洋。
如果一且順利,海盜王的傳說將在整個地球上久久吟唱。
說到海盜,人們的腦海中就會閃爍着金幣的光芒,還有金幣上那些讓人情迷意亂的血腥味。
雲崢幾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投入到大海的懷抱,他張開了雙臂,就像自己正沐浴着帶着腥味的海風斬開波浪揚帆起航。
見文彥博對自己怪異的行爲有些不解,雲崢笑道:“比草原更加遼闊的是大海,比大海更加遼闊的是星空,比星空還要遼闊的是人的心。
雲某以爲把自己困在這小小的陸地上實在是有些屈才,鯤魚只有在大海里才能化爲大鵬,陸地太小了,雲某隻要抖抖身子全天下都會顫慄,所以我決定去大海,文公以爲如何?”
文彥博把手縮在袖子裡瞅着極度不正常的雲崢附和道:“雲侯是不是即將孵化的鯤鵬老夫不知道,不過你去大海上翻雲覆雨老夫倒是極爲贊成。”
雲崢斜了文彥博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即便是一條泥鰍也最好滾得越遠越好?”
文彥博乾笑一聲道:“佛家有云,狗屎橛!”
“大宋朝的太后來了,今晚就會抵達軍營!”
“皇太后不可能來,她如今需要在東京爲先帝守孝,然後安撫臣民,來軍前與祖制不合!”
雲崢笑道:“來的不是皇太后,是現在陛下的母親!”
“胡扯,淑太妃已經隨陛下長眠於鞏縣地宮裡了,你見到鬼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見到鬼了。反正我軍最好的斥候已經稟報了此事,猴子少年時期和淑太妃非常的熟悉,應該不會認錯。
而陳琳在今天早上已經離開了中軍大營,帶着一千親衛朝西走了。還沒告訴我他要去幹什麼。”
文彥博的手抖了一下,低頭沉思了一陣子,然後擡起蒼白的臉頰一字一句的道:“猴子看錯了!”
雲崢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是猴子看錯了,等那個婦人到來之後,文公和我一起去見見?”
文彥博渾身哆嗦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老夫就不見了。和女眷見面風評不好。”
雲崢仔細的瞅瞅狡猾如狐的文彥博嘆口氣道:“你們都有退路,說不見就可以不見,我是中軍主帥,在大宋就像是一塊兜襠布,什麼屁都要接着!”
文彥博乾笑一聲道:“雲侯不如邀請王公一起見見這個婦人,王公本性乖澀,人又無畏,從不將禮法放在眼中,是最好的見面人選,至少不像老夫風流慣了。只要見了別人家的女眷,都會有損對方閨譽。”
“文公真的不打算見見嗎?那個女子真的很像淑太妃哦……”
“老夫軍務繁忙哪裡有閒暇去見什麼婦人,雲侯自便就好,明日老夫準備去斷雲嶺親自去勘察一下洋河上游,免得爲敵所趁。”
文彥博說完話之後,隨便拱拱手就匆匆的去了工地,大聲的吆喝着軍司馬,要他拿出洋河浮橋的工事圖出來,他準備連夜審覈一下。
看樣子文彥博今晚是抽不出任何空閒來了。
文彥博這裡基本上沒戲了,雲崢就只好去找王安石。
“啊!王公!”
王安石從案牘堆裡擡起頭。迷茫的瞅了雲崢一眼之後,確定雲崢不像是有什麼緊急公務的樣子,就拿握筆的手指指軍帳大門,意思是雲崢打攪他辦公了。沒事就趕緊出去。
“有一位婦人長得很像淑太妃,今晚就到軍營了,王公不妨和我一起去品鑑一下?”
“老夫不見婦人,尤其是在兩軍陣前更是不見婦人!
雲侯如果真的想龍虎相濟一下,找個婦人老夫就當看不見,但是不要拿淑太妃出來作伐。這是大不敬!”
“可是那個婦人是京師送來的,長得真的很……”
“那就在三軍面前斬首!京師裡的諸位頭腦發昏了?這個時候派一介婦人來惑亂君心,斬首,立刻斬首!”
雲崢沒有再說話,就從王安石的軍帳裡鑽了出來,和一個無時不刻不想着把美人腦袋剁下來的人實在是沒有什麼話說。
大軍的進攻步驟做的有條不紊,郎坦在河邊與遼人隔岸對峙,趙旉帶着騎兵沿着洋河岸邊不停地遊弋,姜哲正在訓練將士的騎術,李東楚把火炮借走了五門,聽說要訓練一下步兵和火炮之間的配合之術。
沒有什麼地方是需要雲崢操心,軍中的內務,也被文彥博和王安石這兩個內政高手給處理的妥妥帖帖。
於是,雲崢就立馬高坡之上,瞅着西面,等待陳琳迴歸,無論如何藍藍能夠起死回生,雲崢心中總是高興地……
陳琳騎在馬上緩緩地向銅頭關走來,眉間的懸針紋深的能夠夾死蚊子,他身邊的樑炳乾頭臉上都是密密的鞭痕,這是陳琳自己親自動手抽的,雖然腦袋腫的像豬頭,他還是努力地睜大眯縫着的眼睛,認真的驅趕着馬車隨陳琳前行。
“這是你那個陛下自己做的決定,我身爲一個婦人,自然只有隨波逐流的份了,出嫁從夫的道理你陳琳應該明白吧?”
藍藍就坐在馬車上,還故意把馬車簾子掀開,撇着嘴不停地揶揄着心事重重的陳琳。
“夫人還有一個選擇!”
陳琳悶哼一聲道。
“什麼選擇?”
“真的爲陛下殉葬!”
“那怎麼可能,該殉葬的是主母,不管我們這些人的事情,我其實就是你們皇家的一個妾婢,按照大宋律法,妾婢生的兒子其實應該拜在主母的門下,十年的賣身契只要滿了,我就能帶着一大筆補償銀子另外找人嫁了。
現在倒好,我出皇宮的時候,沒有帶走一個子!”
“夫人如果只是想要銀子,老奴這就去給夫人置辦,即便是在軍中,十萬貫銀錢還難不倒老奴。”
藍藍笑道:“軍中的銀錢難道不該都是大將軍的嗎?我就要嫁給大將軍了,還沒進門就夥同家奴一起謀算夫君的銀錢,這樣的事情你陳琳敢做,我還怕夫君把我浸豬籠呢!”
“夫人和主人夫妻十數年,難道就沒有半點情分嗎?”
陳琳說完這句話,就自動的沉默了,一個能把自己生了兒子的妻子送給別人的人,確實沒有什麼資格談情分。
“如果不是雲崢,夫人還會這樣愉快的來邊地嗎?”
藍藍嗤嗤的笑道:“這天下間能讓我接受的男人實在是太少,恰恰雲崢就是其中一個,如果是別人的話,你就等着爲他收屍吧,還是在洞房花燭夜之後收屍!
陳琳,你今晚就打算把我送進大將軍的營帳裡面嗎?別忘了給我弄一桶熱水,多撒些香料和花瓣,我清洗乾淨了身體好去服侍新人!”
陳琳擡起鞭子就抽在樑炳乾的肩膀上,樑炳乾努力地咬着嘴脣不讓自己慘叫出來,眼看着一道血跡出現在衣衫上,低下頭重新抖抖繮繩,催促馬車快些走到銅頭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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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