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翰也不去胡亂猜測,直接下達了攻城命令。
一直到原平城門被打開,也沒看到一名宋軍士卒,幾位女真將領終於相信,宋人果然提前知道了消息。
這裡以宗翰職位最高,幾員驍將便都把眼光盯向他。
“該死的張文亮,一定是他泄漏的!”
宗翰一拳擊在牆門上,半夜裡好似響了一道驚雷。
等這雷聲一結束,宗翰高聲叫道:
“達懶。”
“在。”
宗翰一般叫出完顏昌的女真名,那就是正式稱呼,不和他開玩笑了,完顏昌也將俊臉上的笑容收起,神情間也嚴肅起來。
“着你率三千輕騎,就不要進城了,即刻出發直撲忻州,途中遇上情況不去糾纏,直接殺到城下,給宋軍造成心理壓力,人在壓力下便容易犯錯。”
“銀術可。”
“末將在。”
“你率三千精騎隨後,遇上宋朝的士兵便衝他一衝,至少要將他們的建制衝亂,讓他們就算到了忻州也形不成戰力。”
“得令。”
待兩人點兵去後,宗翰對手下衆將說道。
“其餘人跟我進城看看,不許放火,不要擾民。”
聽到這個命令,有心腹部將大惑不解,宗翰知道衆將心思,板着臉說道。
“這次是我們輕騎突進,目標不是平民,如果在這裡大肆搶掠,必將激起宋地民衆的抵抗,這樣會大大延遲我們的進軍速度。”
知道這羣部下捨不得到手的財富,宗翰便繼續說道:“大宋的戰力到底如何?中京道一戰是不是他們的真實戰力?這些情況我們現在都是未知,帶着金銀財寶,會嚴重影響我們女真的速度,在前途未明的情況下,爲將者先考慮的是士兵的生命,而非財富。”
一席話說下來,部將們心服口服,進城後控制住城中的要害部門,果然沒有激起多大的騷動。
宗翰一邊留下少量士兵維持治安,補充完給養後,便率軍向南而去。
塞北馬蹄踏山西,女真人的兵鋒己完全展開,中原大地開始顫抖起來。
……
河內縣城,目前還是風平浪靜,春意融融,涼風習習,一座酒樓的雅間中,彥崇正在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嘴巴張大點,師師你嘴裡的酒太少了都喝不過癮,念月妹子,快接着來。”
看彥崇一張大嘴忙得不亦樂乎,三仙象蝴蝶般圍着他,三張小嘴輪流着與他進行着親密接觸。
良久四人都玩累了,這才靜了下來。
“山外青山樓外樓,香風薰的彥崇醉。”
三女見少年那般色迷迷的模樣,師師嬌喝一聲,“大郎你是把我們當成不知亡國恨的商女嗎?”
“豈敢豈敢,彥崇哪敢嘛。”
幾人從森林中走出來,便來了河內,當時在東京打擂後便差彥軍通知馬擴、樑興在這裡見面。
這幾日劉銘去和馬、樑二人接頭,而彥崇則陪着三仙嬉鬧不已,順便將這段時間的火力都在三仙身上發泄乾淨。
師師果真不愧是樊樓中的紅牌,牀上的巾幗,一身戰力竟然趕超了嵐兒,這讓彥崇壓力山大。
而封、崔二人自然不甘人後,三仙在牀上擺下精英車輪戰,連番苦戰下來,彥崇終於舉起雙手雙腳認輸。
四人鬧夠了,正坐着喝茶,卻聽門外暗號聲音傳來。
“有消息了,你們三人即刻就隨劉銘回陝西五路,回到第九軍中,開始正式履行文工營的職責。”
聽大郎如此說話,封宜奴將小嘴一抿,“大郎,我想跟着你。”
彥崇大手一揮,“這個沒道理可講,當初就說好的事,最多今晚上你們再擺一次車輪戰法,我今兒必破此陣。”
劉銘閃進身來,“大郎,有重大情況。”
一見劉銘神情嚴肅,彥崇便把花花心思收了起來,“馬擴和樑興兄弟呢?”
“在對面的雅間等着大郎。”
聽完劉銘的話,彥崇身形瞬間消失,看着臉色不爽的三仙,劉銘嘿嘿傻笑起來……
“大郎,情形好象有些不對。”
一見到彥崇,馬擴便急聲說着。
彥崇一看馬擴英俊的面容上陰雲密佈,心中也是一沉,不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坐下說話。”
提壺給馬擴斟滿茶,卻見樑興看也不看茶水,一拍桌子。
“大郎,壞了!”
彥崇心裡一跳,不過提着茶壺的手依舊穩當無比。
“慢慢說,天塌不下來,就算要塌下來,我種彥崇就是補天之人。”
樑興在旁邊如鞭炮般啪啪了起來。
“太行山王善派人傳來消息,說在代州,雁門關一線,發現大隊女真騎兵,那戰馬多得一望無際,已經向忻州而來。”
饒是彥崇再沉着,聞言之後手還是禁不住抖動了幾下。
“怎麼可能!”
這四個字是所有人目前的第一反應。
“女真人攻破了代州?有雁門天險怎麼也需要些時間吧!”
馬擴又拍了一下桌子,“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據王善多次確認,雁門關並未發生過任何戰爭。”
樑興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王善知道事關重大,特派太行山的天涯孤客前來報信,途中跑死了二匹馬,加上天涯孤客本身的神行術,這才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遞出來。
雖然是初夏,彥崇額頭也急出了汗,此間並沒有地圖,不過大宋沙盤在彥崇心裡已經生根,腦中清淅無比。
在房間中走了幾步,彥崇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是有人故意放金軍入境的!”
“蔡府!”
一語驚醒夢中人,幾個人無聲作了一番交流。
彥崇長嘆一聲,“只怕蔡府是想對付太子,故意引狼入室。”
樑興也急了,“太子危矣!”
彥崇拿來紙筆,將地圖大概一畫,對馬、樑二人說道:“蔡府打的主意是讓太子不能回京,放開代州後太子如果不知道情況,很可能被金人圍住。”
樑興急得直搓手,“怎麼辦?怎麼辦?”
馬擴也將手中的長劍拉出來又放回去,“關鍵我們不知道太子具體在哪個位置,報信都沒法報啊!”
兩人着急了一通,卻見彥崇不言不語,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看來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兩人連忙住聲,只把眼睛盯在彥崇身上。
“兄弟們,說句誅心之言,太子沒了就沒了,我大宋一樣運轉。”彥崇看了兩人一眼,低頭用筆在紙上劃了起來,“如果是完顏宗翰領兵,我猜他會殺到黃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