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至,趙佶從汴梁特賜下御酒一車,派人送到河間府,送給爲國立下大功的少宰的楊霖。
如此殊榮,自然是要設宴慶祝,河間府的別院內,客人滿滿當當。
軍中心腹韓世忠和王稟早早到來,各自帶着一羣將佐,河間府的宗澤也帶着大羣官吏。
楊少宰財大氣粗,袖樓在河間府這等地方,也是有分部的,掐着時辰送來一桌桌熱氣騰騰的酒菜。
行軍雖然勞累,但是楊霖沒有睡懶覺,在汴梁養成了八段錦的習慣,到了這裡也沒有丟下。
反倒是折浣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楊霖回來時候正在對鏡貼花。
修長滑潤的玉指拈着點點花紅,塗抹在豐盈潤彈的嘴脣上,似輕佻,又似嫺雅,加倍襯得她芳澤無加,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饒是已經得手的楊霖,都看得心頭一蕩,上前把從後面環抱佳人,輕聲道:“今日宴請此間文武,馬上就是新春了,你是怎麼打算的?”
折浣香拍開他的大手,嬌笑道:“反正我不回去。”說完她轉過身來,伸手勾着楊霖的脖子,一雙眸子似繁星爍爍,盯着楊霖問道:“別趕我走,好不好。”
楊霖輕笑一聲,額頭頂着額頭道:“怎麼可能,不過既然你跟了我,我可不能瞞着你,折家在西北有危險啊。”
折浣香本來還在感受着清晨的曖昧,一聽這話,芳心頓時一驚,也顧不上膩歪了,急聲問道:“什麼危險?”
“唉,我因爲小香香你的原因,自然是要力保折家的,但是你也知道,朝中的事我說了不算。
那蔡京,一心盯着折家不放,只因爲你們府谷折家和樑師成走的太近了。
蔡京你知道吧?那可真是一手遮天,官家都怕他三分。他想整治你們折家,直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折浣香當然是知道蔡京的,但是她卻不知道,蔡京對摺家半點興趣也沒有。
聽了楊霖忽悠,她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水汪汪的眼睛噙滿了淚水,可憐兮兮地問道:“我們拿出些錢財,給他好不好,求她繞過我孃家。”
“錢?”楊霖誇張地說道:“你知道我每年給蔡京多少麼?百萬貫都不止了,就這纔剛剛保住自己不被他攻訐。現在要保住你們府谷折家的基業,只有一個辦法,可惜你那兄長爲了眼前利益,不肯看得長遠一些,真真是愁煞我也...”
折浣香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問道:“我就知道你最疼人家了,是什麼主意,我一定說服大哥,聽你的話。”
楊霖嘆了口氣,說道:“西北那地方,乃是非之地,蔡京他時刻都盯着,不肯有片刻放鬆。你道是因爲何故?”
折浣香快急哭了,搖頭道:“人家哪懂這個。”
楊霖心中暗道,你不懂就好,那我可就開始了...
“這西北,實則是蔡京的命門所在,他在朝中呼風喚雨,但是沒有一絲兵權。從秦隴南下汴京,快馬只需半個月就能趕到,他能不怕那禁中的樑師成內狹天子,外調精兵,以清君側之名把他除掉?
你那孃家,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實際上和樑師成交往的信件都被人家截胡了。
我在蔡京的府上,親眼得見,你那兄長...唉,連我都不想放過,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和蔡京一道把他除掉了。這廟堂之上,兇險萬分,豈是你們府谷折家這些武夫玩的通的。”
折浣香趕緊抱緊了他,有些討好地說道:“好人,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我也是被愛情矇蔽了雙眼,其實作爲當朝少宰,我應該幫蔡京除掉折家的,唉,真不知道這會不會害的我自己家破人亡。”楊霖眼珠一轉,往下看了看懷裡的折浣香,見她感動的不行,才繼續說道:“現如今,要保住折家,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快告訴我吧。”
“就是你們折家,從西北是非之地搬到繁華的京東東路,在那裡有一個密州府,乃是天下富貴風流之地,折家在那裡安居,代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豈不美哉?”楊霖循循善誘,折浣香不疑有它。
“你那兄長折可求,我說起來就來氣,一心以爲蔡京奈何不了他,殊不知已經刀刃加頸了。若不是我們這段真愛,他今年必死...”
“爲今之計,只有你能救折家了。你以折家女兒的身份,寫一封揭發檢舉他們謀逆造反的書信,我拿着威脅折可求那傻鳥,讓他聽話搬到密州享福,纔是唯一的機會。”
......
楊霖邁步出了臥房,留下感動地一塌糊塗的折浣香,臨了還跟他來了個纏綿悱惻的長吻。
古人云胸1大無腦,誠不欺我...
這種閨房中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裡知道世道的險惡,心機純真的如同孩童,這些權謀機要楊霖一說她就跟聽天書一般,完全不懂。
但是楊霖扯謊又像模像樣,騙她如同騙三歲女童般簡單,輕而易舉地搞到了折浣香的手書。
有一點楊霖沒有撒謊,就是有了這份手書,折可求不敢不聽話。我堂堂少宰,拿着這個東西交給皇帝,你們折家有沒有反心,都活不了。
所以只能乖乖聽話,搬離府谷,保住全族性命。
畢竟現在折家還沒有與朝廷對抗的打算,而且自己只處置折家一個,其他三個家族應該不會插手,畢竟種家兄弟已經到了汴梁,而姚家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中。
府谷折家,是時候搬離府谷了,五百年的統治,對於一個家族來說,太危險了。
楊霖不打算放任他們繼續在這個滋生野心的土壤上久待,讓他們去山東享福,便如後世歷史上金人做的一樣,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不同的是楊霖沒有毒死折可求。
原本時空的歷史上,金人可是先毒死折家家主,才逼迫他們舉族搬遷的。連女真韃子,都知道折家不能待在府谷了,割據五百年的家族,對府谷的掌控力比朝廷還強,在這個關鍵時刻總是個隱患。
要知道,後世的折家可是降了金的,接下來的大戰,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容不得半點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