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楊凡早早的來到東華門外等着宮門開啓，雖然自己有守衛皇宮之責，但是已經輪不到自己這個從三品大員去守了，這種事情交給千牛衛郎將就好。
“哎，趙大人您聽說了嗎？現在市面流傳着一本《西遊記》聽說很火的樣子，就是不知道麻辣居士乃是何許人也。”
“張大人說笑了，趙某剛好有一本《西遊記》如今正在閱讀，如果張大人非要想看的話可以等趙某看完後再借給你看嘛。”
“你......”
聽見衆人議論紛紛楊凡苦笑了一聲，自己的確是低估了西遊記的影響力，沒想到來朝廷大員也願意看這本書，正在這時一頂小轎子慢悠悠的來到東華門外慢慢的落下，老蔡京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衆大臣一見是老太師紛紛上前見禮，數日不見蔡京蒼老的越發厲害了，顫抖的雙手扶着一個柺杖艱難的走了幾步，停下來後苦笑道“真的是老啦，不中用啦，”
“哪裡，哪裡，太師乃是我大宋之柱石，在活個一百年也不成問題”不管心裡想的是什麼，嘴上的場面話順口就出。
正在此時宮門吱的一聲緩緩打開，衆人互相謙讓了一下便排着隊往裡走，不過大部分都是以爲李邦彥爲中心，畢竟蔡京不行了後，很有可能是李邦彥接管。
看了一眼身邊寥寥無幾的幾位官員，老蔡京嘆了口氣，遙想當年自己是何等的風光，雖不說是一呼百應但也是風光無限，現如今人還沒走茶就已經涼了，真是造化弄人。
“太師，小的扶着您吧。”楊凡笑眯眯的走過來扶住蔡京，心下也是有點不是滋味，沒想到蔡京這位四度出相的風雲人物也會有如此下場，往日蔡京在的時候哪位大臣不是謙恭的讓蔡京排在第一位，現如今雖然表面上依舊客氣，只是早已不復往日的尊敬。
見是楊小子，蔡京笑着點點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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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位大臣一陣山呼海嘯後，身穿龍袍的宋徽宗安穩的坐了下來。
“衆卿平身！”
“謝萬歲！”
看見老蔡京艱難的爬起來宋徽宗皺了皺眉頭，“來人啊，給元長賜座。”望着叩謝自己的老蔡京滿頭白髮，宋徽宗一瞬間的失神，那個陪着自己逛青樓、提蹴鞠、吟詩作對的臣子真的是老了，在也陪不了自己了。
還不待大臣啓奏，宋徽宗有些傷感的問道“元長啊，大冷的天還來上朝，也真是難爲了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也許是距離遠了，老蔡京本就已經耳背的耳朵並沒有聽清宋徽宗說的是什麼，當下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皇上說什麼？老臣沒聽清楚。”
宋徽宗一愣，再次問道“朕問你身體如何了？”
還是沒聽清的老蔡京苦笑着搖了搖頭，這一下讓宋徽宗原本愧疚的內心瞬間變的不耐放起來，當下大聲的說道“愛卿身體既然不好就多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吧，政務就先暫時交給別人處理吧。”
雖然聽不清皇上到底說的是什麼，但是憑藉着多年的執政經驗，蔡京還是感受到了皇帝的憤怒，顫抖着跪下後，自信的說道“啓稟皇上，老臣還能吃的動飯，走的動路，就是再輔佐我皇十年也不是問題。”
雖然蔡京說的自信滿滿，但是旁邊的衆位大臣卻不樂意了，你個老傢伙怎麼滴還想在幹十年，還讓不讓別人活了，當下便有人站出來說道“啓稟皇上，臣彈劾戶部侍郎韓木呂貪贓枉法，迫害朝臣。”御史中丞戴炳炎肅聲說道。
楊凡一震突然發現這是一件有預謀的朝會，果然戴炳炎起奏後，又一個御史站出來起奏道“臣彈劾侍讀蔡眥恣意爲奸，竊弄威權借太師之名實行太師之權。”
一時間朝堂上除了高俅、童貫、楊凡、少數幾人外紛紛要求治罪蔡眥、韓木呂，眼看這麼多人彈劾自己站在後邊的二人嚇的面無人色，急忙的跪下請罪。
看到就連平時以蔡京馬首是瞻的白時中、李邦彥等人也是加入了彈劾二人之列，楊凡知道蔡京危險了，因爲被彈劾的二人一個是他的妻兄，一個是他的小兒子，如果說沒有預謀恐怕誰也不會信。
宋徽宗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站在下邊的蔡攸“蔡攸你覺得如何？”
蔡攸看了一下還跪着的父親以及臉色發白的弟弟，冷笑了一聲“回皇上，蔡眥的確藉助太師之名胡作非爲，貪贓枉法，還請皇上治罪。”沒辦法必須先借着除掉蔡眥來搬倒父親以便和白李二人達成合作。
“李愛卿以爲如何？”
李邦彥猶豫了一下張口說道“臣同意戴中丞的彈劾！”
宋徽宗點點頭，看了一眼不斷磕頭的韓木呂和蔡眥怒極反笑道“好一個蔡眥、韓木呂，你二人可將朕放在眼裡，如今惡行已現，你二人可認罪？”
平時囂張一世的蔡眥、韓木呂聞言紛紛大哭道“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見兩人默認了，宋徽宗臉色發青的拍了一把龍椅，大喊道“千牛衛何在？”
把守大殿的千牛衛立即跑進來躬身道“在！”
“將此二人押送到刑部大牢、丈一百、徒三千里！”
“遵命！”
眼見二人哭雞鳥嚎的即將被拖走，跪在地上的老蔡京立即大喊一聲“皇上且慢！”
宋徽宗揮了一下手，示
意千牛衛先停下來，眼中怒火沖天的質問道“蔡京！你可有話說？”
見到皇上如此不留情面，蔡京一陣陣的心涼，自己可是跟了其多年啊，就是養條狗也還有點感情吧，到如今看自己沒用了，就對自己的親人下手，那可是丈一百、徒三千里啊，恐怕人沒到就沒命了。
“啓稟皇上，蔡眥這個逆子乃是老臣平時疏於管教，還望皇上看在老臣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他一命”說着便將官帽顫巍巍的放在一邊，露出滿頭的白髮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
坐在龍椅上的宋徽宗，見蔡京蒼老的厲害，而且額頭上已經有了一絲鮮血，心下一軟暗歎一聲，君臣只之間的緣分終究還是盡了，當下傷感的說道“元長啊，朕本想成全你我君臣之間一段佳話，也算是個善終，只是你怎麼這麼糊塗啊，讓這兩個敗類....哎..罷了，革去蔡眥的一切職位永不錄用，韓木呂發配黃州至於元長你就罰俸一年吧.....楊凡留下，其他退朝！”
“萬歲、萬歲、萬萬歲！”面無表情的白時中、李邦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楊凡後帶衆人離去，跪在地上已經昏迷過去的蔡京被小兒子蔡眥一步一步的扶了出去。
空寂的大殿上，宋徽宗久久不語，當楊凡拱手問道“皇上將小臣留下不知道有何事？”的時候，宋徽宗才輕嘆了口氣“人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可是朕卻不信，不管是賦閒在家的王黼，還是如今的蔡京，朕從未想過要他們的命，知道是爲什麼嗎？”
這種事楊凡哪敢隨便的發表意見，別看宋徽宗一臉傷感的模樣，可是下起手一點都不留情，今天要不是怕落下個刻薄寡恩的印象，蔡京早就遭流放了。不過不管心裡怎麼想，嘴上還是回到“臣不知。”
“朕就是怕傷了十幾年的情分，這些年以來陪在身邊的也就剩下這幾位大臣了，所以朕想要個善始善終。”
聽到善始善終這句話，楊凡終於明白了宋徽宗把自己留下來是什麼意思了“皇上是讓微臣前去勸勸太師辭相？”
見楊凡明白了，宋徽宗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點了點頭“元長畢竟是老了，退下來以後也可以慢慢的休養身體了，這樣還能多陪朕幾年，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去吧。”說完話便一揮袖子回了後宮。
儘管外面的溫暖如舊，可是楊凡沒來由的一陣寒冷，都說自古無情帝王家，這話一點都不錯，蔡京儘管壞事做絕，可是也有一大部分是替宋徽宗做的，如今沒用了就被無情的踢開，果然是帝心深似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