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聽多了薛雲裳都覺得麻木,這些人真是無聊,不管了辦事要緊,都這麼久了小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拜祭?活沒活好,死得也慘,她很感激小菊陪她的一段時光,要是沒有小菊,她怕是也熬不到李四夫妻東窗事發。小菊雖說是死在異鄉,但這個異鄉就已經算是小菊的故鄉了,總比她好不是?她流落到這大宋,生下來就沒見到娘,先爹也沒了。這命吶,唉都是命吶!
大街上溜達了一圈沒有找到想要的,於是薛雲裳就買回很多彩紙,又跟阿夕去河灘邊採回很多蘆葦杆子,買不到就只好自己親自動手做了。
當薛雲裳家的院子滿滿當當碼放好,紙做的房子紙人紙轎子,引起了四周鄰居的圍觀,長着麼大從來沒想過,這紙能窗戶能糊燈籠,沒想過還能糊房子,嘖嘖嘖這花紅牀灰白院牆的,做的倒是很精緻呀,不知道這做個什麼用途?
一打聽說是要燒給過世的人,說生前沒住過好房子,死後要享受享受,這紙人是伺候苦了一輩子的人。
“嘖嘖嘖還有這說法吶!”
衆鄉里只當瞧了新奇,一開始沒往心裡去。後來不知誰家做的頭,紛紛上門求這物件。說是家裡那死貴託夢了,求個那樣的屋子說在‘下面苦哇。’
阿夕心靈手巧教一遍的東西,很快就上手了,誤打誤撞的這也算是來了日常進項了。
一日偶得空閒,阿夕在補自己的一件破衣衫,張娘娘來了。
“喲,嘖嘖嘖這補的啥呀?這針腳嘖嘖嘖,這補好沒幾天就脫線了,這事呀還得女兒家來做。”看一眼在看書的薛雲裳她繼續說:“雲兒吶,趕明兒娘娘教你針線活吧!這咱這麼熟了就收你兩錢銀子吧,算便宜你了。”
“阿夕呀,福祥成衣鋪的老闆娘說你要是肯去做學徒,她每月給我五貫錢。你去還是不去呢?”哼哼,只怕是最近外面傳的厲害,又覺得她有錢給她剝削了,這女人還真是無語的狠,上次她拿走都是最好的上品,分量足夠他們一家四口吃個十天半個月的,這是吃完了,又想來掃貨了,做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自知呢,毫無廉恥可言。
自己那手針線活算的上手藝嗎,要真那麼厲害一個繡花娘完全可以靠這手藝養活一大家子人。相識沒十年也有個九年半了,這點還是瞭解的,自己身上的衣服在身上呀,就這手藝還要恬不知恥要收錢教別人,她實在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於是薛雲裳這次不想跟她客氣才這麼說。
“咯咯咯,對了家裡還有事,先走了!”死丫頭現下是能耐了呀,想不到這啞巴還有手絕活,做的那些個花花綠綠的紙房子,那麼好賣,一羣傻子還上杆子的來求,看樣子賺了不少錢。死丫頭如今這是翅膀硬了呀,看見老孃只當沒看見,一直低着個腦袋說話頭擡也不擡。這是對乳孃的態度麼,俗話說親孃沒有養娘大,這死丫頭太沒良心了。
張娘娘表面笑的像只母雞咯咯咯的,心裡把薛雲裳從上到下埋怨了個遍。
“阿夕一會兒你去福祥成衣鋪送繡花樣子和衣服樣板的時候,收了錢買件新衣服吧!這衣服爛了補不出大名堂的。”
早前薛雲裳做的紙房子紙人,她爲了更加漂亮,在表面畫了很多東西,恰巧被福祥成衣鋪的老闆娘看到了,她那天也趕巧了,她來附近送衣料,聽聞薛家有新奇的東西,外人看個熱鬧,她看出了門道。
那些個看似平平常常的紙人,身上穿的紙衣服,那款式可比她店裡的漂亮多,再仔細看紙房子紙轎子上面的,雖說畫工她看不出個名堂,但這些個樣子若是繡成花樣,那麼她家的衣服肯定跟別家不同,於是這樣一來薛雲裳就借用阿夕一雙手的名頭,跟福祥成衣鋪做起了買賣。
阿夕擡頭微笑比劃衣服又比劃自己身上,意思這衣服還能穿,不要買新的。
薛雲裳見他這麼比劃,就沒再說什麼,古人的觀念跟現代人不可同日而語,何況還是一個不太能吃飽飯的人,哪裡會捨得隨便買新衣服呢!
一想到要錢花薛雲裳又覺得有點點疼了,這日子要過靠時不時賣點繡花樣子衣服設計稿圖,長此以往不是個是呀!福祥成衣鋪的老闆娘雖然有眼光,但規模太小,襄城就這麼大買的起成衣的人撐死了佔襄城四成人口,這又不是現代,講究個啥國際設計大師衣服限量,越貴越有人要。
唉這事感覺不能維持多久,總不能還靠阿夕去打臨工養活自己吧,說不定阿夕哪天就要會自己老家了,說不定還會要娶親,阿夕雖然是個啞巴,但這大半年頗得人心,哪家心善的說不定就要了阿夕這女婿。
唉!
“女兒家不能整日唉聲嘆氣,雲兒可有心思。”
李用來了,今日下工挺早的呀!一身捕快制服,人襯托的很有精神,李章也跟來了。嘖嘖嘖雙薪家庭父子同進同出的,羨慕了多人家,眼紅了多少人家喲!個人感覺李用要比李章帥很多,李用這種事業的型的帥大叔,這在現代要迷死多少妹紙咩!
“雲兒在看什麼書醫術嗎?”李用問。“雲兒你識字的嗎?”李章問。
呵呵,這父子二人雖說沒有血緣,但還算是是默契,瞧這異口同聲的。:“《山海經》”薛雲裳說道。
“怪力亂神之書不看也罷,改明兒李伯伯幫你找幾本好書來!”
“雲兒你識字的嗎?你爹爹教過你啊!”李章見自己被無視了再次問到。
李章原來的家,生父是個酒鬼,斗大的字不識一筐,爲人好逸惡勞有記憶來不是打就是罵,稍有不慎母子二人便是遍體鱗傷。連後來懷了小弟的娘娘也難逃厄運。讀書更是李章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李章現下識的幾個字,還他自己在書院趴窗戶偷學而來的。
那時的教書先生是柳秀才,柳秀才見他趴在窗戶上從來不趕他走,還會故意大聲的走到窗邊念出來,裝作看不見他的存在繼續教書。
這本書是她無意中看到的,山海經一直讓人覺得很神秘,有N多人覺得荒誕,世上哪會有這種東西喲,要真像上面上面說的這麼神奇,凡人哪會那麼容易制服他們殺掉它們。
“這書好看嗎?上面的字你都認識嗎?哎喲還有圖呢,畫的真好上面說什麼?雲兒。”李章好奇新奇死了,這麼大就摸過衙門內的戶籍簿子,沒正經的摸過一本書。
“章兒都快二十歲的人了,要成親的大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要讀書自己正經找個先生教,雲兒一個小孩子家那會那麼多,她就看着玩玩,你別當真。”
李用這是在訓斥李章嗎?還第一次見到李用當外人面訓斥李章,好像李用也從來沒有訓斥過張娘娘的兩個孩子,李用一向是不怒自威的人物。
阿夕在一旁看李用這父子二人,尤其是看李章,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李章都快二十歲了嗎?真沒看出來,這一比較覺得阿夕也不小了呀,以前沒注意過李章的歲數,不怎麼接觸,跟李瑋蠻熟,不過自從她被擄走只見過那P孩兒一次,還是她娘娘要來蹭東西的時候,他勉爲其難的纔來自己家的。
“喲,李章哥哥這是要娶嫂嫂啦,這麼說馬上就有小娃娃可以抱了!”
“雲兒別胡說。”李章臉紅的像個猴子屁股。
“哈哈這男子漢大丈夫,自是要成家立業的,你害什麼臊!”薛雲裳見他那難爲情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
“你你你······你讀過書,我說不過你!”李章激動的語無倫次。
“哈哈,李章哥哥你真好玩呀!”介娃;嘖嘖嘖太嫩了,一個大小夥子了,居然被一個小女娃鬧了大紅臉,實在好笑。
“哈哈哈······章兒鬧笑話了。”
一院子的人都笑了,阿夕也在不過他的笑讓人忽視,他的笑是無聲的。
“雲兒最近還練八段錦嗎?別停堅持練,有句話說筋拉長一寸長,加壽整七載。”
“章兒你去買二斤牛肉,再打壺酒來,今日我們父子二人便雲兒家用膳。”
“李伯伯,即在雲兒家裡用膳,哪有要客人自備酒菜之說。阿夕放下手中活兒,上街跑一趟到滷菜老王哪裡,說家裡來客人,他知道乍辦!”
“喲呵,小云兒不簡單吶,聽聞你最近小日子過的可是風生水起呀!”
“託福託福,不過是給了個方子,小事不值一提。”
“嘖嘖嘖小云兒有當家人的派頭了!如今你在這襄城算是一號人物了!”
“見笑了李伯伯,我一個未滿十歲的娃孩子,哪裡算上人物!”
“算得,算得別人不知道,小云兒的聰慧,李伯伯還能不知,現如今李伯伯不也到雲兒門上討口酒麼!”
“哎喲,李伯伯這可是折煞雲兒了,雲兒在這襄城無親無顧的,還有賴李伯伯的福澤,如今我可是孤女一個,稍不留神就任由別人搓圓捏扁了,如今這日子好過,全仰仗李伯伯了。”
“哈哈哈哈······雲兒一張巧嘴,我李用以前可沒看的出來喲!哈哈哈哈妙啊妙啊!”
李用今日好像打了雞血,薛雲裳不明所以也不好多問什麼。不過李用真是厲害,她那點小動作全在他的眼內,今天張娘娘來過一趟,傍晚他們父子下工就來薛家,所謂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