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州。
“大人,就是這裡了。”
一名小捕快,將李平陽帶到一所大宅前,指了指緊閉的木門。木門上交叉貼着兩道封條,上面已覆蓋一層淺灰。
小心翼翼的將封條拆下來,摺疊收起來,捕快將門推向兩邊,站在門口恭候李平陽。
李平陽望了望手裡,那塊左相林老曾給他的腰牌,沒想到還挺好用的。拿着它去瀾州的衙門辦事,可謂是一路通行,暢通無阻。
看到腰牌的瞬間,差役大人直接就跪了,稱其招待不週,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離開宋都,李平陽就先回了瀾州,着手調查李府滅門慘案的真相。首先他想到的,就是去案發地點李府看一看。
雖然那裡已經被人清理過無數遍,但他仍感覺,應該還有被疏忽,或是遺漏掉的線索。
李虎的傷剛恢復,李平陽這次就沒有叫他,而是一個人去的。以他現在的身手,也完全不再需要李虎來保護他了。
“有勞了!”
四下一看沒人,李平陽衝捕快笑說道。隨後伸手從懷裡取出了一些銀票,塞到他手裡。
捕快完全沒有要拒絕的意思,直呼:“大人,這是卑職份內的工作,應該的。”
邊說邊從李平陽手裡去奪錢,李平陽感覺給的有點多了,抓住錢的手不鬆開。一陣拉扯過後,還是沒爭過,全被其搶走。
好幾天的伙食費啊!
心疼的望着錢被收起來,爲了面子,李平陽表面上還要強顏歡笑,大方的表示無所謂。
“大人,此案都已經過去數月了,並且已結案,不知大人爲何還對此案感興趣?”
李平陽走進大門,捕快關門跟了上去,在其身後問道。站在一進門的臺階上,李平陽停下腳步,環顧了一眼四周。
“哦,死者中有一個叫李達的,他他我朋友。”
地面的血跡都被打掃過,乾乾淨淨的,看不出這裡曾經發生過命案。當時打鬥被破壞的門窗,後來也都被人換掉了。
連院子裡,地面上的一曾石子,也都是後來才換上去的新的,可謂是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捕快身處環境中,往事歷歷在目,忍不住不去回憶,道:
“當時我們推開門,被裡面的景象震驚到了,雖然任職期間,也見過大大小小無數的案件,但從未見過如此的!”
當時出案的人員裡,這名捕快也在現場。他初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差點沒吐出來,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得不輕。
月亮被雲遮住,黯淡的月光下,李府顯得格外冷寂。推開門的瞬間,李府一家老老小小,無一倖免,全都被人滅口。
府內血流成河,一眼望去,遍地都是屍體。
在檢查屍體時,一個捕快發現了奇怪之處,忙招呼他過來看。在其中有幾具屍體上,他發現了一個相似之處。
那些死者頸部,都有一道奇怪的紅色紋路!
這名捕快說,他當時有仔細去檢查過,說那有點像是人的指甲,在頸部抓撓留下的印記。
當時他正在檢查,就被捕頭給支走了,讓他去裡屋找線索,等到出來時,屍體已經全都被人擡走,就地埋葬在後山了。
驗屍報告,說是所有死者均是被人封喉,乾淨利落的殺害。兇器判斷,應該是一把短刀之類的武器,可並不在案發現場。
順着地上的血跡,他們最終找到了兇器!在李府後院的草叢裡,李狗蛋倒在草地上,他的手中,正抓着一把帶血的匕首。
人贓並獲,也沒什麼好抵賴的了。當時念於事情的影響頗大,爲了儘早結案,他們動用了各種酷刑,試圖讓李狗蛋認罪。
但他卻一口咬定,人不是他殺的。
……
案發一個時辰前。
李狗蛋記得當時,自己是去了城西賭錢,並贏了一口袋的銀兩。隨後在當地的一個小酒館買醉,喝的爛醉後乘船返回。
一個人走在街上,總感覺身後有人跟着他,每次回頭。卻又發現身後沒人。以爲是被人盯上錢財,他連忙將錢袋揣進懷裡。
雙手護着錢袋,李狗蛋腳下面加快速度,他可以確定,自己此時已經被人跟蹤了。
最後,他聽到有人叫他名字,於是纔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並沒有人,可剛轉過身,就被人從前面給打暈了。
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忙去查看身上的銀兩。慶幸的是,他發現錢袋就放在旁邊,並沒有被人拿走。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居然有血,再一看,衣服上也滿是鮮血,嚇了他一大跳。
雙手反撐着地面向後退,手往地上一模,發現了一個冰涼的硬物,抓起一看,竟是一把帶血的短刀。
迅速將刀扔掉,他把手上的血擦在衣服上。正在這時,聽到附近有動靜,趴在草叢裡向外查看,發現外面有很多捕快。
阿嚏!!!
李狗蛋不巧此時鼻子一癢,沒忍住,給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捕快迅速朝着這邊看來,發現了他。猜想一定是出事了!李狗蛋沒有停留,掉頭就跑。
“站住!別跑!!!”
捕快持刀一直跟在後面,隨後被李狗蛋給甩掉。回到家後,他迅速關上門,背靠着門,驚魂未定的不停喘着粗氣。
聽到動靜,父親從屋裡走出來,發現是兒子回來了。當看到一臉緊張,渾身是血的兒子,李沈放表情愣了一下。
後來在父親的詢問下,李狗蛋才說出詳情。父子二人正在商議對策之時,捕快就推門闖入,當着他的面將李狗蛋抓走。
再後來,李狗蛋在牢房內,被鞭子打的皮開肉綻,渾身都是血。被折磨的那段時間,他始終從未改口,否定他殺了人。
一查背景,李狗蛋的父親,就是街道上一家澡堂裡,給人搓背的。也不擔心他會鬧出什麼風浪,於是就將案子定了。
臨刑前一天,李狗蛋滿身是傷,被人帶着回了一次家,與父親見了最後一面。父親跪着給他們磕頭,求他們放過他。
甚至因爲拉扯捕快衣服,而惹得憤怒,身上捱了好幾鞭子。見到他們打父親,李平陽就衝上去保護,後背讓抽的血淋淋的。
經過這幾日的折磨,李狗蛋被帶上囚車時,已經奄奄一息,最終飲恨死在了囚車上。
之後,便有了開頭李平陽穿越過來,從李狗蛋身上甦醒的那一幕!
蹲在地上檢查,李平陽在一個石墩下面,突然發現了一根細小的毛髮。趁着捕快沒注意,用手帕拿起揣在身上。
站起身拍了拍手,他裝作毫無收穫的樣子,失望的嘆了口氣,兩人隨後從李府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