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狼女

大雪紛飛的冬夜。

李府門前,一個白髮蒼蒼,渾身髒兮兮的老婦人,彎腰跪在地上,拍門向內求救。

在她旁邊,是一個蹲坐在地上,頸部拴着一根鐵鏈,頭髮又長又髒,遮住整張臉的孩子。

透過頭髮的縫縫隙,可以看到那孩子的眼神如野獸,並且呲牙咧嘴的,蹲在地上的樣子,就像是動物一樣坐立難安。

她兩個手上的指甲很長,鋒利如小刀,手臂上滿是傷痕。有被鞭子抽打的,有被刀子劃傷的,還有被烙鐵燙過的……

看模樣,也就是十幾歲的樣子,沒想到已經遭受了如此大的罪,不免讓人有些同情。

與其說她是一個人,不去說她是一個野獸,因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麼。

她被老婦人撿到的時候,就是神志不清的。像野獸一樣攻擊人,見人就抓,見人就咬。

早些時候就有人傳聞,在瀾州的大山裡面,時常被人傳出有狼人出沒。凡是踏足進去的人,都被那狼給吃了心肝。

婦人們也常常用狼人的故事,來嚇唬不聽話的孩子,警告其再不聽話,就叫狼人來吃他。

孩子們聽後。無一不乖巧聽話,不再煩鬧。

但沒有一個人,親眼見過那個狼人長什麼樣子?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

“怎麼又是你們?別敲了,快走吧!”

聽到有人敲門,李府的下人跑來查看,一看又是那老婦人牽着狼人,當即就迅速關上門。

寒風呼嘯而過,老婦人被吹得瑟瑟發抖,單薄的外衣無法抵禦嚴寒,雙腿已經麻木了。

撐着地面爬起來,老婦人拉動鐵鏈,帶着狼人準備離開。正在這時,門卻再次打開了,走出來一個模樣俊朗的少年。

他正是李府的少爺,李來順的兒子,李達。

“二位留步!”

李達忙將二人叫停,一手提着一個烤火用的炭爐,另一個手拿提着一個食盒。溫柔的一笑,將那兩樣東西都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搖頭不肯收下,感動的熱淚盈眶,她其實就是想給狼人女孩討件衣服,上次李達給的東西還沒吃完,所以並不缺。

她此次前來,是想求李公子救救狼人。

早晨起來,老婦人發現狼人還在睡,平時這個時候她應該早就醒了纔對。心裡疑惑着,她就走過去查看,發現狼人一直在發抖。

此時她紅着臉,額頭特別燙,眼睛半眯着,嘴裡一直說着胡話。看到老夫人走向自己,狼人試圖爬起身子,卻渾身無力。

再一探其額頭,燙的像是火爐。

這麼冷的天,她還一直是光着腳,定是染了風寒,給生病了。

老婦人給他做過一雙鞋子,但她不會穿,也從來不穿鞋子。雖然不會說話也不會表達,但從她的眼神中,老婦人感覺的到她收到鞋子時,非常喜歡。

她們一直居住在山頂上的一間破廟裡,四處透風,環境惡劣。夏天還好,冬天雪會順着破洞飄進來,更添一份寒意。

狼人把那雙鞋藏在磚牆裡面,每天都會拿出來看上幾眼,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老婦人的老伴走的早,兒子敗家偷光家裡值錢的東西,當了去錢莊賭錢,輸的一乾二淨。

還把老婆孩子也押進入,輸的血本無歸。

後來被要債的逼的走投無路,投河自殺了,念在老人可憐,債主也就沒在爲難老人。

身無分文的老婦人,還是問鄰居借的錢,僱人將他兒子的屍體,從河裡給打撈上來的。

在她兒子死後,妻子瘋了,帶着孩子一同上吊步了後塵,只剩下老婦人一個孤苦伶仃。

老婦人聽說後山有狼人,就心灰意冷的前往後山,打算送命給狼人。可沒遇到狼人,先是遇到了一羣野獸。

在被野獸圍攻的時候,狼人女孩出現,帶領着一羣白狼殺退野獸,將老婦人給救了下來。

雖然狼人不會說話,但老婦人都懂,把她當做家人一樣看待,也是她讓老婦人重燃了對生的希望,想要陪伴她活下去。

如今,當看到狼人生病,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老婦人既心痛又難過。爲狼人穿好鞋子,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冒着大雪,帶她去李府求助。

因爲都知道,李府家的李達公子,爲人心善,不會對她這種下等人另眼相看,只有他纔會真正幫助自己,能救狼人的命。

……

“謝謝,公子好人有好報!謝謝!謝謝……”

接過炭爐,老婦人舉至狼人身邊爲她取暖。炭爐被拿走,身體較弱的李達不經風寒,咳嗽了兩聲,管家忙叫他快回屋裡。

李達一笑,用手掩住嘴又幹咳了一陣,擺手示意他沒事。他從身上取出一些銀兩,遞到下人的手中,讓他去幫忙找個大夫。

這下雪天,大夫出趟門自然收費頗高,而多餘的銀兩,是用來堵住他嘴的封口費。

他生怕父親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加以責罰,甚至是不許他在離開房門半步。

狼人看了一眼李達,似乎能記得,由於生病,兇狠的眼神此時柔和不少。看待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感激。

李達陪着老婦人站在門口等,老婦人擔心他也生病,就將炭爐又還給他,可李達卻讓她給狼人用,說自己不打緊的。

不一會,一個挎着藥箱,大夫打扮的人趕來。先是伸手翻開狼人的眼皮查看,又抓起她的手腕,替她探了探脈。

除了感冒發燒,狼人的脈象很奇怪,好像並不是因爲天氣,而是其餘原因引起的發病。

不過以他的本事,卻不能將病因找出來。

隨身帶了一包銀針,大夫伸手從一排銀針上。取了一長一短兩根,刺在狼人的頭頂。

慢慢轉動細針,狼人原本痛苦的表情,此時緩和了一點,不再顯得那麼痛苦。但這也只是起到壓制的作用,並不能根治。

在狼人體內,好像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控制着她的身體。她也並沒有瘋癲,正是這股力量讓她無法安神,心智錯亂。

大夫最後沒有收他們的錢,說是治病救人,大於一切。況且他能力有限,也不能徹底治好她,所以也就受之有愧。

老婦人與狼人一同跪下,向其感謝,大夫還承諾,會每隔一段時間,免費來爲狼人施針。即是爲了救人,也可提高醫術。

可是好景不長。狼人的失心症,隨後爆發了最嚴重的一次,險些將老婦人也給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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