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城是個要塞,不算大,但看起來古樸大方,有許多的雕塑和巨樹,顯示出濃郁的文明氣息。劉楓不懂佛,倒是瘋道士這傢伙,爲了駁倒各宗派,熟讀典籍,或許有了些佛性?
他望着周遭的一草一木,喃喃說道,“無量天尊,奇怪了,我去過無數的大寺小廟,從未有此等肅穆祥和之感,莫非,這裡是佛家聖地麼?”
“藍毗尼、菩提伽耶、鹿野苑、拘屍那加,這纔是佛家聖地吧?和這裡相距深遠。瘋道士,你肯定是未老先衰,提前糊塗掉了。”劉楓故意嘲弄瘋道士。
“非也非也,瘋子,你得相信出家人的直覺。這裡,絕對不簡單!”瘋道士指着附近的一條不算大的河流,說道。
劉楓順着他手指望去,只見一條河流彎彎曲曲的向北部,河邊不遠處,一個巨大的水池,竟是開滿了蓮花,紅的、白的、粉的、紫的,和碧綠色的荷葉交映成趣,而河岸上扭曲蒼勁的大樹,鱗次櫛比,看起來古樸而又神秘。
此時,恰好不遠處有一修行者,瘦骨嶙峋,他着一身土黃色僧袍,但已經襤褸的不成樣子,渾身塗了紅白黃三色的油彩,在一顆最爲乾枯的老樹旁,靜靜的打坐。
瘋道士來了興致,他拉着劉楓,大咧咧的跑到修行者身前。他伸出手指,以食指和中指爲劍,指向天空,再以右手做出類似姿勢,但食指和種植指向左手手掌根部,然後躬身叫了個道號:
“無量天尊,嘿嘿嘿,大師傅安好?”
這怪異的手勢劉楓從未見瘋道士比劃過,不過看這瘋傢伙恭敬的樣子,想必是個很正式的禮數了,只是那猥瑣的嘿嘿嘿,把這一切又化爲烏有。好在,這搭訕似乎有用。
修者微微睜開雙眼,白色長眉下,一雙細目閃亮如電,他看着瘋道士,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了。
“敢問大師,頻道不才,在此地感受到了很強烈的佛光,不知是我瘋了,還是有什麼其他原因呢?”瘋道士請教道。
修行者聞言,身體微微顫動,勉力起身,倒是躬身給瘋道士施了個禮。然後才緩緩說道:
“法師高明,此乃千子歸宗之地,亦是如來行經舊跡。”
如來行經舊跡倒也能理解,這千子歸宗,和佛法有什麼關係?劉楓一頭霧水,瘋道士也一臉懵逼。
劉楓有些好奇了,他舔着臉問道:“大師,佛祖行經之地,確實佛光普照。可這千子歸宗,和佛光有關係麼?”
這一問彷彿有些惹怒了修者了,他雙目冷峻,盯了一眼劉楓,旋即,可能覺得出家人不該如此嗔怒,這才平復情緒,繼續對兩人講道:
“昔日有仙人不遠處的山谷隱居,春暖花開之時,曾在此地飲水。好巧不巧,有一麋鹿也恰好在不遠處飲水,麋鹿感應仙氣,化身爲一女子,姿態曼妙,貌美過人,只有一雙腳,仍像鹿腳一般。
仙人見了大爲驚異,就將此鹿女收養。到了仙廬之後,要她求火,女子所到之處,腳踩過的地方,留下了諸多蓮花的痕跡。仙人見了,覺得此女絕對有大造化。於是,令她繞着仙廬小跑,在此地有水的地方,留下了諸多的蓮花。”
修者說到這裡,伸手指了指周遭的蓮花,彷彿這些,便是那鹿女留下的。他繼續說道:
“過了一陣子,鹿女返回仙廬,果然帶着火種回來了。仙人和鹿女在此地生活了一陣子之後,仙人云遊,獨留鹿女在此。
適逢吠舍國梵豫王郊遊,見到這遍佈的荷花,還有路上荷花的痕跡,一路找到了鹿女,覺得很是奇怪,就帶着她返回王宮。梵豫王回國之後,有相師預言,說此女當生千子。所有人聽了,都不以爲意。
哪知,足月之後,鹿女生一蓮花,花有千葉,葉坐一子。吠舍國好事者見了,連稱不詳,於是將蓮花拋棄在剋迦河中。喏,就是這條河了。”修者指了指眼前這條河。
“下游的烏耆延王在河的下游遊玩,見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隨波而來,他命人撈上來,親手打開,裡面居然有一千個兒子。當時他們國家衰弱,烏耆延王覺得這是天降祥瑞,於是將這千子養大。
這一千個孩子力大無窮,烏耆延王靠着這千子之力,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開疆擴土,無往不利。終於,四方征討之後,兵臨吠舍國。梵豫王聽到此消息,震驚不已,兵力也差得太遠,束手無策。
只有鹿女明白,這一千個孩子,正是他們的兒子呀。於是她主動請戰,說有辦法能克敵制勝。梵豫王並不抱什麼希望,但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答應。
鹿女來到了粉城城樓,靜待來敵。千子帶着大軍,將粉城重重包圍,鹿女對他們說道,
‘我是你們的母親,你們是我的孩子。’
千子俱不信,問道,‘胡說八道,有什麼證據嗎?’
鹿女雙手按兩乳,天性所感,母乳分作千條,噴射到千子口中。千子這纔信了,母子相認,兩國休兵且結爲同盟,百姓免於戰亂。”
故事到此結束,修者娓娓道來,一個波瀾壯闊的故事,讓劉楓和瘋道士瞠目結舌,然而,修者最後一句纔是重點:
“佛祖行經至此,指着此地說道,當日我在此歸宗見親,欲知千子,即賢劫千佛是也!”
瘋道士和劉楓聽了,震驚不已,原來這便是千佛現世的地方,也難怪,瘋道士在此能感受到佛光呢。不過也進一步證實了,劉楓沒有任何一丁點佛緣。
兩人拜別修行者,再對着蓮花池恭敬施禮,這才離開此地。
城中有一總兵府,劉楓等人便在此地議事,他們講述了賢劫千佛的事,衆人嗟嘆不已。
“瘋子,咱們好幾萬萬大軍駐紮在此地,也不是長久之計,繼續南下,還是回師曲女城,還請您明鑑!”趙雲說道。
“林志水軍佯攻王舍城,想必不日就會返回。那眼鏡蛇波切自知上當,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曲女城就郭先生一人,肯定不夠穩妥。”劉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