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一道炸雷一般在楊妃腦海中鳴響。
生在皇室,身不由己啊!
楊妃到現在才明白,愔兒之所以做出這等荒唐事來,只是爲了自保而已。
他做出這等令皇室顏面有污的事情,自然會被世人所嘲笑,會被言官彈劾,會失去競爭皇位的資格。
但是,也會因爲這件事情,變的安全起來。
楊妃一邊流着淚,一邊撫摸着李愔的腦袋,悠然一聲長嘆。
然後楊妃起身,直奔御書房而去。
進了御書房之內,李世民不由問道:“那個孽畜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楊妃悠然說道:“啓稟皇上,愔兒只對臣妾說了一句話,他說,誰讓孩兒是一個皇子呢!”
轟!
這句話對李世民的震撼,來的比迅雷更加迅疾,更加強烈!
因爲他從這一句話之中,又想到了隱太子李建成!想到了他的那些被他砍頭的兄弟!
誰讓孩兒只是一個皇子呢?
生在皇室,生不由己,無情最是帝王家啊!
這一刻,李世民也不由的喟然長嘆。
半晌之後,李世民說道:“去,將樑王叫進來吧!”
知道他們父子兩個要談事情,楊妃輕輕離開。
李愔走進御書房之後,李世民意味深長地看着李愔,問道:“愔兒,非要如此做嗎?”
李愔吟哦道:“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
“這個皇位,對你就沒有一點吸引力?”
李愔呵呵一笑說道:“百官未起帝已起,百官已睡帝未睡,不如江南富家翁,日高三尺猶擁被。當皇上有什麼好的,兒臣只想做個逍遙王爺。”
聽到李愔的話,李世民只覺得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竟然無言以對。
是啊,自己拼死拼活爭奪來這個皇位。
現在整天勤懇處理政務,每天睡的很晚,起的很早,甚至不如那些富家翁。
當這個皇上,自己真的快樂嗎?
只怕真的未必有當個逍遙王爺來的輕鬆自在吧?
李世民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愔問道:“愔兒,那你以爲你們兄弟之間,誰最合適繼承皇位啊?”
李愔鄭重其事地說道:“父皇,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啊,自然是大哥李承乾啊!”
聞聽此言,李世民不由縱聲大笑。
趁着李世民高興,李愔不由說道:“父皇,兒臣想離開長安,到封地去。”
李世民不高興地說道:“嗯,愔兒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想展翅高飛,嫌棄父皇了是嗎?”
李愔無奈地說道:“父皇,在夢中的時候,我師傅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無論是親情、友情和愛情,都很珍貴,但同時又很脆弱,永遠都不要試圖用任何方式來考驗它們是否堅固,因爲它們一旦破碎,再難復原。”
聽了李愔的話,李世民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而李世民,也聽明白了李愔的畫外音。
很顯然的,他對皇位並沒有絲毫的想法,也不願意捲入皇儲之爭,他只想遠離奪嫡之爭的漩渦中心。
半晌之後,李世民才喟然說道:“兒大不由父啊!不過你現在歲數終歸太小,還是等過了年之後,朕再放你出去吧!”
聽到李世民前半句話,李愔心裡一喜,不過再聽到後面半句時,不由無限哀怨起來。
還要等到過年之後啊?
可是現在纔是春天,還要等足足一年的時間啊!
……
越王府,越王李泰在書房內一通亂砸,雙眼通紅,憤怒到了極致。
“李愔!你欺人太甚,本王誓要殺你!”
“韋御史,你快幫我想個辦法,怎麼才能除掉李愔,以解我心頭之恨?”
書房另一側,御史太夫韋挺正在悠然自得的喝茶,絲毫沒有受到李泰發火的影響。
韋挺悠然問道:“不知殿下爲何非要殺樑王不可?”
李泰怒不可遏地說道:“李愔欺人太甚!他搶走了本王的女人,如果是他自己收了也就罷了,他竟然送給了程處亮和尉遲寶琪這兩個狗熊一樣的憨貨!實在是欺人太甚,本王和他誓不兩立!”
原來李泰在怡紅院裡另有眼線,怡紅院裡發生的事情,今天一早就傳到了李泰耳朵裡。
昨天晚上,程處亮和尉遲寶琪兩人在陳燕羣房間裡留宿。
據說她房間裡的聲音,一整晚上都沒停息過。
到天亮的時候,程處亮和尉遲寶琪兩人,是相互攙扶着下樓的,聽說爬馬車都差點沒爬上去。
而陳燕羣,直接就起不來了。
可見昨晚三人戰況之激烈!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李泰頓時感覺自己頭上綠油油的!
還是被這兩個貨色給綠的,李泰能不氣麼!
韋挺慢條斯理地問道:“這個女人對殿下很重要?”
李泰冷哼一聲說道:“這個賤人,只不過是本王隨便玩玩而已!但是本王的女人,別的男人怎敢染指?韋御史,不知你有什麼計策能除掉他們?”
韋挺不由哈哈笑道:“下官恭喜殿下,去掉一個勁敵!下官認爲,殿下非但不可報復樑王,反倒是在樑王被言官彈劾的時候,主動相助。”
聽到韋挺的話,李泰先是勃然大怒,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
李泰雖然及其驕傲,但是人並不傻,相反還非常聰明。
李泰不由若有所思地問道:“韋御史何出此言?”
韋挺淡淡地說道:“昨天的事情,下官也有所耳聞,下官認爲,昨天的事情,樑王並非是在針對殿下。下官斷定,縱然殿下不去,樑王也會買下怡紅院。”
“噢?”李泰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韋御史,不知這是爲何?”
韋挺緩緩說道:“樑王之所以這麼做,是在自污啊,他是要告訴皇上,告訴太子,告訴殿下,他對皇位沒有絲毫想法。如果下官所料不差的話,想必皇上已經找過樑王了。”
就在此時,李泰手裡接到一個情報,打開一看,正是樑王李愔被召入宮的消息。
看到這個消息,李泰不由吃驚地看向韋挺。
韋挺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對他來說,猜中這等小事,完全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