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李玉寶迎上了突厥大軍,精兵三萬,後面帶拖家帶口有四五萬人,羊百萬,馬六萬匹。
“突厥人這是要爲進攻大唐打前站!”李玉寶對身邊的副將小聲說了一句。
“大帳之前,閉嘴!”一突厥兵喝罵了一句。
李玉寶等人趕緊閉上了嘴,可這還沒有完,又一個突厥兵揚起鞭子:“滾到一邊去,別擋了大突厥勇士的跑!”無奈,李玉寶只好退到角落處。將身上所帶的幾隻黑羽箭拿出一支,別在腿上。
一隊突厥騎士策馬而過,根本就沒有去看李玉寶等人那怕是一眼。
看來突厥人要接見自己還需要一些時間,李玉寶對守衛的突厥士兵說道:“某想入廁!”
“滾遠一些!”突厥兵擡手就是一鞭子。
在突厥人眼中,樑師都就是一條狗,樑師都的手下連狗都不如。
李玉寶被打了一鞭子,卻不敢反抗,向黑暗處走去。
一個在餵馬的奴隸引起了李玉寶的注意,那人的頭上用草代表布條綁着頭髮。這似乎與來之前那位自稱是大唐帝國安全司的小官交待的一樣。
“大秦是水德!”李玉寶小聲的說了一句。
那餵馬的奴隸連頭都沒有回,只說了一句:“那裡來的瘋子,滾開!”
難道是錯了嗎?李玉寶有些迷惑,走到一顆樹下拉開褲子放水。可正當李玉寶準備回去的時候,那喂的奴隸又衝着他喊了:“過來幫我擡草。”
李玉寶不想理會這奴隸,可不遠處卻傳來一聲喝罵:“樑城的賤兵,速速擡草。我們大突厥養馬的奴比你高貴多了!”喊完,幾個突厥兵哈哈大笑着。
擡草,只能擡草了。
不過,李玉寶倒也明白過來了,這一次突厥是打算滅了樑師都的。看來就算大唐不滅,突厥也會動手。樑師都橫豎都是一個死,而自己卻是幸運的,早一點投降大唐,似乎更好一些。
擡着草時,那奴隸小聲罵了一句:“是誰訓練你的,有突厥人還敢喊接頭暗號!”
“這……”李玉寶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來幹什麼?”那奴隸又問了一句,李玉寶正準備回答的時候,猛然間回過神來了,搖了搖頭:“什麼也不幹!”來之前,那位大唐帝國安全司的小官已經交待過了,李玉寶的任務除了自己知道,無論對誰也不能說。
好在李玉寶反應過來了。
“這還不錯。有辦法安排一個人回去嗎?難道咱們已經拿下朔方城了!”
李玉寶身上的衣甲就是樑師都兵馬的衣甲,這個很容易認。如果連這一點都認不出來的話,大唐帝國安全司這些人也太廢物了。
“有!”李玉寶思考之後,認爲派一個人先回去還是有可能的。
一個蠟丸交在了李玉寶手上小聲說道:“一定要送到。”然後那奴隸衝着李玉寶踢了一腳:“滾吧,笨的連草都不會搬,快滾!”
李玉寶將蠟丸收在懷中,快速的離開了。
當李玉寶回去的時候,正好突厥左賢王要見他。
“尊貴的左賢王大人,樑公讓小人代爲向您問好。”李玉寶跪伏在地上,原先他不是第一次跪倒在突厥人腳下,似乎突厥人很喜歡看到唐人跪下。之前,心中沒什麼太多的波動,這可一次,李玉寶卻有着一種巨大的屈辱感!
左賢王揮了揮手,有人將一塊肉骨頭扔在李玉寶的面前。“賞你的!”
李玉寶那怕心中再不甘,也必須裝下去,捧起骨頭謝過後說道:“請左賢王趕緊發兵吧,我家樑公快支撐不住了。那唐軍的小秦王實在是狂妄,開口讓我家樑公投降,卻只許了一個富貴伯爵,如果明天不答應,就強攻樑城!”
說完,李玉寶將一個盒子拿了出來。
盒中,有蓋着秦王印記的信,封伯爵的那份。然後有樑師都的親筆信,這信是在鞭子下,樑師都幾個親信書記官給寫出來的。最後還有一份是趙言德的親筆信,以及一件信物!
“哼!”左賢王冷哼一聲:“趙言德那狗才怎麼不親過來見本王!”
“趙將軍昨夜閃了腰!”
哈哈哈!左賢王大笑:“一隻只會在女人肚皮上打滾,連半點威風都擺不出的賤狗!”
李玉寶不敢接話,只是將頭伏的極低。
“速派人回去,明天午時本王入城。讓那條賤狗,還有你們那樑公出城來迎。你爲本王作嚮導,明天四更出發!”左賢王顯然不打算連夜趕路了,明天午時趕到就不會誤事,如果唐軍攻城,在城下騎兵來一次衝鋒就解決了。
當晚,李元興得到了一個蠟丸。
用的是密語,秦瓊找來專門負責密語的人看過之後,寫成了通俗的文字。
大唐的人,很節約,節約紙、節約墨。
李元興只看了一眼就給了李靖了,事實上李元興一大半都看不懂是什麼意思。李靖倒是很輕易的看明白了一切,然後對李元興說道:“有此物,我們必勝。突厥兵力安排全在這裡,前隊戰兵約四五萬人,牧民約七萬。”
“唯一的麻煩就是羊!”秦瓊也說道:“羊太多了,先不說一起包圍有多難。就是包圍起來,這些羊夠他們吃一個月,而且牧民身上還有些糧食。”
李元興倒是沒怎麼感覺到壓力,這樣的戰術在後世至少可以找出上百個版本來。“我有一個戰術,這需要一定的犧牲。最先衝上去的五百騎,最多能活着回來一半,但卻是可以截斷突厥前後兩陣!”
“什麼樣的方式?”李靖與秦瓊同時開口問道。
“重騎兵鏈陣!”李元興說的其實就是後世,在宋代的時候,金國所用的柺子馬的一個變種,這在騎兵陣勢上有過許多類似的使用。特別是在截斷敵軍的時候,效果非常好,但缺點明顯,就是後續力量無法跟上,這就會造成戰力的消耗。
李元興生怕兩人不懂,粘着水在桌上畫着:“將四匹馬用鐵鏈,鐵架連在一起,外裝鐵刺,騎士手握長矛,後面可以裝上弩,在最合適的時機,可以出巨大的戰果。除了後續兵力無法跟上的弱點之外,此陣最多奔襲五里,馬力就不足了!”
“五里,足夠了!”秦瓊想的與李元興不同。
李元興擔心死傷過多,這支騎隊最多活着回來一半。這戰術就是讓軍士上去送死。
可秦瓊卻不同,秦瓊心中想的,這五百騎全部死掉又如何,再緊跟着三千騎兵,三千重甲。截斷突厥不是問題,死上三五千人,只要堅持着大隊人馬有機會列陣,那麼這計劃就算是完全成功了。
李靖的想法與秦瓊大同小異。
可李靖顯然比秦瓊更高明,李靖說道:“五郎這個提議非常高明,不如我們再改裝一些大車,用大車用車陣,輕甲步兵的速度足夠快,截斷突厥不成問題!”
“好!那分頭去安排!”李元興一拍桌子。
具體的工作自然有人去作,這點小事還不需要身爲秦王的李元興親自去過問。
秦瓊則是出去再一次巡視了陷井的準備,李靖則去挑選精銳輕甲步兵以及準備用來佈陣的大車。那五百最先衝陣的騎士,自然是由奴兵來擔任了。這樣的任務與尉遲恭斷後的任務一樣,只要活着,就會有功績。
老狼與白二娃回來了,他們聽到了消息。
雙雙的跪在李元興房間門外,只求一件事情,他們想成爲五百衝陣騎兵的領隊。什麼必死之戰,什麼九死一生都無所謂。
李元興按着太陽穴在頭痛,老狼是死腦筋,是混蛋。可白二娃你跟着湊什麼熱鬧。想勸,可不知道如何去勸,真想叫人把這兩個混蛋拉下去,結實的打幾十板子。
“老狼!”李元興思考再三後開口了。
“在!”老狼終於擡起頭來,每當看到李元興臉上那淺淺的傷口,老狼心如刀割。
“給你一個玩命的任務!”李元興不緊不慢的說着。
老狼的身體都在顫抖着:“某萬死不辭!”
真是實在人呀,李元興心中當真是感慨萬千。努力讓自己保持着平靜,緩緩說道:“李玉寶是降將,這一次他敢去誘騙突厥進入我的陷井,這是大功一件。他們很可能就在突厥前軍,這樣的人有功,所以本王不希望看他死掉,你一隻千人隊去救他們回來!”
“某領命!”老狼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退了出去。
派兵之事自然有人安排,老狼有李元興的命令,去軍營之中挑人就是了。
老狼走了幾步之後,李元興突然叫住了老狼:“老狼,還有一個任務。”這一次,李元興沒有說話,而是摸出自己的記事本撕下一張紙,然後用簽字筆快速的寫了一個紙條,這纔對老狼說道:“這個任務,你知道就行了。”
老狼接過看了一眼,愣了。
李元興在笑,老狼突然也笑了,用力的點了點頭:“老狼領命!”說罷,笑呵呵的跑了。
現在論到白二娃了,李元興當真不知道白二娃這是發什麼瘋,不過,當真有一個任務可以交給白二娃。
“二娃!咱們有探子應該混入牧民當中,可能也有在軍中的。截斷突厥大軍之後,你帶二千人,我要那些探子活着回來,那些牧民最後老實的投降。”
“他們不投降怎麼辦?”白二娃直愣愣的問了一句。
李元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二娃:“你腰上系的是什麼?”
白二娃低頭看了一眼,雙手將腰帶解下捧在手上:“是殿下賜給二娃的刀!”說完後,白二娃也反應過來:“他們不降,二娃手中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