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丘,北伐軍元帥行營(之前把封丘寫成了頓丘,這裡更正一下)。
“大帥,前鋒軍傳來戰報,楚歌部於二月十六對修武城的叛軍展開進攻,叛軍堅守兩日後舉城投降,我軍俘虜兩千餘人;李嗣業部也在同一天對武陟城的叛軍進攻,叛軍守城意志完全,我軍猛攻五日,破城而入,斬殺叛軍兩千六百餘人,俘虜三百,繳獲糧草輜重和軍械裝備無數。目前楚歌部已經挺近殷州,李嗣業向北推進到新鄉城,北庭軍後軍趙霆部已經從陽武出發向北,直逼新鄉,新鄉叛軍受三面夾攻,唯恐被圍城,因此撤往連夜撤往衛州,我軍不費一兵一卒攻佔新縣城!”
大堂上衆將和官員們聽到這些戰報都紛紛點頭議論起來,開戰才幾天時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叛軍經營已久的防線,這份戰力也只有北庭軍的精銳人馬能夠做到。
趙子良問道:“在蕩源(今鶴壁)的崔乾佑部和在濮陽的李懷仙部現在是什麼動靜?”
王燦抱拳道:“崔乾佑在蕩源正在加緊戰備,大量軍械物資也從鄴城向蕩源、朝歌和黎陽一帶運過去,但安慶緒沒有給崔乾佑增兵的跡象;在濮陽的李懷仙毫無動靜,只是對周遭百姓加大了劫掠力度,李懷仙在濮陽也沒有維修城池,對兵馬的操練倒是進行得很勤快!”
趙子良想了想,看了看大堂上濟濟一堂的官員武將,喊道:“河南採訪使、吳王李袛!”
李袛全身披掛,握着劍柄站出來抱拳道:“末將在!”
趙子良又道:“山南東道節度使來瑱、臨淮節度使賀蘭進明!”
來瑱和賀蘭進明也站出來抱拳道:“末將在!”
趙子良道:“你們三部人馬是爲北伐大軍東路軍,以李袛爲主將、來瑱和賀蘭進明爲副將,統帥東路軍向北挺近,進攻濮陽、魏州一線!”
三人抱拳道:“領命!”
趙子良又對元帥府行軍司馬陳青吩咐道:“給李光弼下令,命令僕固懷恩率部攻取潞州上黨,給楚歌和李嗣業去函,改前鋒軍爲北伐西路軍,我大軍主力爲北伐中路軍!命令楚歌部儘快攻取殷州,配合李嗣業、趙霆部拿下衛州,剩下衆將率軍隨我進攻滑州!”
所有人都站起來齊聲道:“遵令!”
二月二十日,中路大軍在趙子良的統帥下向北進發,直插滑州,中路軍有二十萬人馬,其中北庭軍主力有遊奕軍、重騎軍、弓騎軍、護衛軍共三萬人,剩下全部是河南軍。
面對趙子良二十萬中路軍的逼近,叛軍大將崔乾佑不得不率主力前往滑州迎戰,否則衛州、共城和朝歌的叛軍就會有被切斷退路的危險,北面的黎陽也會直接受到威脅,唯一的辦法就是與趙子良的中路軍在滑州進行決戰。
而這也是趙子良的目的,逼迫崔乾佑率主力來滑州決戰,雙方在這一戰中,誰能取得優勢,接下來的大戰就好打了,趙子良如果戰敗,則需要退回匡城、酸棗和封丘一線。
二月二十五日,大唐北伐軍二十萬中路軍抵達滑州附近王家村一帶,距離滑州城不過十里,崔乾佑不想被唐軍圍城攻打,他們率軍前來滑州的目的就是尋求與趙子良的中路軍進行決戰,就是爲了扭轉不利的戰局。
崔乾佑手裡只有十萬人馬,而且還不都是精銳,在兵力上比趙子良的中路軍少了一半,在戰力上更是大大的不如,這一點崔乾佑很清楚,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得不率軍前來主動迎戰趙子良,這是唯一扭轉不利局面的辦法。
以少勝多一直是軍事上很多將領們都希望的戰績,這種戰績可以稱之爲輝煌,但是真正能以少勝多的卻少之又少,這種戰績一般不會發生,要發生也會發生在特定的環境和時間之內,對於趙子良這種人,又怎麼可能給崔乾佑以少勝多的機會?
現在趙子良手裡有二十萬人馬,雖然河南軍的十七萬人馬不如北庭軍的主力戰力強,但也要比叛軍這些烏合之衆強得多。趙子良謹慎有餘,卻又不拘禮戰爭的形式,他大規模派出探哨隊周圍方圓近五十里進行大範圍偵查,讓叛軍無法暗中搞小動作,同時下令大軍全部押上,也不給叛軍各個擊破的機會。
直到趙子良率大軍迫近滑州,崔乾佑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唐軍的破綻,他不得不硬着頭皮與趙子良進行決戰,現在就算他要撤走,也已經不行了,趙子良手裡的騎兵太精銳,現在撤退只會被唐軍一路追殺至死。
這時李唐大軍和燕軍第三次大規模會戰了,第一次在相州鄴城,以唐軍大敗、燕軍慘勝而告終,第二次沒有打起來,趙子良率十一北庭軍主力逼降了尹子奇的三十萬烏合之衆。
崔乾佑的性格如同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一旦有自己的想法,就再也聽不見任何人的意見,會堅持到底,即便他最後認識到自己的堅持是錯誤的,也會一錯到底,同時此人極爲孤傲、怪癖,很難與人相處,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因此部將們都不怎麼喜歡他,心裡也不怎麼服他,不過崔乾佑是由軍事才能的,否則也不可能擊敗畢思琛、李光弼、哥舒翰、高仙芝等人。
二月二十七,雙方在滑州城南擺開陣勢,準備決戰。戰陣之上,旌旗招展、鑼鼓喧天,無望無際的各種旗號的將旗、大纛、旌旗遍佈着方圓十幾個的戰場上。
“啓稟大帥,我方所有兵馬列陣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戰!”陳青登上帥臺向趙子良抱拳稟報說道。
趙子良沒有出聲,不停地用望遠鏡觀察着叛軍軍陣,早上的太陽光纔剛剛出來不久,空氣中還帶着絲絲涼意。
趙子良觀察了一陣,發現叛軍陣中有一些異常,叛軍軍陣後部進四分一的人馬一動不動,就如同被畫在畫卷之中一般。
趙子良放下望遠鏡皺起了眉頭,大喊道:“王燦,你們的情報是不是有誤?叛軍真的只有十萬人馬,其中三萬騎兵,七萬步兵?”
王燦走過來抱拳道:“大帥,細作們探查的軍情絕對不會有誤,這份情報已經經過多個細作證實了!”
“這就奇怪了!”趙子良皺着眉頭說了一句,再次拿起望遠鏡向叛軍軍陣看去。
“嘶——”趙子良這次終於發現情況並且肯定了自己的推測,當即道:“拿地圖來!”
一個親兵立即拿過來一卷地圖,趙子良打開地圖找了一圈後呼出一口氣。
旁邊的將校們都看趙子良,岑參問道:“大帥,發現了什麼情況?”
“我說崔乾佑怎麼有膽子敢跟我決戰呢,原來他還是想暗中派人突襲我,想要增大勝算!”趙子良說完,又指着叛軍軍陣說道:“你們看崔乾佑的軍陣,看見軍陣後方的兩萬騎兵沒有?那兩萬騎兵是假的!那些都只是稻草人披着甲冑騎在木馬上,只有軍陣左右兩翼的一萬騎兵纔是真的!”
“這······”衆將官聽了趙子良一時間吃驚不小。
遊奕軍軍使玄八大罵:“我擦,我說崔乾佑怎麼腦子鏽壞了,不把騎兵部署在軍陣前方或兩翼,卻把兩萬騎兵部署在後方,待會真打起來,他真要動用這兩萬騎兵怎麼來得及?原來這兩萬騎兵是假的!”
有人馬上問道:“既然這兩萬騎兵是假的,那真的兩萬騎兵去哪兒了?難道崔乾佑把這兩萬人馬藏起來了,等到真正全面開打,這兩萬人馬再殺出來,到時候我們兵馬全部壓上去,就沒有多餘的兵力及時阻擋這兩萬人馬的衝殺了!即便我們留下足夠的兵力預防突發狀況,但兩萬騎兵突然殺過來,我軍迎戰肯定倉促,到時候難免手忙腳亂,勝負就難料了!”
衆人聽了都不由額頭上冒汗,心中慶幸不已,幸虧發現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有人馬上問:“這兩萬叛軍騎兵現在在哪兒?”
趙子良指着地圖上一處說道:“若我所料不差,崔乾佑的兩萬人馬必然藏在這裡!”
護衛軍統領爾朱某驚訝道:“八里驛?這地方不是在我軍防區內嗎?崔乾佑有膽子把兩萬騎兵藏在我們的防區裡?”
趙子良嘆道:“我們這是燈下黑啊,這八里驛處在濮陽與匡城之間,東路軍的人馬已經向濮陽、魏州一帶撲過去,短期之內沒有我軍大隊人馬前往濮陽,即便是有,也只是一些信使之類的人,只要派兵控制八里驛周圍,來一個抓一個,叛軍兩萬人馬藏在這裡的消息就不會走漏出去,這也是崔乾佑怎麼辦把這兩萬人藏在這裡的原因,我們的探哨和細作都安排在西面和北方,東面是我們的防區,崔乾佑正式利用了這個盲區!現在這兩萬人馬只怕已經向我們這邊摸過來,事不宜遲,我們必須主動派大軍去攔截並擊潰這兩萬叛軍騎兵!玄八,你帶你的一萬三千遊奕軍向東面搜尋,主動迎戰這兩萬叛軍騎兵,一定要擊潰他們!”
“領命!”玄八抱拳答應,一甩披風轉身跑下了帥臺,翻身上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