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都督還請待在艙中,照顧下我這兩名屬下,待得那獨眼龍三股水賊全出,段都督再去指揮水兵。”李玄霸掃了眼鄭志安和鄭睿思,對段志玄拱了拱手,拿起那張震天弓,轉身往外走去。
“這……殿下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瞧着李玄霸的動作,段志玄哪還不知道這照顧程懷默二人是假,監視鄭治安父子二人才是真。
出得艙門,李玄霸迅速掃了眼河面上的百多隻走舸,以及那些走舸上的三百多人,沉聲喝道:“所有人全都躲入艙內,勿要被流矢所傷。抽空放箭招呼這些水賊,另外點燃信號請求潼關水軍來救。”
“喏!”李玄霸的聲音很大,大到不但他附近的兵士聽到,外出的那三百多的水賊也全都聽到了。以至於兵士才入艙內,水賊們又拿出了新的武器——勾鏈條。
“哚哚哚……”似那啄木鳥叨木頭的聲音響起,七八十條勾鏈條勾在中間三艘漕船之上,剩下的俱是落空。
被勾鏈條勾住,不但中間三艘漕船滯留在了河面之上,旁側的四艘鬥艦也被困在了勾鏈條裡面。
“大當家的,肥羊被困住了,但那煙冒出來了,這票還做不做?”眼見遠處的漕船定住,狼煙卻又冒出,躲在暗處的獨眼龍的手下又遲疑了起來。
“做!幹嘛不做?狼煙雖起,但潼關水軍反應的速度可是沒那麼快的,兩盞茶的時間,夠咱們搬着這大財上岸了。”
要是沒看到狼煙,謹慎的獨眼龍心中還真的會犯嘀咕,興許還會撤退。
但一見到是狼煙,他認爲這肥羊根本就沒有料定自己等人真的會打劫,反而下定了打劫的心思。
主意一定,獨眼龍一揮右手,沉聲喝道:“都給我上,不要管官兵不官兵,全都給我殺了,那姓竇的大肥羊留個活口,不要惹得竇家發力讓唐軍全力追殺我們。”
“是,衝啊!”
“殺啊!宰了肥羊,過個好年!”
這獨眼龍還真不愧是甄翟兒的兒子,管理部下就是有方。
但聽他一聲令下,其麾下水賊齊刷刷的從暗處衝了出來。
“嘩啦!嘩啦……”
“咚!咚……”
兩個人搖槳,兩個人穩穩地站在走舸之上,不斷的彎弓射箭,壓制着那四艘鬥艦中的水兵,讓他們不能出頭。
“給我衝,財寶衆多,人人有份!”
領頭的獨眼龍一衝,翻江蛟和覆海蟒也指揮者手下水賊衝了出來。
只是他們看上去確實是一和烏合之衆,衝擊的隊形弄的亂七八糟,手中的弓箭也沒有獨眼龍那麼齊全。
隨手撥開射過來的箭時,李玄霸大致數了數河面上看上去很是人多勢衆的水賊人數,發現衝出來的水賊只少了大約一百,暗暗點了點頭。
確定了這人數之後,震天弓落入左手,右手夾箭一拉弓弦,鏤空了的箭矢直指天空。
弓如滿月,箭似流星。
“咻……”
右手一鬆,弓弦瞬間回彈,尖銳的利嘯聲瞬間響起,並從江面之上直衝天際,響徹雲空。
那利嘯聲彷彿是一個提示音,不過十息,黃河風陵渡的東西兩側忽然響起震天的喊戰之聲,高亢凌厲的號角聲也響徹天空。
“戰!戰!戰!戰……”
“嗚嗚嗚……”
隨着聲音,風陵渡兩側閃現出一片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大唐水軍艦隊。
二十艘樓船、三十艘鬥艦、四十艘走舸、百艘遊艇。
這衆多的船隻隨着喊戰之聲,在大唐水軍的操縱下,緩緩往中間這業已交戰的地方擠壓而來,宛若兩頭史前巨獸,壓的中間的喊殺聲瞬間消失。
“不好!大當家的,有埋伏!”
“不好!大唐水軍全員出擊了,我們快走。”
……
眼見本來要到手的肥羊變成了咯嘣牙的大青石,本來還是興高采烈的水賊們忽然慌亂了起來,顧不得在彎弓搭箭,齊齊找尋後退的道路。
只是他們這時想退也晚了,勾鏈條不但勾住了中間的三艘漕船,也勾住了他們自己的船隻,這時候變成了東西兩側大唐水軍的混沌餡。
水軍一到,段志玄隨即出現。
“樓船放火箭!鬥艦遊擊!走舸散落四周圍堵!遊艇圍堵東西兩側,務不放走一個水賊”
報道軍令有條不絮的從段志玄嘴中發出,旁邊那本無作爲的四艘鬥艦之上也鑽出早就等待良久的旗語兵,不斷打着段志玄的軍令。
“嗖!嗖!嗖……”
樓船一動,道道火箭帶着後頭的黑煙射向水賊的走舸,雖是被水賊掃落一部分,依舊有一部分走舸被火箭上的火油點燃。
“呼呼……”
火油遇水依舊不滅,讓着火了的走舸上的水賊很是慌張。
眼見火勢越來越大,船上的水賊咬咬牙,把匕首放入嘴裡叼着,直接翻身入河,像一隻游魚一樣奔着中間三艘漕船和四艘鬥艦游來。
這些水賊也打算好了,就算是死,也得拉着唐軍中間那發着一道道軍令的將軍一起死,而且,沒準能把那將軍俘虜了,帶着船上的金銀珠寶一起走。
只是他們想的雖好,卻架不住中間的漕船之上有個李玄霸。
“嗖!嗖!嗖……”
“噗嗤!噗嗤!噗嗤……”
自從發出那一道召喚千軍的穿雲箭,李玄霸一直無所事事,此時倒是有了好活計,道道勢如流星般的箭矢從震天弓中飛射而出,鑽入黃河水面之下,帶起股股紅色的血水。
“大當家的,怎麼辦?再這麼下去,弟兄們都得死光了”眼見弟兄們死傷慘重,八百弟兄業已被官兵射殺了一大半還多,獨眼龍的手下焦急的問了起來。
“咱們……”
“扯!扯回寨子去!不要管其他了。”
沒等獨眼龍下決定,命大的翻江蛟和覆海蟒已經幫他下了。
翻江蛟和覆海蟒纔不管會不會暴露他們的隱藏地點,能逃得小命就算不錯了。
眼見那兩條他看不起的長蟲開始奔着河岸逃竄而去,獨眼龍也顧不得暴露那最佳的藏匿地點,咬了咬牙,衝着周圍無力還擊的弟兄們大喝道:“都給我回家,不要再管其他了。”
“走!大當家的發話了,快走!”
“逃啊!快逃啊!”
獨眼龍一發話,本就無心戀戰的水賊們哪還再管其他,雙手用力的划着船槳,奔着河岸狂衝而去。
他們也沒有想到,平時讓他們譏諷的大唐水軍進攻能力竟然是如此的勇猛,虧他們還一直吵吵着要和大唐水軍來上一場大戰呢。
發現水賊們開始逃竄,段志玄沉聲喝道:“鬥艦出擊,帶齊弓箭、橫刀,全殲水寇!”
“嗚嗚嗚……”
高亢凌厲的號角聲中,三十艘鬥艦靠到黃河南岸,勇猛的大唐水軍變成了步兵,帶着弓箭和橫刀繼續追殺上了岸的水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