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賽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張開迷迷噔噔的眼睛,和平時一樣,準備下牀洗漱。
“嘭”李賽很丟臉的摔了個大馬趴,“咦”李賽才反映過來,擡眼一看,怎麼環境大變,寬大的房間正中擺放了一個大圓幾,上面擺放着精美的茶具,牆上掛了一把刀,帶刀鞘長約2米左右。怎麼會有刀的?往左看,一個木架上面掛着幾件月白色的衣服。
李賽再回頭一看,知道自己爲什麼摔倒了,自己睡覺的大牀居然是帶樓梯和圍欄的,自己正是起牀滾樓梯,李賽現在越來越清醒了,可心裡卻越來越疑惑,“怎麼回事,我不是剛考完畢業考試最後一科,和同學一起吃了一頓畢業飯,喝多了回宿舍睡覺嗎?怎麼一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了?”
李賽學習不算好,不過也不算墊底,平時很喜歡看書和做模型,球類也很喜歡,是什麼都會什麼都不精通的,李賽自己說“關鍵不是玩得多好,關鍵是參與。”
同學直接鄙視他,:你直接說重在參與不就得了。
李賽盤膝坐在地上,他很冷靜的分析了現在的狀況,自己很有可能穿越了,因爲現在的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了,他變成了一個14~15歲的少年了,身高矮了一塊,手腳短了一截,難道是魂穿?李賽想到,問題多了去,自己怎麼那麼倒黴,就穿越了呢?你們沒看錯,就是“倒黴”2個字,李賽看的穿越小說不少,他一直覺得穿越小說就是大忽悠,不管什麼歪瓜裂棗,只要一穿越了,立馬像吃了腿粗的洋蔘,做生意搞、發明、混文壇,無往而不利,財源滾滾美人如雲,古人全是笨蛋,被豬腳忽悠的統統納頭便拜。屁,怎麼可能?
李賽頭疼無比,自己穿越了,到了什麼年代?是什麼家庭情況?從現在家裡的佈置來看,是有錢的主,還有牆上的刀,可能是尚武年代。他想到自己還有什麼優勢?李賽是國防科技大學的學生,專業是化工工程與工藝,李賽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學的不是電器工程自動化什麼的,要真是,就欲哭無淚了,不能學以致用是很悲傷的。
正在混亂和思考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門外一個頭梳雙環髻的小姑娘瞪大了一雙大眼睛正往裡面看,點漆也似的雙眸一轉,然後定住,注意到了李賽,一看到李賽坐在地上,小嘴一下張成O型,接着就叫了起來:“大郎,怎麼坐地上啊?小云,小云,快來,大郎夢驚了也!可不得了,在地上坐着哩!”聲音又快又急,又清又脆,李賽才發現自己住的地方還有一個外間,臥房外面的房間比臥室小一些,用屏風把門和室內隔開,屏風上卻不是繡的花鳥魚蟲,是一個不知名的怪獸做仰天長嘯狀。
這時門外響起一個甜甜糯糯的聲音:“來了也,小環,大郎怎麼了也?我把洗漱東西拿過來了,你不是去叫大郎起牀的麼?”小環這時已撲到李賽身邊,把李賽扶起,正往牀邊去,回頭說道:‘不知道大郎怎麼了,早上我起來的時候還看了的,大郎睡的好好的,不想我來叫的時候就看見大郎坐在地上,臉上還迷糊的緊,可不知道是夢驚了還是怎地?你先來給大郎着衣洗漱,我去叫管事找郎中去。’
李賽這時候注意到了兩個侍女的稱呼,大郎,這個稱呼是唐宋時期對家裡的長子的稱呼,老二老三則類推稱作二郎三郎,被鄰國在唐宋時遣唐使學去,至今還保留這樣的稱呼,不過大郎變成了太郎,李賽開口到:“小…小環,”這時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又幹又澀,“不必找….那個郎中了,我沒事。”
小環轉過頭來,說“大郎,聲音都這樣了還沒事?你別動,小云幫你着衣洗漱,我馬上叫郎中來。”說着門口轉進一個丫鬟,同樣梳着雙環髻,身穿淡綠衣裙,和小環的穿着一樣,估計年歲也相當,但是和小環明眸鋯齒不同,小云身材要高挑些,臉成鵝蛋,雙眼細長,未語先笑,一副江南女子溫婉長相,李賽才發現小環皮膚極白,鼻樑高而眼色帶湖藍,居然有異族血統。小云手中端着一個銅盆,盆中半盆清水,一條毛巾搭在臂彎,盆中水上飄着一個小皿,有青白色細末。
小環見小云進來,將李賽放在牀邊坐好,就急急忙忙往外走,一邊說到:“小云,你幫大郎洗漱好了就叫李虎去和家母說下,大郎不好,我去叫郎中,須臾就回,將早點擡至大郎屋裡用。”邊說邊走,語音未落人就轉出門去,這時小云才說了句:“慢些,可別跌了。”小環已經沒影了。
小云走到牀邊,往牀柱上一拉,一個連在牀柱的連桿就轉將出來,盡頭有一個木盤,小云將盆子放在木盤上,把毛巾放入水中,從腰帶連鉤上拿下一個小木棍,木棍一邊滾圓一邊卻剝開了,成很多細絲狀,小云將這個小木棍遞給李賽,拿起盆中小皿也拿給李賽,從牀邊拿出一個陶罐擺在李賽腳邊,說到:“大郎,小環馬上就會找來郎中,你感覺可還好麼?先洗漱,今天約的李護出城踏青估計是不成了。等大郎好了再去不遲。”說話間秀眉一皺,神情間頗爲擔心。
李賽一來真是不懂這個小棍有什麼功能,二來也不知道小云所說的什麼李護到底是何方神聖,三來從起牀到現在除了一頭霧水之外,也感覺到了頭越來越疼,身上越來越沉重,視乎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李賽苦笑一聲:這個身體還真的不食自己的。正想着的時候,擡頭看見小云關切的目光,李賽聲音沙澀的說:“這個東西”擡起小棍兒和小皿“怎麼用的?”
小云先是臉色一變,暗忖:“大郎臉色極差,而且連漱口都不會了也,真是病糊塗了。”然後換上笑臉,“大郎,這個是漱口的柳枝和青鹽啊,柳枝蘸青鹽可漱口,大郎可有感覺很不適麼?怎麼這些也都記不得了?”李賽這才恍然,又是苦笑一聲,原來這是古代的牙刷牙膏啊,他擡手想把蘸過青鹽的柳枝放入嘴裡,可是手卻越來越沉重,差一點就是擡不起來了,小云看出不對,嚇得花容失色,剛要上前相扶,只見李賽雙手一下放下,手中青鹽和柳枝滾落在地,人卻一個後仰倒在牀上昏迷過去,小云不管人再怎麼懂事乖巧卻也是個小姑娘,看到這樣的情況先是呆了一呆,接着大聲驚叫,往外就跑,邊跑便喊:“不得了了,大郎暈倒了,不得了了,大郎暈倒了。”
李賽暈過去了,但是像在做夢一樣,感覺腦袋中多了些東西,渾身發熱,好像眼前有很多人和物在晃動,有人在叫他“佐國,佐國……”又有一個女子聲音在呼喚:“安兒,安兒…….”他好像在夢中又回去了穿越而來的時代,看見了大學同學,看見了父母,看見了老家的老屋,李賽潛意識裡知道,他可能回不去了,要在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年代,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歷史的時空中永遠的迷失了,他眼中流出了眼淚,感覺自己像很黑很暗的湖底沉了下去,李賽不想爭扎,就這樣沉下去吧,他心想,說不定醒來就回到了現代,剛纔的一切都是夢。
感覺像是大海里的氣泡,慢慢的往上,往上,翻滾着接近水面,當身體浮出水面,聲音和感覺一下回到身上,痠疼,還有藥味,李賽慢慢張開眼睛,牀頂是像房頂一樣,有一個流蘇掛着一個八角銀籠,這是一個放驅蚊香料的銀籠,李賽知道,自己還是在這個時空,這個古代。
他腦海裡多了一些信息,他叫李佐國,小名安兒,因未加冠,還沒字,父親是唐中期的大將李嗣業,母親是父親老家陝西高陵縣尉之女,今年自己12歲,父親去年因戰功被封疏勒鎮守使,是安西四鎮最西的軍鎮,因父親爲鎮守使,家眷也從老家搬來,本來唐時在外駐軍將軍家眷不可和將軍在一起的,這也是防止在外駐軍叛亂,但是到了唐玄宗時,初唐時的很多法令都不能很好的執行了,何況作爲最西邊的安西四鎮,真正的山高皇帝遠,安西節度使高仙芝自己都是將家眷接來,正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那李嗣業將家眷接來誰也不會歪嘴的。
原來自己是李嗣業的兒子,李賽一陣頭暈,原來老爸是那麼猛的一個猛男啊,李嗣業只有李佐國一個獨子,還有3女,前兩女早嫁,李佐國排第三,下面還有一個七歲的妹妹,因爲是一脈單傳,李嗣業和夫人對李佐國可說是溺愛,雖然李嗣業自己是廝殺軍將出身,可卻不希望兒子當軍人,專門找了方圓幾百裡地的讀書人來教兒子讀書,希望兒子在文官一途有所進展,所以李佐國5歲啓蒙,已經唸書7年,學問紮實,爲人厚道,在當地已是有名的才子,李嗣業也以此爲榮,對兒子有兩大期望,一是希望兒子能夠出將入相,成爲唐朝文臣高官,出入中樞,封侯拜相。二是希望兒子能開枝散葉,多生能生,讓老李家能夠子孫興旺。
李賽轉了轉眼珠,發現牀邊有個小胡凳,小環正坐在上面頭依牀柱正在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的,突然一下點大了,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看見李賽眼睛睜開了,小環一呆,突然一下想要大叫,然後馬上反應過來用手捂住嘴,向外跑去。
一會功夫外面傳出沸沸揚揚的聲音,腳步聲響進來六七個婦人,爲首一個不到30,穿深青色衣裙,模樣不算特別美貌,但是秀美溫婉,大家氣象的婦人,此時眼中含淚,幾步就撲到窗前,叫到“安兒,可嚇死孃親了,你還有什麼不舒服的?你昏睡2天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嗚嗚嗚嗚………..”她身後的幾個婦人站前的兩個想上前說話,卻有些怯怯的,又往後站了點,李賽認出她們是自己出嫁的2個姐姐,因爲2個姐姐是庶出,嫁的也是軍將人家,所以在家比較拘謹。
李賽動了動,說“娘,我沒什麼了,就是睡多了,有點頭暈,您別擔心,兒子不是好好的嗎?”
這時,房間好像動了起來,牀頂銀籠也慢慢蕩起,好像有大象爬上樓來,門口一個粗大的聲音傳來:“安兒醒了?太好了,我兒無事就好,哈哈,來我看看。”牀前的夫人馬上向兩邊散開,李賽的感覺象是大石落水一般,水花一下盪開,露出後面的一個人來,李賽定睛一看,我的媽呀,這是人麼,此人頭頂屋頂,你沒看錯,就是頭頂屋頂,方臉濃眉,滿身塵土,身上披甲,是唐朝很着名的步人甲,估計有40斤左右,半皮半鎧,肩寬腿長,手大胸闊,皮膚漆黑,身高李賽估計有210CM,李賽一陣頭暈目眩,我的天啊。我的父親怎麼像個NBA的球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