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州亂了,党項也慌了,野離連歌領着十幾名族中兄弟直接來到了大帳,看到契必何力之後,野離連歌憤怒的問道,“這位將軍,爲何要把我們圍起來,我們是友軍,你們漢人就是如此對待我們的嗎?”
“野離連歌姑娘,希望你能理解本將的苦衷!”契必何力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能有什麼苦衷,我理解你,那誰來理解我們,我看你們漢人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回事!”野離連歌越說越氣憤,她真想拔刀將對面的契必何力砍死,可是現在自己的人正被唐軍圍着呢。
“野離連歌,你太放肆了!”
契必何力此時也有些不高興了,這個党項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居然什麼話都敢說。
“放肆?我看你們纔是放肆吧?”
“野離連歌,你想死嗎?”
“契必何力,你在威脅我嗎?哈哈,姑奶奶會怕嗎?想殺我,那你就來啊!”野離連歌鄙視的看了一眼契必何力,豐滿的酥胸氣的都顫抖了起來,一個契丹叛徒,居然敢威脅她野離連歌,真是太可笑了。
“愚蠢的女人,來啊,將野離連歌拉出去砍了!”
契必何力對着帳外大喊了一聲,便有四名唐兵氣勢沖沖的走了進來,野離連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四個人架着胳膊向外拖了出去,野離連歌這下是又驚又怒,沒想到這個契丹叛徒真敢動手。野離連歌忍不住了,她徹底的怒了,“契必何力,你這個愚蠢的契丹蠻子,你會付出代價的!”
“放開我家大小姐!”此時野離連歌的侍衛也衝了過來,直接將那四名唐兵堵在了帳門外,党項人拔出了刀,死死地盯着那些唐兵,只要他們再往前一步,他們就立刻動手將野離連歌救下。
“不要管我,巴庫,給我殺了這些漢人,我就是死也不要受到如此侮辱!”野離連歌臉色漲紅,大眼睛裡噴射出來的也全都是怒火。
侍衛頭領巴庫看了一眼氣呼呼的野離連歌,瞪着眼睛對四名唐兵再次喊道,“我再說一遍,放開大小姐,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野離連歌,你這是要造反嗎?我勸你還是讓你的人退下的好,不然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契必何力走出帳外,蹙着眉頭警告道。
“造反?呵呵,契必何力,你告訴我,自從我們來到鬆州大營之後,你們又信任過我們嗎,既然你們沒把我們當自己人來看,那又何來造反之說!”野離連歌說完就笑了起來,她討厭漢人,討厭漢人的虛僞,既然不信任他們,又何必讓他們來到鬆州大營呢。
“看來你是鐵了心了,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動手,將他們全部斬殺!”契必何力一聲令下,周圍的唐軍便將長槍對準了帳外的十幾名党項人。雙方眼看就要打起來了,契必何力嘆了口氣,他也不願意這樣做,可是亂世總是需要用重刑的,不流血,又怎能鎮得住這些蠢蠢欲動的党項人呢。
“慢着!”
野離連歌聽到這個聲音,轉頭一看,就見拓拔擒虎慌慌忙忙的跑了過來。
“原來是擒虎將軍,怎麼難道你也要學野離連歌嗎?”契必何力一看來人是拓拔擒虎,心裡便提防了起來,必定拓拔擒虎不是野離連歌可以相比的,如果拓拔擒虎真的想做什麼的話,那事情可就難以控制了。
“將軍,擒虎此來只是希望將軍能夠刀下留人,放過野離連歌!”
“放過野離連歌?拓拔擒虎,你知道剛纔野離連歌說了什麼嗎?”契必何力輕輕的搖了搖頭,他並不想如此輕易放過野離連歌,因爲這個女人居然敢罵他是契丹叛徒,這是契必何力所不能容忍的。
“將軍,不管野離連歌說過什麼,也只是盛怒之下說的一些氣話,而且希望將軍可以理解,是你們漢人先對不起我們的!”拓拔擒虎臉色也冷了起來,如果不是你們先將党項人圍起來,野離連歌會這樣做嗎?
“拓拔擒虎,你很不甘心是嘛?呵呵,可是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要如此做嗎?”
“爲什麼?”拓拔擒虎早就想知道原因了,就算漢人再不放心党項也不會將党項人看的跟個囚犯似得,這明顯是有點過分了。
“拓拔擒虎,你知道麼,就在兩日前,我大唐三萬大軍在青石峽谷遭到吐蕃人的伏擊,全軍覆沒,就連劉懷安將軍也陣亡了,現在鬆州城外已經出現了吐蕃人,你說我該怎麼做?”契必何力冷冷的看着拓拔擒虎,他可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說內奸就在党項人裡邊,如果不是內奸通風報信,就算吐蕃人可以繞過白玉城,也沒那個本事將三萬唐軍一口吃掉,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唐軍會出現在青石峽谷。
“這.....”拓拔擒虎的心也顫抖了起來,現在他終於明白唐軍爲何會如此了,三萬大軍,呵呵,被人害死了三萬大軍,漢人又豈能不怒,而鬆州大營裡唯一有可能是叛徒的就是党項人。
“拓拔擒虎,我給你一個面子,野離連歌我不殺了,但是你要保證,給我看好你的人,如果再讓我發現有一丁點不對,本將定會將你們屠個片甲不留!”契必何力說完就轉身回到了大帳,至於剩下的他相信拓拔擒虎知道怎麼做的。
拓拔擒虎皺着眉頭,緊緊握起了拳頭,真的是太不甘心了,可是不甘心又如何,這裡是鬆州大營,不是馬爾康大寨,他拓拔擒虎只能忍了。
“拓拔大哥,你幹嗎要替我求情,我就是死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野離連歌隨拓拔擒虎回到大帳便生氣地說道。
“連歌,我還沒說你呢,你倒是先說話了,我問你,你去找契必何力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知道你這樣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拓拔擒虎看着氣呼呼的野離連歌,到嘴邊的話也罵不出來了,野離連歌就這麼個火爆脾氣,估計這輩子也改不了了,罵她又管什麼用呢。
“拓拔大哥,我這不是氣急眼了麼!”野離連歌此時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如果不是拓拔擒虎及時趕到,恐怕野離氏就要血流成河了。
“哼,就你話多,回去給我老老實實呆着,不要再生事了!”
“難道我們就忍了?拓拔大哥,這不是你的作風啊!”
“連歌,這次我們必須要忍,因爲漢人並沒有做錯什麼,相反,可能是我們做錯了。哎,希望這次能夠平安度過吧!”
野離連歌迷惑不解的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拓拔擒虎一個人坐在帳內默默地看着白色的瓷瓶,“難道真的是党項人做的嗎,爲什麼要這樣做呢?”拓拔擒虎心裡靜靜的想着,他很清楚,漢人的懷疑是有道理的。
“頗超勇俊,事情是你做的麼?”拓拔擒虎自言自語的說着,可是仔細想了想拓拔擒虎又搖了搖頭,好像頗超勇俊並不是個傻子,這樣做很明顯對他沒有什麼好處啊。
馬爾康大寨,拓拔赤辭的房間裡依舊亮着燈,拓拔惜月輕輕敲了敲房門,便聽屋內傳來了拓拔赤辭和藹的聲音,“是惜月嘛,進來吧!”
“阿爹,怎麼還不睡,時候已經不早了!”拓拔惜月關上門,跪坐在拓拔赤辭的對面,清冷的面孔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更加孤傲了。
“睡不着啊!”拓拔赤辭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嗯?阿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拓拔惜月秀眉微蹙,纖手握住拓拔赤辭的右手,輕聲問道。
“惜月,你太聰明瞭,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錯,我剛得到消息,唐軍三萬大軍在青石峽谷被吐蕃人伏擊,全軍覆沒!”
“什麼?吐蕃人怎麼會出現在青石峽谷,而且他們又怎麼知道唐軍的行軍路線?”拓拔惜月少有的露出了吃驚之色,這真是太可怕了,三萬人被屠了個乾乾淨淨,唐軍會如何復仇呢?
“呵呵,惜月,你這麼聰明,難道還想不到嗎,除了有人通風報信外,還能是什麼原因。吐蕃人不是神,他們又怎能提前料到唐軍的行軍路線呢?”
“這....,阿爹,那大哥他們豈不是危險了?”拓拔惜月秀美的俏臉上,滿是一種擔憂,如果真要找內奸的話,那麼漢人首先要找的就是鬆州大營裡的那些党項人,尤其是現在還發生了羌人叛亂,這樣更加深了漢人對党項的防備之心。
“好了,惜月,不要想這些了,如果事情真的無法避免,那我們也只能認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
“嗯,阿爹,那我先退下了!”
拓拔惜月走在空曠的院落裡,四周寂靜一片,天上是黑色的,沒有一絲月光,沒有人知道拓拔惜月在想些什麼,就如同她那張孤傲的面孔一樣,從來都是那麼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