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們都喜歡的季節。
隨着溼潤季節的來臨,關中大地上,下起了絲絲細雨,萬物開始躁動。
看着漸漸遠去的渭水碼頭,房遺愛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然後回過頭來看了看高陽公主,臉上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看什麼看!”
高陽忍不住瞪了一眼房遺愛。
這段時間,高陽雖然覺得房遺愛似乎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不堪,但是心中的那股不情不願之情,卻是仍然存在。
要不然她也不會只在新婚之夜讓房遺愛得逞,之後就不允許房遺愛再有重複的動作。
好在高陽公主陪嫁的兩個貼身丫鬟,直接就成了房遺愛的小妾,這傢伙倒也不至於整天看着貌美如花的妻子乾瞪眼。
反正熄燈之後,也看不清臉蛋,房遺愛就當是高陽了。
“高陽,你不是喜歡吃甜食嗎?這一次我們就到廣州去看看,年初的時候府上就安排人去嶺南買地種甘蔗,到時候你想吃甜的東西肯定很容易。”
房遺愛發現高陽也是一個吃貨,現在他也找到對付高陽的經驗了。
但凡是她不高興了,就想想怎麼搞個美食出來。
但凡是她衝自己發脾氣了,就聊一聊哪裡有新的美食。
什麼事情也沒有,又想找話跟她說的時候,也可以說一說吃的。
“那嶺南真的跟你說的那樣,遍地都是水果嗎?”
說到吃的,高陽果然立馬就有了興趣。
“當然,就說那荔枝,你肯定是沒有吃過新鮮的。聽廣州府的人說啊,這荔枝,最好就是不要隔夜吃,否則裡面就容易長蟲子,口感也要差一些。”
房遺愛有點後悔當初自己在廣州停留的時候,怎麼沒有多打聽一些當地的情況。
要不然現在就可以使勁的忽悠一下高陽,讓她知道自己還是有很多地方比他強的。
“當真如此?”
高陽嚥了下口水,腦中開始幻想着那荔枝的美味。
雖然貴爲公主,但是高陽也只是在畫畫上面看到過荔枝,聽人說過荔枝的美味,吃卻是一次也沒有吃過。
不客氣的說,這一次自己會答應房遺愛出海,有八成的因素,都是衝着南方的各種美味去的。
“當然了。還有那個甘蕉,也是美味無比,但是很不好運輸,不去嶺南,是沒有機會吃上的。”
“晉代嵇含所著的《南方草木狀·甘蕉》中曾經這麼說過:甘蕉,望之如樹,株大者一圍餘,葉長一丈或七、八尺,廣尺餘二尺許,花大如酒杯,形色如芙蓉。單單想一想,我就很好奇這個甘蕉,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美味呢。”
當房遺愛和高陽兩個人說到吃的時候,總算是有一點夫婦的樣子。
“算算時間,等我們到達嶺南的時候,差不多就是荔枝和甘蕉成熟的時候了,到時候你想吃多少都沒有問題。還有啊,等到我們去到了海面上,完全可以去釣魚,嘗試一下最新鮮的海味,絕對不是你在點都德吃到的冰鮮魚可以比擬的。”
房遺愛繼續誘惑這高陽。
不過,他倒也沒有說謊就是。
不管什麼海鮮,最美味的時候,肯定是撈出來就立馬食用。
這個時候,哪怕烹飪水平很差,單靠食材本身的原汁原味,就可以征服很多吃貨。
顯然,高陽絕對是屬於比較挑的吃貨了。
……
桃花村。
阿塔圖的命很硬,雖然沒了大半條腿,卻是活了下來。
當然,這根張景及時的護理也是分不開的。
“聽唐郎君說,這水稻的秧苗長得非常不錯。上個月其他安置點有人偷東西被抓,縣裡的上官已經將這人貶爲奴隸,分發給我們家使用,這可是幫了我們大忙啊。”
阿塔圖拐着柺杖,跟着自己老孃來到了自家田壟上。
作爲桃花村開荒的標杆,阿塔圖這個典型,是李寬要求樹立的。
再說了,把犯錯的突厥人貶爲奴隸,給到突厥人使用,這些人接受起來也會簡單很多,不至於動不動就上綱上線。
慢慢的,等到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犯錯就會貶爲奴隸,這些奴隸的去處是哪裡,估計就不是很多人關心的事情了。
這也算是李寬爲將來對付這幫突厥人留的一個後手吧。
總之,你們乖乖的爲大唐添磚加瓦,那麼大唐也不會虧待你們。
要是誰還以爲在江南道也可以跟草原上一樣放肆,那你就去當奴隸吧。
正好到處都缺這種不要錢的奴隸呢。
“爲娘就說了,這天可汗治下,日子肯定會比以前更好的。我們家裡這下種了幾十畝水稻,等到稻穀收進了倉,一切就徹底安穩了。”
阿塔圖的阿孃是當初突厥人侵襲大隋的時候擄掠的漢人女子,也算是歷經坎坷,所以心理素質遠比一般人要好。
自己兒子斷了一條腿,她雖然非常傷心,但是想到總算是撿回來一條命,她又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阿孃你放心,等我這用習慣了柺杖,到時候我也還能幹一些活。”
……
蒲羅中碼頭。
今天迎來了一艘特別的船隻。
“李兄,這就是蒲羅中嗎?”
李耿從船舷走下,重新踏上了久違的水泥路面,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
書院的考察船從登州出發,過了廣州以後,一路以來,基本上都是處於越走越落後的狀態。
哪怕是所謂的南洋大國的占城和林邑,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城池是他們看得上眼的。
沒想到繼續往南之後,卻是在蒲羅中看到了這麼一座堅固的城池。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在這座碼頭上就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家鄉感。
整個碼頭完全是仿製文登碼頭的格局而來,就連船隻的泊位都安排的差不多。
這個尉遲環,也算是夠懶的了。
“肯定就是這裡了,船長和瞭望手都是到過蒲羅中的。再說了,你在哪裡還能看到這麼一座中原風格十足的城池了?”
李義協雖然看到碼頭四周有許多崑崙奴在那裡勞作,但是並不覺得有什麼違和感。
長安城的勳貴們,本來就愛用崑崙奴,只不過這蒲羅中碼頭的崑崙奴,似乎有點多就是了。
“這裡氣溫已經達到了三十八度,果然跟房郎君說的情況非常吻合呀。”
旁邊朱銀和朱銅兩兄弟拿着一個氣溫計,手上在忙碌的記錄着什麼。
對於觀獅山書院來說,氣溫計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玩意了,格物書院的學員更是人手一根。
作爲對氣候變化最有研究的兩個學員,朱銀和朱銅兩兄弟,此次南行,自然也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沒錯,房郎君說這蒲羅中就在赤道附近,繼續往南而去,還會有新的島嶼出現,那個傳說中的澳洲,也是在蒲羅中的東南方。”
朱銀滿懷期待的朝南看了看。
這一路以來,船隊可是見識了太東西了。
很多以前學院裡面教諭說的內容,特別是楚王殿下和房教諭說的內容,大家都在路上進行了證實。
所以,還沒到蒲羅中,李義協、李耿等人和大家就一起商量好了,到了蒲羅中之後,休整半個月,然後船隊繼續向前,去傳說中的澳洲看一看。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觀獅山書院格物學院的探索船剛剛在蒲羅中碼頭靠岸,船員們都站在甲板上面欣賞着碼頭上的風景,而剛剛靠岸的另外一支船隊上面,哈梅迪也在好奇的看着這艘船隻。
東海漁業的飛剪船造型很獨特,航行速度非常快。
這個信息,哈梅迪早就知道了。
很多行走在南洋的海商都想着能不能買到東海漁業的飛剪船,不過都沒有如願。
眼前這艘船,從旗幟上來看,明顯不是東海漁業的海船,但是這飛剪船的造型,卻是明顯比自己以前看過的都要大一號。
能夠擁有這艘船的人,很明顯有點不一般啊。
“薩拉伊,回頭你去打聽打聽,看看這艘海船是哪家商號旗下的,看看能不能跟他們拉上關係,哪怕是剛開始吃點虧也沒有關係。”
哈梅迪滿臉好奇的看着船上魚貫而下的人員,臉上的好奇心更重了。
出海在外的海員,身上普遍都有一種彪悍氣息。
沒辦法,這個年頭的大海,你要是不彪悍一點,根本沒有辦法在大海里討生活。
但是,眼前的這幫人卻是看上去有一股文雅氣息,倒是跟蒲羅中城裡面的蒙學教諭有點像。
“主人,這些唐人怕是來歷不凡,要是能夠跟他們打好關係,對我們商號肯定有很多好處。等會我就去請碼頭上的唐人吃飯,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
波斯國內的局面,如今是一年不如一年。
雖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是跟旁邊蒸蒸日上的大食國相比,天平卻是在不斷的傾斜。
哈梅迪看的着急,卻是沒有什麼辦法。
以他對隔壁這個崛起的帝國的瞭解,一旦波斯真的被人家攻陷了,自己家肯定會倒大黴。
這個時候,提前考慮一下後路就變得很重要了。
而根據哈梅迪的瞭解,除了東方的這個國度有跟大食國相抗衡的實力,其他的都完全不行啊。
自己如果要找一個新國都安家,大唐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這也是哈梅迪對蒲羅中的事情那麼上心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