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
猶如福臨山山腰上燃燒起來的十三團大火,烘烤的人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的。
當然,這還包括戰爭激情澎湃心血,帶來的熱量。
“握草,那,那什麼黑乎乎的火藥真的燃燒起來了……”
“什麼呀,那是公子的傑作,公子製造出火藥爆炸燃燒,一下子炸燬,燃燒了十三座斜坡通道……”
“奇蹟啊,就那麼幾大包黑火藥,炸出這麼大的動靜啊……”
“不可思議,關鍵是火藥打退了唐軍……”
“咦,唐軍真的撤退了……”
“哈哈,太好了,他們被公子的黑火藥嚇破膽了……”
“你們不懂別瞎咧咧,公子製造的黑火藥的威力固然很大。
但僅炸傷了幾百人,炸死的人不多。
也沒有徹底炸燬斜坡通道。
這不足以嚇退唐軍。
而唐軍撤退的原因,在於公子讓我們齊聲吶喊,嚇退了唐軍……”
“什麼呀,就你懂,我看你是不懂裝懂吧……”
傷兵站在高處俯瞰山林間退走的唐軍。
還有土谷渾殘兵,發瘋似的反撲唐軍,致使兩軍殺到一處,在山林裡展開殊死搏殺,亂哄哄的。
而這一幕聽得見,看不見。
不過山林間隨風蕩起一陣陣血霧,瀰漫在樹梢上空妖嬈跌宕,於烈日下分外的妖豔。
隨風吹來,腥氣撲鼻。
還透着一股刺鼻的熱度。
王浪軍聞着血腥氣息很不爽,不禁走上青石之巔,俯瞰山林間的戰鬥:“自古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咿呀,公子這話什麼意思啊?”
趕巧跟隨公子走上山巔上官婉兒聽着不得勁,詫異的看着公子問道。
幾個意思?
這不是明擺着說自己不是好人唄?
自損人格,誰信?
至少她接受不了公子這種妄自菲薄的言論,太那個了……
王浪軍瞥了她一眼,瞅見她一身英姿颯爽的迷彩服外面蒙上了一層淡紅色的灰塵,搖頭說道:“沒啥意思,只是略有感慨罷了。”
“是嗎,我纔不信呢?”
上官婉兒眼見公子調侃自己,不樂意的嘟嘴說道,暗忖公子怎麼了?
正在這時,張海跑上來說道:“表弟,我們什麼時候衝下去殺敵啊?”
請戰,或是試探?
他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了。
否則,他擔心表弟會當衆責罰自己,往後還怎麼服衆?
加上他一直以來都渴望獨自領兵作戰,而此時正是乘勝追擊,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放過了豈不可惜?
當然,王浪軍懶得推敲他的心思,沒好氣的說道:“殺敵,殺什麼敵啊?
你們早幹嘛去了?
現在想着殺敵,晚了。”
“啊,怎麼就晚了,這不正是乘勝追擊敵人的時機嗎?”
怎麼可能會晚了?張海一萬個不相信,話趕話的追問,且一臉急迫的瞅着風淡雲輕的表弟,就連急出一頭熱汗都遺忘在外。
對此,王浪軍真心懶得搭理他了。
不過上官婉兒樂於出風頭,轉向站在下方石頭上的張海說道:“什麼時機啊?
我看是反唐的時機吧?”
“呃,你什麼意思?”
張海懵了,聽着她的語氣帶着冷嘲熱諷的味道,加上她流露出戲謔的面容,心裡慌亂的反問。
其實他心裡在吶喊,這不是早就反唐了嗎?
自打表弟脅迫李靖索要傷兵,再收服傷兵爲己用,建設基地開始,不就已經正式反出大唐了嗎?
這是心照不宣,不打自招的事實。
加上朝廷大軍都打上們來了。
敵我雙方已成事實。
不反唐,已反唐,也被朝廷當作叛軍對待了。
這種關鍵時刻還顧忌什麼?
打吧……
不佔便宜白不佔。
當然,這是他急於立功立威的心思作怪。
在上官婉兒看來不成熟,擺出一副老學究的派頭,當頭棒喝:“什麼意思你沒腦子想麼?
據我所知,朝廷大軍一直都在靜默中作業。
無論他們搭建斜坡通道,爲進攻基地做準備。
還是他們針對土谷渾殘兵,都是採取靜默驅逐模式。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在圍殲土谷渾殘兵做戰前準備,你敢說不是嗎?”
“呃,好像是這樣,不,他們進攻基地……”
張海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話趕話的辯解。
只是上官婉兒沒給他機會:“行了吧你,你有這股嚷嚷的勁,還不如想想公子爲什麼安排人齊聲吶喊了。”
“怎麼的,你聽出來了?”
不待張海回話,王浪軍替他解圍問道,頗有考校小丫頭的味道。
這讓上官婉兒來氣了,感覺公子要讓自己出洋相,沒來由的嘟嘴說道:“我哪有那個本事啊?
只是覺得公子在以牙還牙而已。
畢竟李靖明擺着驅逐土谷渾殘兵進攻基地的態勢,傻子都看得出來。
要不然,李靖爲什麼沒有命令十幾萬大軍滅殺一兩萬殘兵敗將?”
“喲,沒看出來,小丫頭開竅了,你接着說。”
王浪軍饒有興致的看着她氣呼呼的紅臉蛋,坐到石頭上說道,暗忖小丫頭未必猜得到自己的意圖吧?
顯然,上官婉兒不服氣了:“公子欺負人。
明明知道李靖對基地展開驅虎吞狼之計,故而以牙還牙。
首先,以黑火藥震懾三軍,斷絕敵人進攻的戰心。
刺激,喚醒土谷渾殘兵的求生慾望,他們妄想佔山立命不現實,唯有反攻唐軍纔有活命的機會。
土谷渾殘兵沒有選擇的餘地,勢必反撲唐軍,背水一戰。
這股拼命的洪流,足夠唐軍喝一壺的。
豈不是公子的反制,驅虎吞狼之計?”
“嗯,還有呢,繼續說。”
“說什麼?
我哪知道公子的下步計劃啊?
正納悶呢,公子究竟想把唐軍怎麼着?
若是徹底攝服唐軍爲己用,似乎對李二威逼無量宮的戰爭不利,逼他魚死網破,拿下無量宮。
但不收容唐軍,怎麼收場啊?”
“嗯,有點意思了。
你能不能晉級,就看你在我回歸無量宮之前想出辦法來了。”
王浪軍伸了一個懶腰,跟沒事人似的問一句。
隨口一問,敷衍了事。
看得張海心裡發虛,太假了,不真實?
表弟纔多大?
十五六歲,處事這般老練?
好像什麼事都在控制之中,又像是輕浮不着調的樣子,真叫人擔心啊!
他自知一家人綁在表弟反唐的戰車上,沒有退路而提心吊膽了。
然而,上官婉兒聽得心裡發堵,既爲小丫頭晉級的身份感到無力不服氣,又爲自己想不出辦法壓公子一頭感到氣餒。
不過她覺得公子也沒想出辦法針對朝廷大軍與李靖,心裡好受了許多。
總認爲公子在裝蒜,但她自己也想不出辦法:“公子,要不我們把李靖秘密抓起來嚴刑拷打,收爲己用,再奴役各大將軍,命令他們暗中掌控大軍……”
“亂彈琴,你別忘了張博迴歸長安移花接木……”
“啊,對呀,這下麻煩大了,只怕公子也沒想出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