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歡趙烈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
楊宗厲來不及止住,御獸宗的兩名弟子就已經自殺了。
魏歡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趙大江,詢問的:“這就是趙大江?”
楊宗厲點了點頭,然後魏歡防止趙大江再自爆真氣,所以廢了他的丹田。
幾人出門時,外面的成員已經全部解除了,被扣押在角落裡。
其實大部分人都跟御獸宗沒有關係,畢竟這事趙大江也不敢給過多的人的交流!
起碼現在有了線索,昏死的趙大江將會是他們撕開敵人防線的第一處破綻,一步錯步步錯,敵人現在會下昏招,最終暴露自己。
這是王安寧與案子背後執棋者的博弈,也是不良人與皇帝的博弈。
王安寧看着拖着趙大江出來的楊宗厲,轉身下樓。
“打完,收工!”
謝弘安看着王安寧的背影,有些說不出的灑脫。
笑了笑,也跟了上去,比起他,可能自己還是束縛太多。
“喂,等等我啊。”笑罵着追了上去,這纔像個少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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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道,蘇州府,門前。
一位少年下了車,徒步走進這個略有些陌生的地方,身後跟着一位有些老成但是很乾練的僕人。
一如前幾日走進長安的大門,這次只用了一日時間。
來人正是從合,悄悄地問了問身後的羅地煞:“這以後都是我的地盤?”
羅地煞笑着看着這個少年,大放闕詞:“你想要,這天下,我都可以給你打下來!”
從合將食指放在嘴脣,示意羅地煞小聲點:“禁言啊大哥,這傢伙我要是被發現了,咱倆就完蛋了。”
羅地煞看着這個有些唯唯諾諾的少年,笑着說:“這蘇州城,已經姓楊了。”
從合悄悄地問着羅地煞:“那個我現在身體裡的是個啥?真氣?”
羅地煞點了點頭:“自然是,你現在差不多快一鏡巔峰了,今晚我助你破二境。”
從合興高采烈的拍着羅地煞的馬屁,但緊接着可能又想到什麼了,突然就沉悶了。
“不知道,王安寧怎麼樣了,他應該也修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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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門前,站了一箇中年和尚,滿目風塵,揹着一個小小的包袱,手持紫金鉢鉢,腰間跨了個酒葫蘆。看了眼長安,眼中止不住的歡喜。
“長安我回來了。”
然後徑直的走進去。
守城的官兵直直的攔住這個僧人,連忙盤問:“哪裡來的和尚?不知道這幾日長安不能進出嗎?”
僧人不語,緩緩地從包袱內尋出一道令牌。
衆將士紛紛跪地不起。
僧人沒有理會,又直直的向城裡走去。
“我回家,誰能攔我?”
“找長輩要個猴?聖僧就該有聖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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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人的大牢裡,趙大江苦苦哀求着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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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宗厲看着趙大江:“你莫不是以爲我是個聾子?或者瞎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趙大江愣住了,臉色變得陰沉。
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這次的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然後似乎被什麼東西操控了,面部變得猙獰起來。
楊宗厲趕緊上前探測,但是遺憾的發現趙大江已經死了。密密麻麻的蟲子爬了出來覆蓋了趙大江的屍體,楊宗厲急忙跳出,生怕沾染一點。
魏歡是用毒高手,遠遠的觀望便看出來趙大江死的透透,搖了搖頭開口道:“來的時候我就發現心頭被下了種子蠱,沒得救。”
種子蠱,也是子母蠱。種在人的心頭,然後一旦發現就強行催動母蠱召喚子蠱,瞬間遍佈人的全身,死無葬身之地。
楊宗厲擺了擺手,吩咐左右將爛泥一樣的趙大江拖下去。
然後慢慢的走了出去,想着王安寧的吩咐,頓時笑了起來。
一時間,似乎線索又斷了。
屋子裡,王安寧支起銅鍋,竟然準備吃涮羊肉。
什麼野韭菜花,芝麻醬,花生醬,花生碎,能找齊的都找齊了。
謝弘安跟着王安寧忙裡忙外,好奇的問道:“線索都斷了,你怎麼還吃得下去?”
然後又好奇的看着王安寧的新吃法有些疑惑:“你確定這樣做好吃?”
王安寧瞥了眼沒有水平的謝弘安,然後繼續搗鼓自己的吃法。
謝弘安見王安寧不搭理自己,就一個人燒起了炭火,大銅鍋放在上面,鍋裡是白濃的羊骨湯。
王安寧找過來楊宗厲,對他問道:“現在沒有啥新鮮的菜了?”
楊宗厲看着王安寧,沒氣的說道:“菜?你咋想的這麼美,皇上冬天都吃不上新鮮的,我上哪給你弄?”
王安寧這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給忘了,現在還沒有大棚蔬菜。就連土豆啥的都得等明朝。
只好作罷,然後開始使喚這個刀法很利索的高手。給自己切羊肉片。惹得楊宗厲一陣惱火。但是經不住王安寧的誘惑,所以還是去了。
凍好的羊肉疙瘩放在案板上,現在的天氣,只要在屋外放一會,就會凍得硬邦邦。
楊宗厲下刀很快,不一會羊肉疙瘩便變成了一個個的羊肉卷,倒是有那麼幾分相似了。
魏歡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條魚,嚷嚷這說要吃魚肉。王安寧靈機一動,有準備做條烤魚,這倒是讓魏歡高興了不少。
不一會,食材什麼的都齊全了,王安寧招呼着各位都坐在屋子內。
屋子內很大,坐下幾十號人不是問題。
除了有職務在身的不良人,留守驛站的都坐在了屋子裡,浩浩蕩蕩的幾十人,疑惑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有些嘴饞。
誠然,這幾天下來,該吃的該喝的他們都沒有享受了,冬日裡還在大街上巡查,說心裡沒有怨氣肯定是假話。但是吃的是這碗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王安寧見大家都做好了,然後就招呼綠蔭還有東瓶上酒上菜。
綠蔭和東瓶兩個丫鬟做完這些,就準備離去。但是被王安寧叫住,示意可以坐在這裡一起吃。
猶豫了一下,還是東瓶膽子大些,然後拉着綠蔭也就做了。
王安寧舉起酒杯,在座的人雖然都不認識王安寧,但是多多少少也都聽說過,見王安寧舉起酒杯也都自己倒好酒。
清了清嗓子,王安寧開口了:“各位兄弟,我等也算一起經歷過事情的人,所以叫大家一聲兄弟不過分吧?”
下面推推搡搡,還是有個病號王風大大咧咧的:“過分什麼,老子這一身上還拜你所賜!”聽到這打趣地話,下面笑聲不斷。
王安寧舉起酒碗:“敬,王風兄弟!”然後自己幹了一碗。
“爽快!,那我就陪王先生一個!”王風應着王安寧,自己幹了一碗,也算是個直爽漢子。
楊宗厲皺着眉頭,對着王風呵斥:“傷還沒好,莫要逞能!”
王風嘀嘀咕咕,但是酒已經下肚,吐又吐不出來,只能作罷。
王風本身十分桀驁,對誰也不虛,但是唯獨對楊宗厲地話,十分敬重。因爲楊宗厲救過他的命,不止一次。
王安寧又倒了一碗,然後看着楊宗厲:“三爺,這幾年我多虧你的照料,才活地這麼舒坦,敬你!”然後自己又喝了一碗。
楊宗厲笑着示意,也跟着幹了一碗。
“怎麼,小先生,是三爺晚上伺候你舒坦了?哈哈哈。”沒大沒小的,是下面的人。
王安寧並不氣餒,只是對着那人伸出了中指:“小爺喜歡娘們,哈哈!三爺就.........”
楊宗厲臉色逐漸陰沉,王安寧趕緊改變口風:“三爺當然喜歡女的!我還等着幫三爺迎娶媚娘呢!哈哈。”
一個勁爆消息,惹得衆人一陣大噓,饒是硬漢子楊宗厲,也有點受不了,趕緊站起來,捂着王安寧的嘴:“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
一說美人笑,英雄也嬌羞。
王安寧停止了與楊宗厲的打鬧,然後將楊宗厲壓在凳子上。
“好了好了!大家莫要嘲笑三爺,說的你等有了婚配一樣!”王安寧一人笑數十人。
“小先生你有了?”
“額,沒有。”
數十人笑一人。
王安寧繼續倒酒:“鄧昆,老前輩了,破案十一起!我敬你。”一個相貌平凡的漢子,沒有多言,起身喝酒,坐下。
“遠山,入不良人三載,破獲過一起拐賣兒童的案子,三起強姦案。敬你”
“張久,入不良人三載,臥底江南商會,默默無聞,最後成功拿到證據!敬你。”
“顧大成,顧大功,兩兄弟。你們身上有二十三處刀疤,原來是屠夫,後來被右扶風家的公子陷害,被迫加入不良人躲災。但是並未有別的心思,入不良人破案不斷。敬你!”
“瑞豐...............................”
“.........................”
不知不覺,所有的人,王安寧都悄無聲息的敬了一遍。
王安寧迷離的看着身邊的謝弘安,笑了出來:“謝弘安!謝公子,你我都尚未加入不良人,但是都一起並肩戰鬥了,可是好友?”
謝弘安笑着看着王安寧:“那是自然!來,敬一杯。”說罷自己先幹。
王安寧喝了這一碗,有些頂不住了。但是強忍了胃部的不舒服,看着屋頂。
“還沒完,還有吳霜降!王穀雨!他們還沒敬。”王安寧拿起碗,連喝兩碗。原本歡快的氣氛,,有些沉重了。
吳霜降,王穀雨,死在這次案子中的兩個不良人。只是因爲盡職盡責,就被殺害。
“御獸宗餘孽,你殺趙大江,殺南極國叛軍,殺什麼東山王,義山侯,都是他們自作孽。跟我的兄弟有什麼關係?就非得一直死人?”王安寧大喊着生怕聽不到,但是沒人知道再給誰說。
王安寧看向東瓶,綠蔭:“你們說呢?我的兄弟怨嗎?”
東瓶疑惑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你今天怎麼了?”
沒人知道今天王安寧怎麼了,他只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清楚了前因後果。
笑着看着東瓶還有綠蔭,緩緩開口:“不知道稱你們爲聖女好,還是東瓶和綠蔭呢?”
聽到這裡,兩人瞬間變了臉。一時間,整個屋內的人緩緩地站起身,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看着兩人。
東瓶苦笑了一下,然後開口:“什麼時候被你發現的?”
王安寧笑着看着他:“御獸宗傳聞每一代都會有兩個聖人,天生通曉萬物之語,想必就是你們了。”
然後似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又重新開口:“你隱藏自己的武功,但是冬日裡你們不該只穿一件單衫就毫髮無損。”
“你們身上的香氣是魂丹吧,可以短時間增強動物的魂海,然後可以控制他們殺人?”
無論是貴獸閣後面的香氣,還是王安寧恰巧碰到的貓身上的香氣,都是御獸宗魂丹的味道。這也是王安寧翻閱古籍是看到的,原來不經意間想到的。
就在前一天,王安寧小聲嘀咕的時候,沒有武功的人是聽不到的,但是東瓶聽到了,而且還回答了王安寧,這都是破綻!
王安寧站起身子,緩緩地走向兩人:“爲什麼要殺不良人?”
東瓶苦笑了,綠蔭搶着回答:“沒辦法,如果被不良人發現了,我們計劃就成功不了了。”
王安寧心裡很不平靜,上一秒還是喝酒的朋友,下一秒就要兵戎相見。
“你們還有多少人?”
東瓶沒問答,只是突然強行打開窗戶,將綠蔭扔了出去,隨後自己也跑了出去。
但是都是徒勞,外面早已經站滿了不良人,一層又一層。
大雪之下,鏽刀直立。
綠蔭施展秘法,卻被真氣反噬,吐了一口血出來。
東瓶問道:“怎麼了,聯繫不到嗎?”
綠蔭搖了搖頭。
王安寧走出來看着兩人:“是在找貓咪嗎?對不起啊,來之前我就讓人全都抓起來了。”
貴獸閣所有的分店,都站好了身穿制服的人,不似不良人,是六扇門。
胡一道看着跟着自己的上司童仁,站在貴獸閣總店的門口,不解的問道:“童爺,你確定咱們要聽那小子的?來抓貓?”
童仁看了看自己的老部下,笑着說道:“不然怎麼樣?反正都已經來了,就都抓好吧。”
胡一道還是不解:“萬一侯爺怪罪下來怎麼辦。”六扇門不直屬衙門,而是由一位侯爺掌管,李文少。
童仁想着今天自己收到的密令,嘀咕着:“就是侯爺讓來的啊!”
突然,一隻貓見勢不妙,直接飛出,竟然有二鏡的修爲!打傷數位六扇門的捕頭,直衝大門而來。
童仁見狀,一拳砸在貓的身上,黑貓躺在地上立即斃命。
童仁接過胡一道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冷哼道:“畜生就是畜生!”
大街小巷之上,京兆府的人都在尋着氣味,找着黑貓。
一時間長安風雲變化。
大殿之上,皇帝李景孝站在城牆之上,看着外城的變化。
今日的他隻身穿了一件長袍,略有陰柔之氣,但是身上的五爪金龍煞是威風。
“姜老,你相信玄天那老頭會來?”
身邊站着的人向前一步,開口說道:“他若不來,那御獸宗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
李景孝開口說道:“玄天應該還沒有踏入五鏡吧?”
姜老低聲回答回答:“若是五鏡,天大地大,他就不會束手束腳了!”
李景孝突然笑了出來:“釣魚釣魚,沒想到把大蛟給掉出來了。就怕我這魚線斷了啊!”
姜老繼續回答:“陛下,您放心,今日玄天真人必然身死!”
李景孝默不作聲瞭然後突然開口:“這玄天老兒火氣還真大,爲了報仇,將自己大部分弟子都封如黑貓之中。”
“只不過,今日應該就死絕了吧。”
接口處的老黃看着被驅趕的黑貓,眼裡滿是疼愛。
然後站起身,慢慢的走向街道,隨手擊飛京兆府的士兵。黑貓漸漸的都向他的身邊靠攏,一時間如同萬貓朝宗。
隨手拎起一隻貓,緩緩開口:“師弟,你後悔嗎?”黑貓似乎通靈一般,搖了搖頭。
然後看着這些自己的家人。被自己親手換了身軀的同門。
張開雙臂,朝天發散:“諸天之上,唯我獨存。今日吾以吾血證吾之身!”
風雪變幻,一隻巨大的玄貓法相出現在老黃的背後,如同女媧造人一般,一步通靈。
萬貓臣服,跪在地板之上,看着如同神蹟的降臨。漸漸的,一隻貓兩隻貓紛紛恢復了自己的實力,打破了自身束縛。
最低都是一境的實力,還有數十隻二鏡,七八隻三境的貓。
這是御獸宗餘孽三十年來的底蘊,但是如今紛紛化爲貓身。
“諸位同門,今日你們有一日時間,向那個皇帝老兒復仇吧!”
所有的貓紛紛都擦掌磨拳,迫不及待。
全體都衝向那座象徵權力的牆門,今日是他們的復仇之戰。
長安的各大官員,紛紛的在家做好,又或者祭起了家中的法陣,妄圖在這場戰爭的夾縫中,求得生存之道。
鄭明祖坐在家中,看着長安城裡的動靜,慢慢的搖頭。
“大禍將至,亂世重啓,你我皆是螻蟻。”
長子鄭希留進入家中,作輯說道:“爹,家裡已經收拾好了。”
鄭明祖暗自點頭,然後起身。意氣風發:“走!趁着作亂趕緊離開這裡,去江南道。”
鄭希留看着父親的背影,悄悄地搖了搖頭。
鄭明祖頭也不回的走出去,院子深處有一戶書房,哪裡有他所需要的一切。
十步一境界,到書房門口雖然很遠但是卻只走了二十步。
現在已經是四鏡巔峰。
很多人都記得鄭明祖是當代大儒,但是很少人記得,三十年前在那座學宮裡,他是嫡仙人。
少年的意氣,換作了今日的聖人。
不良人院子內,王安寧看着兩人,悄悄地問道:“道友,可否爲我不良人,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