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寧其實也覺得挺憋屈,想他堂堂中書侍郎,竟然被高句麗人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恥辱。
可話說回來,他眼下就是留下也沒有什麼用,除了乾着急之外幫不上任何忙。
而且現如今這個情況他就算回了長安也不敢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必須李慕雲的小命還在高建武手裡握着,如果他回去之後亂說,使消息外泄,估計第一個死的就是李慕雲。
不得不說,眼下這個情況都是李慕雲這小子自己折騰出來的,如果他老老實實的辦差,不跑到高句麗來裝犢子,高建武也不會把他這個小人物看在眼裡,自然也就不會節外生枝弄出這些破爛事兒。
想起李慕雲那小子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不作死就不會死,于志寧就覺得哭笑不得,這小子明明很聰明,把什麼事情都看的很透徹,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那張破嘴,說着不作死就不會死然後拼了命的作死就是他的本質。
……
不過,相比於憂心忡忡回國的于志寧,李慕雲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該吃吃,該玩玩兒,仗着有人報銷,每天在僞長安花天酒地玩了個樂不思蜀。
金承佑把這一切看在眼中急在心上,畢竟他已經把如此機密的事情交待給了李慕雲,這時間拖的越久泄露的機率就越大,萬一這件事情傳到泉蓋蘇文的耳中,立刻就是大禍臨頭。
終於,李慕雲在折騰了大半個月以後,消停了下來,不是因爲他玩兒夠了,而是因爲沒錢了。金承佑那老小子在好話說盡的情況下,得不到他的答覆,竟然選擇避而不見,讓李慕雲沒了資金來源。
而李慕雲在憋了一天之後終於也忍不住了,將陪着他一起來高句麗的陳土叫到身邊,有些不耐煩的問道:“老三,怎麼回事兒?爲什麼金承佑那老子今天不來了?”
“那金承佑也不是凱子,你天天吃喝玩樂都是他來付帳,估計是心疼了吧。”陳土靠在門框上,看着院子裡幾堆像墳頭一樣的雪堆聳聳肩說道。
李慕雲愣了一下:“不會吧?那老小子不也是回去找高建武報銷麼?”
“那就可能是榮留王心疼了,所以不讓金承佑來了。”陳土接過話頭說道。
“不來了……”李慕雲鬱悶的揉了揉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珠嘰裡咕嚕轉了轉無所謂的說道:“那也沒啥,他不來咱們可以去嘛,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靠在門口的陳土突然轉過頭,看着李慕雲沒好氣的說道:“我說候爺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咱們現在就是甕中之鱉,不是哪都能去的!人家不讓咱們走,咱們就連院子都走不出去!”
“咋啦這是?”李慕雲擡頭看着陳土,似乎剛剛發現他難看的臉色。
陳土鬱悶的在門框上砸了一拳:“還能咋了,我們被限制出入了,剛剛我打發人出去買東西都被堵回來了,這幫混蛋怕是要對我們動手了吧。”
“沒可能啊,他們還指望着老子給他們辦事兒呢。”李慕雲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推開正在給自己捶腿的兩個高句麗侍女,起身來到陳土身邊:“你該不會是危言聳聽吧?”
“我危言聳聽?”陳土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說道:“不信您可以自己出去看看,整個驛館現在已經被封了,外面全都是禁軍。”
“嘶……,沒道理啊!”李慕雲在房間中踱了幾步,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陳土的話,邁步出了屋子向外走去,打算去外面看看。
……
僞長安的驛館並不小,李慕雲住的屬於套院,在他的小院外面就是個更大的院子,這裡住着他從長安帶來的衛隊,再往外走上一段距離纔會進入一個更大的庭院,那裡纔是驛館的主院。
而就在李慕雲來到主院門口的時候,兩個高句麗禁軍已經攔在了他:“逍遙候且慢!”
“你們是誰?爲何攔在這裡?”李慕雲看了看兩個攔住自己的傢伙,皺着眉頭說道。
“逍遙候,這段時間城中有些不太平,所以還請候爺暫時不要出去!”其中一個禁軍嘴角微微一挑,輕蔑的說道。
這樣的藉口簡直一點營養都沒有,就算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除了好聽一些,其實真實含義就是變相的軟禁。
李慕雲當然聽得出來那禁軍話裡的意思,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點點頭便轉身走回了院子,然後在一羣高句麗禁軍鄙視的目光中從陳土的腰間搶過橫刀,對着院子裡一棵並不怎麼粗的榆樹胡亂的劈砍着,不多時便已經將樹砍倒。
外面高句麗禁軍就那麼看着李慕雲在發瘋,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不讓這位大唐候爺離開驛館,至於他在驛館裡面發什麼瘋,這些和他們都沒有關係。
可是,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那麼出人意料,就在那些高句麗禁軍躲在一邊看笑話的時候。李慕雲已經用陳土的刀砍下了一段茶杯粗細,三尺來長的樹幹,拿在手裡掂了掂,將刀隨手丟給陳木,人已經再次來到驛館的門口。
“候爺,這幾天……”門口的禁軍見他還想出去,不由伸手一攔,還想再把剛剛的藉口說出下。
結果讓人意外的是,話還沒有說完,李慕雲已經掄起了手裡的木棍,劈頭蓋臉的就對着他的腦袋砸了下去,同時罵道:“我去你大爺的,敢攔着老子的路,你特麼活夠了吧!”
“哇……”那禁軍也沒想到李慕雲會突然動手,頭上端端正正被砸了一下,雖然有頭盔擋着,但還是被打的哇哇亂叫。
另外一邊的禁軍也沒想到李慕雲會如此暴躁,一時間愣在原地,直到某候爺一棍子抽在他腦袋上,纔打的他回過神來。
接二連三的將兩個敢阻攔自己的倒黴蛋狠狠抽了幾棍子,李慕雲似乎還覺着有些不過癮,看着另外一邊圍上來的高句麗禁軍,回頭對想要衝出來幫忙的陳土等人喝道:“都特麼不準出來,今天老子不打的他們滿臉桃花開,他們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言罷,提着手裡的樹幹就向着那些禁軍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