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舉辦一次晚宴?”高士廉驚訝,道。
如果不是瞭解宇文哲一直以來的爲人,高士廉甚至會認爲宇文哲在成心嘲諷他。
畢竟,上一次自己可是舉辦了一次晚宴,爲了震懾那些豪門,可是那一次宴會被搞了個稀爛,現在提及再舉辦一次宴會,也就是宇文哲提及的,要不然非得把他人道毀滅不可。
“愔兒,帶着靈迦去休息吧,既然哲哥哥已經回來了,你就去準備準備!”
長樂幾步走到了宇文哲身旁,對着李愔說道。
“那好吧,愔兒告退!”李愔牽着靈迦的小手,趕緊退了出去。
乞伏沉默的站起身來,緊跟着離開,高士廉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乞伏還是很有眼力見的。
宇文哲奇怪的看了長樂一眼,長樂沒有迴避的意思,而且看上去態度十分堅決。
宇文哲只是略顯奇怪,但是也沒有太過於在意,這件事沒有瞞着長樂的必要。
“高大人,這些豪門聚集到隴右,無非是想要打食鹽精煉之法的算盤,現在獨孤彥雲已經開始派兵攻打土谷渾,這纔是大事,隴右城內必須快刀斬亂麻,原本就是複雜的事情,就讓我來做這個惡人吧!”
宇文哲沉聲道。
“什麼,獨孤彥雲進攻土谷渾?”高士廉道。
“沒錯,所以獨孤彥雲是沒空管隴右了,他的大軍也不能指望!”宇文哲道。
“宇文哲,陛下的眼光沒錯,可嘆、可悲啊,之前本官還曾參過你,幸虧陛下頂住了壓力!”高士廉慚愧的搖了搖頭,道。
高士廉此時心裡的波動很大,當初剛開始的時候,來到隴右主持精煉食鹽,心裡對於宇文哲的看法就有了些改變。
也明白了武將中爲何有那麼多大將都那麼欣賞他,在文臣中,杜如晦和房玄齡每一次也是力挺。
尤其是杜如晦,可不是隻因爲宇文哲救過他的性命,最重要的還是因爲宇文哲的能力。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比不過杜如晦。
這一瞬間,高士廉的腦海裡閃過了極爲複雜的想法。
“高大人不必多說,大家都是爲了大唐,只不過是思想不同罷了,這一次的晚宴,還要大人出面纔是!”
宇文哲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意,道。
“好吧,本官就豁出這張老臉不要,在下一次帖子,不過,上一回本官宴請,卻導致衆多豪門管事之人被殺,這一次不知道還會不會來!”
高士廉苦笑,還真不知道到底這一次的晚宴會不會舉辦起來。
“放心吧,一定會舉辦起來的,這一次叫他們來,可是要分配精煉出食鹽來分給他們,每人給一家一些股份,您說他們會不會來!”宇文哲道。
“給他們一些股份?你說的股份指的是?”
高士廉頓時瞪大了眼睛,道。
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過股份這種詞,不過這個詞表面的意思十分明顯,高士廉也能聽清楚這裡面的意思。
“宇文哲,食鹽精煉之法確實是你發明的,但是這是國家重器,你說要分給他們食鹽的股份,可曾得到過陛下的允諾,還是陛下就是這麼吩咐的,難道陛下要妥協嗎!”
高士廉頓時變了臉色,道。
“哈哈哈,陛下當然不會妥協,也沒有吩咐過,但是我要做這些,還用不到非得陛下允諾纔可以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士廉的臉色越來越沉,剛纔對宇文哲的感官徹底扭轉了過來,現在又有了些惱怒。
“高大人,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當初我發明了這食鹽精煉之法,和陛下有過約定,這每年的食鹽,有我的三成股份,這一次我把這三成股份拿出來,還用不到陛下答應吧!”宇文哲解釋道。
宇文哲的話就像是驚天霹靂,不僅是高士廉,一旁的長樂和韓明也被震驚的愣在了原地。
“你說什麼?每年精煉的食鹽,有三成是……是你的?”
高士廉下巴上的鬍子不停的顫抖,食鹽太珍貴了,每年隴右可以產出的食鹽,價值太珍貴了,就算是三成,也是無法想象的,可以說,有這三成的股份,就已經有了富可敵國的資本。
“當然,這件事只有我和陛下知道,哦,對了,還有王總管知道!”
“宇文哲,你願意拿出股份來,真的如此高風亮節?本官不同意,這些豪門原本就有很大的勢力,要是在得到食鹽的股份,那可就……”
“高大人不必擔心,想要得到,當然也要付出,而且是付出更大的代價,我從來不做吃虧的事情!況且,我只準備拿出一成來分配,足夠了!”
宇文哲看着高士廉顯得十分蒼老的面龐,漸漸眯起了眼睛,一股極大的壓力,緩緩散發而出。
高士廉忽然間變得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李世民站在自己的眼前。
當初自己見到李世民第一面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彷彿天地間最爲光彩奪目的人,所以自己纔會力排衆議,把長孫皇后嫁給了李世民。
“那好,本官知道了,這一次本官就豁出去了!”
高士廉說完以後,擡起腳步,向着外面走去,韓明在兩人身上看了看,發現情形有些不對,那邊的長樂公主正用一種保含着殺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渾身一震,趕緊追着高士廉的腳步跑了出去。
大廳裡只剩了長樂和宇文哲,長樂眼裡的情愫早就不在掩飾,宇文哲在長樂火熱的注視下,顯得有些不自然。
“哲哥哥,這一次晚宴之後,就要返回長安了嗎!”長樂擡着頭,眼裡變得有些紅潤。
“當然了,離開長安也有很長時間了,這一次來隴右,可是找到了很好的契機,回到長安後還要忙碌呢!”宇文哲心中嘆息,擡起手摸了摸長樂的秀髮,柔聲道。
“可是回到了長安,父皇就會讓我嫁給表哥,我……我不想回去!”長樂抓住了宇文哲的胳膊,把已經擡起的臉又 擡起了一些,阻止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丫頭,你放心吧,長孫家也在隴右,這一次我可沒有打算讓他們能輕易得到食鹽的股份,長孫家更是如此,你不想嫁給他,那就不嫁,一切有我!”
宇文哲這還是第一次對着長樂表態,長樂也沒有想到,美目中透露出了一絲狂喜。
“嗯,那我們就回長安!”
………………
高士廉離開了大廳之後,去了書房,開始親自動筆寫請帖,這一次和上一次有一些不一樣,這一次的請帖之上,很清楚的寫着宴會的目的,是爲了食鹽精煉之法。
高士廉也沒辦法,不這樣寫不行啊,要是不這樣寫,高士廉擔心沒有人會來參加,那樣可就尷尬了。
上一回諸多豪門起了核心管事之人,現在官方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高士廉都可以想象的到,李世民在長安會承受多大的壓力。
時間過了這麼久,該傳遞回去的消息早就傳到了應該到達的地方,甚至這些豪門又派出了主事之人來到了隴右,而且還帶着很強的武裝力量。
現在之所以沒有顯現出來,完全是因爲韓明當機立斷請獨孤彥雲帶大兵入城,不然隴右早就亂了。
高士廉寫完這些請帖之後,已經到了後半夜,看着眼前的請帖,高士廉露出了一副極爲嚴肅的神情。
“唉,陛下,宇文哲真的和你年輕的時候很像,身上有着帝王之氣,他真的會爲大唐帶來興盛,而不是滅亡嗎,你在的話,能壓制住他,可是你若不在了,宇文哲這個人,不能留啊!”
…………
第二天一大早,韓明拿着這一摞請帖,坐着馬車,親自去送,一是表示這一次宴會的必要性,而是給這些豪門一些壓力,我堂堂刺使,都親自來送請帖了,這可是古來未有的。
果不其然,韓明親自送請帖,引起了衆豪門很大的反應,一大早,這些豪門的主事之人就聚在了一起。
他們都是家族內重新派來隴右的,因爲上一次發生的事情,此時已經完全團結了起來。
在一處寬敞的大廳裡,放着十幾張座椅,坐滿了人。
長孫衝坐在正坐上,手指不停的敲擊着桌面,眼神裡散發着刻骨銘心般的怨毒之色。
在這裡面,長孫家可以說是豪門裡勢力最強的,最少在李世民登基爲皇以後的這些年確實如此,而且長孫衝是長孫無忌的長子,將來要繼承長孫家的男人,坐在主座也屬於正常。
“咳咳……”
沉默了一段時間,長孫衝發出一陣咳嗽的聲音,打破了平靜,隨即身手,在身後那名老管家手裡接過了那本請帖。
“諸位叔叔、爺爺,你們怎麼看,這一次的晚宴會不會還是一場鴻門宴,我們該不該去!”
長孫衝的聲音很低沉,而且故意在鴻門宴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聽的衆人一陣皺眉。
“當然要去,不但要去,公道也該討還回來了,之前高士廉消失不見,我們沒有找到人,現在他冒了出來,就別想輕易揭過,誰知道是不是他和宇文哲一起做的局,消失了那麼長時間,沒準是返回長安見李世民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