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王皓出現在公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皓四十歲不到的模樣，生的倒是有些人模人樣，白白淨淨。
只不過此刻的王皓臉上浮出一絲憂鬱，半低着頭不敢去看趙辰。
趙辰打量着王皓，皇帝也在一旁盯着王皓。
想到就是眼前這傢伙說的那句，不是你撞的，你爲什麼要扶？
皇帝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傢伙推出去斬首。
就是王皓這一句話，就足以讓大唐道德倒退一百年。
王皓並沒有注意到皇帝竟然也在，他見趙辰一直沒開口迴應自己，以爲趙辰是在計較自己爲何這麼晚纔來的事情。
於是便趕緊解釋道：“漢王殿下，下官剛纔在來的路上，遇到一個摔倒在地的老人家，遲遲沒人去攙扶，所以下官幫忙給老人家扶了起來。”
“這纔來遲了點，請漢王殿下贖罪。”
聽到王皓是因爲幫人忙才遲到了，戴胄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這樣的人才是他大理寺需要的人才。
戴胄看向趙辰，見趙辰並未因爲王皓這話而有任何的神色變化。
心想莫不是趙辰連這樣的同理心都沒有？
“漢王殿下，既然王主簿是因爲幫助百姓，那也是事出有因，下官覺着不敢追究他遲到的責任。”戴胄幫着王皓說着好話。
王皓趕緊對着戴胄行禮。
其實他根本沒有去扶什麼老人，剛纔他只不過是編了個謊話罷了。
王皓在長安縣當縣令的時候，就知道很多老人是故意摔在地上，碰瓷那些前來攙扶他們的人。
但即便明知道這事情，王皓也不會深究。
那些碰瓷的人，大部分都是老頭子、老太婆，自己派人去查，就算查清楚了。
到時候這些人在公堂上對自己撒潑打滾，消息傳到了上面，自己還怎麼升遷。
所以王皓就說出了那句名言。
攙扶老人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錢。
就算不服氣，自己派衙役去警告、恐嚇兩句，那些人都有着妻兒老小，誰敢真跟自己對付？
所以這事情也一直沒什麼亂象。
“王皓，今日找你過來，可知道是什麼事情？”趙辰開口，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王皓不明所以，但是陪着笑臉：“漢王殿下有令，下官必定鞍前馬後。”
王皓深知趙辰如今在大唐的身份，未來絕對是大唐的皇帝。
自己討好未來的皇帝，根本不會有任何的錯誤。
王皓這幅模樣，讓皇帝心裡很是不舒服。
如此諂媚之人，竟然被戴胄弄到了大理寺。
皇帝不滿的看了眼戴胄，戴胄正好看到皇帝的眼神，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但皇帝一開始就沒讓他戴胄將身份暴露出來，此刻戴胄也是不敢說半句話。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個態度。”趙辰似乎很是滿意的點頭，而後又慢慢說道：“聽說你之前在長安縣令的任上，處理過一件扶人的案子。”
“你在公堂對攙扶的人說，不是你撞的，你爲什麼要扶？”
“殿下明鑑，下官絕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趙辰話音落下，王皓整個人都懵了。
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與趙辰辯解。
王皓心裡清楚，若是這話傳了出去，自己絕對是死定了。
自己絕對要堅決否認這話是自己說的。
“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可身邊的衙役跟本王說，你當時就是這麼判的。”
“要不要本王把當時案件的人都給你帶過來。”趙辰語氣慢慢冷了下去。
王皓拼命搖頭：“殿下，真不是這樣，當時那案子是證據確鑿，那人確實撞了那老人，但那人又堅決不承認罪行，屬下這才說出了這麼一句氣話。”
“殿下，下官的心思蒼天可見，下官真的沒有故意說這話的。”
“放屁，他王皓就是在放屁。”
“當日我也在這裡聽着堂審，那攙扶老人的人，根本就不是 他撞的。”
“對啊，王皓明明知道那碰瓷的老傢伙是個慣犯，又不願意自己被慣犯給纏上，所以才把責任都推給了那個攙扶的人。”
“你放屁，本官什麼時候把責任推給別人了。”王皓一聽圍觀的百姓敢在背後揭自己的老底，頓時大怒。
但怒歸怒，在這裡他還不敢怎麼放肆。
王皓深知，今天自己要是不拿出一個完美的解釋出來，他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也清楚，自己當初的那句話，讓長安縣，甚至是周邊的幾個縣的百姓，都不敢隨意去攙扶摔倒的老人。
這要是把責任全部算到他的身上，他王皓絕對會被趙辰當場斬殺。
爲了活命，他王皓必定要想出一個好辦法。
“王主簿，之前的事情本王暫時不想追究，今天找你來，正好是因爲昨日縣裡出來一件案子。”
“有人在路上遇到老人摔倒，他就把老人攙扶起來，誰知老人起來之後，立即說是攙扶他的那人把他撞到的。”
“本王知道你處理這樣的事情有經驗，所以就把你找過來。”
“想詢問你的處理辦法。”趙辰面色又突然恢復了和煦，慢悠悠的對王皓說道。
說話的時候，皇帝突然起身，轉身朝後衙走去。
戴胄看着雖然覺着奇怪，但也是沒敢多問一句。
王皓見有人起身朝後衙走去，心裡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去看上一眼。
知道趙辰找自己過來是因爲有一件跟自己以前差不多的案子，王皓心裡頓時放鬆了不少。
心道只要自己今日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了，也就不必擔心趙辰會追究自己以前的責任了。
於是王皓趕緊點頭，拱手對趙辰說道：“漢王殿下有令，下官必定竭盡全力。”
王皓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這要真是一件碰瓷案，自己一定把碰瓷的那人狠狠收拾了，以保證自己在趙辰這裡的清正廉明。
趙辰微微點頭，看向一旁的李恪。
李恪往前一步，大聲喊道：“把人帶上來。”
昨日的老婦人被衙役帶着走到公堂上，王皓回頭看了眼老婦人的模樣，心裡猛地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