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從太極殿出來，回到酒館的時候，便已經是中午時分。
程處默與秦懷玉二人跟着過來，中午便在酒館吃了飯。
飯後，二人便想告辭，卻是被趙辰攔下了。
兩人心中頗有些好奇。
尋常時候，趙辰是不會將他們留在此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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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在這個沒有什麼大事的時候。
“帶你們看個好東西！”趙辰微微一笑，朝二人招手。
程處默與秦懷玉那是滿心的好奇。
趙辰如此神秘，定然是有什麼不得了的寶貝。
可二人又是如何身份，什麼樣的寶物沒有見過？
兩人跟在趙辰身後，走到酒館的後院，在院中間的大樹底下停住。
大樹底下，放着一個木製的大桶。
木桶新抹了油，油光錚亮。
“趙辰，你帶我們就看着木桶嗎？”程處默有些奇怪的撓頭。
暗道趙辰這是有多無聊，纔會做這種無趣的事。
秦懷玉卻是不說話，直接走到木桶一旁，伸手便揭開了木桶的蓋子。
映入二人眼前的，是滿滿一桶精細的白鹽。
“鹽！這麼多鹽？”程處默當即面色一變，目光帶着一絲驚懼之色。
大唐缺鹽，尋常人家生活所需要的鹽，壓根就滿足不了。
針對此種情況，官服便規定，每家每戶，只允許購買保證基本生活需求的鹽。
一些酒樓之類的，可以多買上一些。
但是絕對不會像他們眼前出現的這麼多。
這木桶裡，絕對有五、六十斤的鹽。
兩人都知道，這鹽絕對不是從官府裡來的，那麼買的便是私鹽。
大唐，禁止私鹽的買賣。
只能從有限的一些商戶那裡買到，但是數量也是控制的極爲嚴格。
買賣私鹽，若是被抓住，買賣雙方，都會進行最爲嚴厲的懲治。
趙辰買這麼多私鹽，若是傳出去消息，就算是皇帝也保不住他！
秦懷玉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趙辰要帶自己的看的好東西，竟然是這麼多的鹽。
這些鹽，哪裡是寶貝，分明是催命的符咒。
“趙辰，你從哪裡買來的私鹽，趕緊丟了，不然被人發現，那是大罪！”秦懷玉滿目擔憂的說道。
“你們不先看看這鹽？”趙辰笑道。
“這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私……”秦懷玉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去抓桶裡的鹽。
嘴裡正要吐出來的話，此刻突然就沒了聲息。
程處默正要說話，便見秦懷玉突然用舌頭舔了一下手裡的細鹽。
之後，便見秦懷玉又是突然滿臉震撼的神色。
程處默暗道秦懷玉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小秦，你怎麼……”
“趙辰，你這鹽從哪裡來的？這絕對不是私鹽販子哪裡買來的！”秦懷玉壓根就沒有看程處默，緊緊的抓住趙辰的手，滿臉都是激動之色。
“這鹽怎麼了？就是顏色好看一些！”程處默嘟囔道。
“這鹽比我們吃的官鹽都好，更不是那些商戶能比的。”秦懷玉緩緩說道。
“啥？”程處默愣了一下。
他一開始只是以爲趙辰買了大量的私鹽罷了，隱瞞好消息，那也就是了。
可誰知道，秦懷玉說這些鹽，比官鹽都要好。
他們都知道，目前市面上最好的鹽，就是官鹽。
這比官鹽還要好的鹽，從哪裡來的？
“趙辰，你這鹽，從哪裡來的，難不成有私鹽……”
“渭水邊上有個鹽礦，我在哪裡挖的！”趙辰笑着解釋道。
“放屁，渭水河邊是有鹽礦，整個長安城百姓都是知道的，可那是毒鹽，不能吃！”
“吃了那毒鹽，拉肚子都拉死了，更別說吃了那玩意全身會發紫。”
“你這桶裡的鹽，比官鹽都好，哪裡來的？”秦懷玉情緒很是激動，一時沒有忍住，與趙辰報了粗口。
此刻的秦懷玉雙目有些發紅，似乎很難接受趙辰方纔的解釋。
趙辰笑笑，心裡對古人的嘗試精神那也極是佩服。
吃鹽沒錯，但是你連鹽礦中的硝、磷鉀等各種雜質都一起吃了，那可就純粹是找死了。
吃了硝，也許還能多挺一陣子，可若是吃了磷鉀，全身不發紫纔是怪事。
畢竟這東西，都是給植物用的。
就算是趙辰，也只聽過人補鈣、補鐵的，也沒有見過要補磷、補鉀的。
“誰讓你吃鹽礦的？”趙辰白了眼秦懷玉，繼而又笑道：“鹽礦要經過粉碎、溶解、過濾、解析等一系列步驟，最後結晶出來的鹽，纔是人吃的。”
“就像是有些草藥，明明之前是有毒的，可是經過加工之後，就變得沒毒，甚至還可以治病，這是一個道理。”
“鹽也是一樣，世上萬物都是給人準備的，只要手段得當，天下萬物都可以爲人所用。”
“這鹽就是我閒暇之時，弄了一些出來的！”
趙辰說完，秦懷玉還是滿腦袋的問號。
很顯然趙辰方纔的話，基本上是對牛彈琴了。
秦懷玉尚且如此，更遑論神遊天外的程處默了。
程處默只聽到趙辰說，這鹽是趙辰自己弄出來的。
“趙辰，你是說，你知道怎麼把能吃的鹽，從毒鹽中弄出來？”秦懷玉回過神來，趕忙問道。
“在秋試考場的時候，我就與你們說了，要去研製細鹽去，你忘了？”趙辰微笑，與二人說道。
二人自然是沒有忘。
可那個時候趙辰正在懟皇帝，他們都只以爲是趙辰在開玩笑罷了。
誰會真的當真？
可現在……
秦懷玉滿臉都是激動的神色。
想張口，卻又住嘴。
臉憋得通紅，急得直搓手。
在趙辰面前來回踱步，急得像是拉磨的老驢。
程處默被他晃的頭暈，不免開口說道：“小秦，你能不能停下來，你晃的俺頭暈。”
“趙辰，你可知道，這製鹽的手段若是傳了出去，會在大唐疆域內，掀起多大的一場風暴嗎？”秦懷玉神色激動。
從懷裡摸出一塊略顯發黃的晶體，遞到趙辰面前。
“這是尋常百姓人家吃的鹽，而且還有很多人，連這樣的鹽都吃不上！”秦懷玉將發黃的晶體放在趙辰手裡。
這是他昨日從鹽鋪裡順的一小塊鹽，沒想到，今日卻是派上用場了。
這鹽趙辰可不敢吃。
這應該是大唐最普遍的鹽塊。
雖說是最普遍，卻是有不少百姓人家也吃不上。
便是酒館也不曾用過這樣的鹽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