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長孫無忌突然覺着自己整個人都有些懵。
高士廉方纔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其實李承乾不是大唐的太子？
李承乾此次雖然犯下大錯，太子之位朝不保夕，可怎麼就不是大唐的太子了？
李承乾不是大唐太子，那誰應該是大唐太子？
趙辰嗎？
可即便他是皇后的兒子，那也要排在李承乾之後不是？
長孫無忌不敢再往下想，他怕自己會接受不了血淋淋的事實。
“輔機，誰也不會想到，李承乾竟然不是陛下與娘娘的兒子。”
“趙辰纔是！”高士廉輕飄飄的兩句話，如同重錘敲在長孫無忌心臟上一般。
讓他猛地往後退了兩步。
“李……李承乾……他……他不是妹妹的兒子？”即便是心裡方纔已經有了猜測，也有了準備。
此刻突然聽到高士廉與他確認了。
長孫無忌還是難以接受。
他不願意去相信，自己一直幫着對付的趙辰，纔是自己的親外甥。
而李承乾，不過是一個陰差陽錯走了狗屎運的外人。
長孫無忌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雖然他以前也猜測過。
可終究是不敢確認。
畢竟李承乾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已經十七年之久。
他長孫無忌爲此也付出了太多心血。
只不過，夢終究有醒來的一刻。
現在，是他夢醒的時候。
“事情的真相你也知道了，此事萬不可對第三人提及。”
“否則災禍臨頭，禍及家眷，清楚了嗎？”高士廉與長孫無忌交代道。
長孫無忌點頭。
他自然知道高士廉爲何不讓自己把趙辰的身份說出去。
如今李承乾剛犯下事，這太子之位朝不保夕的。
若是此時揭露趙辰的身份，便有皇帝爲了給趙辰鋪路而拿下李承乾的嫌疑。
畢竟李承乾給他下毒，又逼着他給趙辰下毒，這些事情不能公之於衆。
否則大唐皇室必將蒙羞。
將趙辰的身份揭露出來，百官們如何不會猜測，是皇帝故意栽贓太子。
即便只是猜測，此事也危害甚廣。
“舅舅，輔機此去，怕是無法再回長安，舅舅保重身體。”長孫無忌與高士廉拱手拜道。
……
兩日後，每五日一次的大朝會在太極殿舉行。
百官們早早就到了太極殿。
東宮再一次被圍住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誰都能嗅到其中的危險氣息。
便是上次說東宮有太監挾持太子，準備謀反的事，百官其實也是不信的。
可皇帝都那樣說了，明顯是不想聲張，所以也就無人去追查。
但是再一次將東宮圍住，而且已經過去三日，皇帝竟然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此事絕對不一般。
“今日怕是要出大事！”有官員小聲與身邊的其他官員嘟囔道。
“可不是嘛，你看長孫僕射今日也不曾來，肯定是出大事了。”
“東宮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接連兩次都被軍隊給圍住了？”
“誰知道呢，陛下這次什麼話都沒說，而且太子今日都沒有來，這太子之位，怕是……”
“趙辰來了，他今日竟然主動來上朝了。”
“肯定是與東宮被千牛衛包圍的事情有關。”
“以前若不是陛下傳召，趙辰可是從來不會主動上朝的，今日，還來的這麼早？”
“今日此事怕是絕對非同小可。”
趙辰從太極殿進來，今日他並未站在隊伍的最後面。
雖然朝堂不是按照爵位站隊，可程咬金那邊，還是可以擠一擠。
“趙辰，可是出了什麼事？”秦瓊拉着趙辰小聲問道。
今日不僅是趙辰來了，便是李靖，這個賦閒在家的老傢伙，也一大早就來了。
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李靖也不說。
可把秦瓊與程咬金兩個人給急壞了！
“一些小事。”趙辰輕聲說道。
“小事？什麼小事，不是說東宮又出事了？”程咬金沒忍住，與趙辰追問一句。
“東宮出事也是小事。”趙辰隨口說道。
對於皇帝今日會不會廢黜李承乾，趙辰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李承乾是皇帝長子，又做了十七年的太子。
皇帝不會那麼輕易的下定決心。
而且百官們早已經把李承乾當作未來的皇帝。
如今貿然說要廢黜李承乾，來自朝堂的阻力不會小。
可趙辰沒有辦法。
李承乾若是不被廢除，來日必將死灰復燃。
一旦李承乾重新得勢，第一個對付的便是他趙辰。
趙辰不喜歡把自己每日都置於危險的境地，每日被人窺視，脖子上架着一把鋼刀的滋味可是一點也不好受。
今日李承乾若是沒有被廢除。
那便是他趙辰捲鋪蓋跑路的日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程咬金還是一頭霧水。
他只知道東宮被圍了，至於爲什麼被圍，他可是半點消息也不曾收到。
不過趙辰今日罕見的主動來上朝，此事必定是與趙辰有關。
趙辰搖搖頭，不說話，目光望向前方的臺階。
……
李泰今日很開心。
自從他知道李承乾的東宮被圍之後，他就四處去打探消息。
終於讓他了解到了一些。
知道李承乾給長孫無忌下毒，逼着長孫無忌又去給趙辰下毒這事，在皇帝皇后與一衆大臣面前事發了。
李泰當時就明白，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定然是保不住了。
堂堂一國太子，竟然會想出如此惡毒的手段去控制朝臣。
而且還是自己的親舅舅。
這事皇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皇帝不罷休，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的。
那這太子之位不就空出來了？
作爲皇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他李泰的春天豈不是終於要來？
李泰心裡在想，自己之前與李承乾鬥來鬥去，誰也不服誰。
沒想到李承乾竟然會給趙辰弄沒了。
早知道是這樣，他李泰還跟李承乾鬥什麼，早早的等着今日不就好了。
李泰心裡是有感激又懼怕趙辰。
李承乾，這個大唐的太子，竟然被趙辰搞下去了，順帶還搭上了一個長孫無忌。
日後自己可千萬不能得罪他。
不然……
李泰心裡暗暗想到。
只要自己不去招惹趙辰，趙辰總不會來找自己麻煩！
“陛下到——”
李泰心裡正美滋滋呢，便聽到太監尖銳的一聲。
皇帝從後殿緩緩走出來。
面無表情，神色冷厲，已然不似往日的和煦。
“果然，太子之位，必然是本王的了！”李泰瞄了一眼皇帝，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