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李祐就明白了雨化田的弦外音。
“既然有老鼠，那就把他抓起來吧。”
李祐眼線一黑，淡淡吩咐道。
“是。”
話落，雨化田身形一閃。
嘭。
窗外一聲悶響，一名男子哀嚎一聲。
被雨化田單臂擒了進來。
“王宇，是你？”
李祐見着他，有些詫異。
此人乃是燕王府上的家丁，幹了也有五六個年頭了。
府裡上上下下對他也算頗爲信任。
沒想到竟幹起了二五仔的勾當。
“參參……參見殿下，小人只是一時路過，沒想過要偷聽啊。”
王宇滿面愁容，哭着嗓子喊道。
李祐冷冷問道：
“孤有說過你偷聽麼？你這算是不打自招？”
“這……”
王宇頓時噎住，仍然狡辯道：
“小人真的只是路過，被這位大人的兇相嚇着了，才胡言亂語。”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王宇索性裝瘋賣傻起來，啪啪地開始雙手抽起自己的耳光。
直將兩張臉頰抽的紅如猴屁股般。
雨化田掰了掰手指，發出陣陣骨骼擠壓的脆響。
“呵呵，是路過還是偷聽，咱家一眼便能瞧出來。”
“在殿下面前還敢撒謊，難道你也想嚐嚐捏碎筋骨的滋味？”
王宇聽得那陣陣骨骼響聲，頭皮發麻，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但還是一口咬定，“小人真的只是路過。”
李祐冷笑一聲，給雨化田使了個眼色。
雨化田嘴角頓時勾起抹詭笑，一掌朝着王宇肩頭劈去。
這一擊勢大力沉，挾裹着陣陰風。
呼嘯而去。
雨化田功力深厚，太陰掌早已經練至臻至化境的程度。
以王宇這普通人的體格落實在身上，恐怕肩頭的骨骼會立刻斷裂。
甚至可能被直接劈飛到幾十米開外。
可就在掌風快落到王宇身上那一瞬，他頓時慫了。
“我說！我說！殿下饒命！”
“殿下饒命！！”
王宇已經嚇尿，忙跪地磕頭求饒。
李祐一聲暗笑，還以爲這是塊多麼硬的骨頭。
感情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如實交代，若有隱瞞，絕不輕饒。”
李祐皺着眉頭，厲聲呵斥道。
“是是是，小人全部交代。”
王宇擦了擦汗，心頭砰砰直跳。
“小人是太子府的人，是太子派小人來監視殿下的。”
“監視我？”
李祐微一思忖，暗想自己原主不過就是個紈絝子弟。
這種身份，太子也怕威脅到他的地位麼？
“你還知道些什麼？”
李祐接着問道。
王宇快速轉動腦筋，回道：
“太子還說，讓我把殿下平時的一舉一動都要如實彙報給太子府。”
“待您被貶出長安後，小人就算功成了。”
“將我貶出長安後？”
聽到這話時，李祐頓時愣住。
心想這是否和自己今日被貶黃州的事情有關？
“小小小……小人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殿下了，請殿下放了小人吧。”
王宇雙手發抖，乞求道。
雨化田走到李祐身旁，在他耳邊低聲道：
“殿下是否讓在下了結了他，以絕後患？”
李祐擺了擺手，示意雨化田退下。
轉而看向王宇，露了笑。
“你來我府上有幾個年頭了？”
“這……”
王宇一愣，“回稟殿下，小人來燕王府已有六年半了。”
“呵呵，六年半了呀。”
李祐揹着手，來回踱了兩步。
“孤想你在府上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幾分苦勞，不如將你提拔至副管家如何？”
此話一出，莫說是王宇。
就是雨化田都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呵呵。”
李祐又笑了笑，解釋道。
“太子應該不止監視了本王一個，其他幾位皇子定然也有細作。”
“像你這樣的人，不過就是他的一枚棋子。”
“待太子達成目的以後，豈會真的給你榮華富貴？”
王宇身形一震，滿臉錯愕。
“殿下的意思是……？”
“……呵呵。”
李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如鷹隼。
俯下身來，盯着王宇。
“豈不聞：「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待太子功成以後，豈會留下你們這些把柄？”
“讓有心之人藉此機會來彈劾他？”
“呵呵，王宇你是個聰明人。”
“你如此爲太子賣命，只怕太子未必肯將你放在心上。”
“將來等待你的會是什麼，不用孤多說吧？”
這番話只將王宇聽得冷汗直冒，立時慌了神。
“求燕王殿下開恩，千萬救小人一命呀！”
王宇砰砰地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
“簡單，要想活命，投身至本王麾下來便可。”
“孤不但可以保你不死，日後還能給你使不盡的榮華富貴。”
李祐咧嘴笑了笑。
王宇頓時茅塞頓開，欣喜若狂。
“謝燕王殿下！！”
王宇又重重磕了個頭。
“那殿下需要小人怎麼做？”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李祐淡淡地吩咐道。
“以後太子那邊你一如往常地前去彙報便可。”
“只不過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應該不用孤親自來教你吧？”
王宇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小人省得的。”
“殿下放心，您以後纔是我王宇的主人。”
“您叫我往西，小人絕不往東。”
“您叫我牽馬，小人絕不趕騾子。”
李祐嗤笑了一聲，擺擺手，示意王宇退下。
待王宇走後，雨化田忍不住上前問道：
“如此首鼠兩端的小人，殿下何不殺之？”
“留着豈不爲患？”
他不理解，如果李祐只是單純也想派臥底去太子府的話。
那他大可等到自己把西廠廠衛訓練出來以後，再派往太子府不遲。
何必用王宇這種貪生怕死的小人？
“呵呵……”
李祐笑了笑，對雨化田解釋道：
“廠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倘若孤現在殺了王宇，必然打草驚蛇。”
“而太子府那邊也定然會派新的臥底來。”
“與其到時候揪心於尋找新的臥底，倒不如先留這廢物一命。”
“穩住太子府那邊的人。”
“至於臥底一事，孤自然不會指望於他。”
“待你訓練出廠衛以後，再派去太子府不遲。”
雨化田聽完，內心深感佩服。
忍不住抱腕一聲：“殿下英明。”
忽又想起王宇小人得志的模樣，忍不住嘆道：
“只是可惜了那王宇，讓這種鼠輩小人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