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程咬金便從外面回來了。
他走的時候氣勢洶洶,回來的時候依舊氣勢洶洶。
他嘭的一聲把三板斧往桌子上摔了過去,然後一屁股左坐了下來。
他的雙手撐在腿上,渾身氣勢可怖讓人不敢接近。
李靖眉頭一皺,打趣問道:“老程,你真將那三個逃兵斬了?”
程咬金冷哼的一聲,無奈道:“沒有,不是你們說士氣低迷不能殺人嘛。”
“所以我就沒有殺他們。”
他方纔出去找那三名逃兵,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反而好心地將他們鬆綁,甚至還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他當日知道甚至理解逃兵心中的恐懼心理。
不過。
倘若若唐國沒了。
他們的家人也就沒了!
楚河覺得納悶:“不是,你若是已經選擇了都這樣的處理方式,那怎麼還會這麼生氣呢?”
“那幾個小崽子,我給他們鬆了綁,好生和他們說了。”程咬金擺擺手,無奈說道,
“然後他們就哭着對我說他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做那樣的事情了。”
“當時就氣煞老子了,戰場男兒在那婆婆媽媽的哭,老子看了就煩。”
“然後就讓他們已認領了五軍棍,給我好好的反省反省!”
李靖和楚河對視了一眼,隨後都是默然無語。
程咬金的這個行事風格,不得不說這得是讓人又愛又恨。
此人表面上看起來粗獷,但是卻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真君子。
但是有時候你惹他不開心了,他就會馬上和你急。
見衆人都不說話,程咬金就問:“那剛剛穩定軍心的事兒,你們打算怎麼解決?”
李靖笑道:“若是說此事的話,楚河將軍倒是想了個注意,只不過這個主意得找長樂公主出面。”
“讓長樂公主檢閱三軍,振奮士氣。只是問題在於誰和長樂公主說這件事情。”
程咬金道:“嘿,這還用說,當然是我楚河兄弟!長樂公主可聽他的話了!”
一聽這話,李靖就想到了自己家裡還有一個閨女。
然後臉色就就黑了下來。
可惜程咬金從來不懂什麼叫察言觀色。
……
不過最終還是由楚河前去找長樂公主了。
他本來也以爲要讓長樂公主出面穩定軍心,應該是要費一番口舌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剛剛開口,長樂公主便點頭答應了。
長樂公主道:“能在邊境檢閱三軍乃是我的榮幸,怎麼能有推脫之理?”
“煩請處和將軍安排,我一定會全力配合。”
楚河便微笑起來:“我還以爲公主一直都是頑皮成性,沒有想到也有這麼成熟穩重的一面。”
長樂公主臉頰微微一紅,瞪了楚河一眼道:“哼,我好歹也是皇家公主,又不是隻會頑皮。” Www •ttκǎ n •¢〇
“還不是因爲某個人實在是太……”
說到一半,她又瞪了楚河一眼。
楚河覺得莫名其妙,這個小姑娘這麼愛瞪自己,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意見?
他便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討公主的嫌了,先去安排檢閱之事了。”
一聽這話,長樂公主氣得直跺腳。
……
第二日,程咬金部,李靖部,和楚河麾下的驍騎營,三軍齊出。
他們在演武場上接受皇家檢閱。
楚河和程咬金他們站在高臺上看着旌旗飛揚,喊聲震天。
戰馬奔馳而過帶起滾滾濃煙。
當然三軍之中表現最爲出色便是楚河的驍騎營了。
他們軍容嚴謹威武,士氣旺盛,鐵甲如鏡,刀兵如雪。
李靖見狀笑道:“我的那一個個老弱病殘,看見驍騎營如此風範,再怎麼也得打起一點精神吧。”
程咬金也無奈的說道:“別說是他們,現在就連我都開始自慚形穢了。我就不信他們真的這麼沒臉沒皮。”
而此時此刻,長樂公主坐在高臺之上,儀態莊嚴,面容嚴肅,帶着皇家威儀。
不得不說,關鍵時刻這小姑娘還是相當靠得住的。
三軍檢閱完畢,陣列在演武場,長樂公主緩緩站起來,臉龐之上雍容鎮靜。
她居高臨下俯瞰整支軍隊道,然後開始侃侃而談。
不得不說這姑娘的言辭鋒銳而震撼人心。
她平視着前方,沉聲道:“敵人擁兵20萬犯我疆界,我知道你們有的人心中惶恐。我也惶恐。”
“但是我們可以退卻,可以棄城投降嗎?我們不能。”
“因爲我們就站在太平盛世的邊緣。”
“我身爲公主,無法與將士們上陣殺敵。”
“但是我可以做到的是和將士們同進退,哪怕是城破之時,也絕不後退半步!!”
“你們要記住,你們不是爲了皇家而保衛唐國,而是爲了你們的姐妹至親!”
等到她演講完畢之後,整個演武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隨後有人大喊道:“保衛唐國!捨生忘死!”
“保衛唐國!捨生忘死!”
“保衛唐國!捨生忘死!”
將士們的喊聲驚天動地直入雲霄,似乎連天空的流雲都震散了。
程咬金望着高臺上的公主,微微笑了起來。
“嘿,這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生出這般能耐了。”
“我們這一批開國老將啊,終究還是老了。”李靖也撫須說道。
這次的檢閱,效果極其成功。
長樂公主的一番演講下來,確實極爲鼓舞人心,讓將士們熱血沸騰。
儘管這一場仗依舊很難打。
但是營地之中的士氣,在轉眼之間便已經從大軍壓境的低迷變成了鬥志昂揚。
整個石堡城開始秣馬厲兵,等待着他們的援軍到來,同時也在等待着敵人的大軍壓境。
當天夜裡三位將領謝過長樂公主。
從長樂公主的行宮出來之後,楚河笑道:“這下心頭之患算是解決了。”
“是。”他身旁的李左車點了點頭。
旁邊的程咬金上下打量着李左車片刻,突然開口:
“誒,老李啊,你這麼能掐會算,幫我們算一算這場戰役到底能不能贏唄。”
李左車搖頭道:“此乃是謀士不斷之事。”
“謀士只能出謀劃策,終究是沒有能力左右戰局的。”
“所以說這場戰役最終成敗與否,終究還是掌握在將軍手裡。”
“不過憑藉我對楚將軍的觀察來看,將軍可行他人不能行之事,有他在我想應該能獲勝吧。”
楚河笑道:“打仗終究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事情。”
李左車點頭稱。
程咬金嘿嘿一笑,諂媚說道:“你怎麼老是隻誇楚河?能不能也誇一誇我?”
李左車搖頭,一本正經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