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妍看着他。
天坊就說起來了。
那是修行時候發生的事情。
天坊和飄雪在一個繁忙的上午走在一條繁忙的街道上。天坊按師傅的要求在後面做着蹲跳跑,飄雪則在前面很遠的地方自顧自地前行着。這時候對面騎過來一輛摩托車,那車逆向行駛,而且在人行道上開得飛快。
飄雪雙目失明,聽到了聲音,遠遠的摸索着往旁邊移着步子。那摩托車是一箇中年男子騎的,後面還馱着一個男人,他們使勁加着速,同時不住往邊上溜。飄雪已經扶到了路邊的護欄,安心走着。那倆人速度太快,差點撞上她,仗着自己是兩個人而且還是男人,對着飄雪大罵:“傻(後面的那個字我就不說了)!”
非常大聲,十分惡毒。
所有的路人全都聽見了,一起看着他們。
逆向,超速,人行道,罵人——罵盲人,兩個男人罵一個盲人——兩個健全的男人罵一個盲人女生。
就連遠遠在後面的天坊都聽得清清楚楚。
時間彷彿都定格了。
那兩個的可憐——啊不,是咎由自取——的結果開始在天坊腦中生出。
“敢惹我師傅?明明就是你們的錯!”天坊想着,“你們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但是,飄雪沒有任何表情,仍舊往前走着,僅此而已。
天坊傻了。
那倆人騎摩托車從天坊身邊駛過,意猶未盡地嘟囔着。天坊一下子就把他們拽了下來,摩托由於慣性仍舊往前開着,忽然間就被一大塊冰給凍住了。
“丹羽天坊你幹什麼!”飄雪閃現到了他的身前。
“師傅……”天坊一臉的無辜。
“鬆開他們。”飄雪冷冷地說。
“師傅……”
“鬆開。”
“哦。”
天坊氣鼓鼓地將他們甩在地上,那倆人臉都嚇僵住了。
飄雪把那摩托解凍,移到了他們面前,然後轉過身去再次上路了。
事後天坊問師傅:“你爲什麼要被那兩個人這麼欺負呢?”
“欺負?欺負我什麼了?”
“罵你了啊,明明就是他們有錯在先,還混不講理。”
飄雪道:“他們只是低素質。而且,那種仗勢欺人的敗類自有人來整治。”
“可是師傅,你不是這樣軟弱的人吧?”
“記住,這不是軟弱。”飄雪道,“你面對的危險或是困難,永遠都是以你的能力來衡量的。常人的困難,也許是跑兩萬米馬拉松,可是對我們來說那只是小菜一碟,這是因爲我們能力強。所以,真正的強者從不恃強凌弱,而且所謂的困難或是災禍也相對很少。他們所做的事,由我看來只是小孩哭鬧,何必掛在心上呢——兩個大男人罵我瞎子一個,這不是弱者是什麼呢?”
天坊眼前一亮:“受教了!”
“而且呀!”飄雪道,“馬路上那麼多的行人,你抓着他們,摩托車不受控制亂撞,是非常危險的!”
“所以你把它凍上了!”
“走吧。”飄雪笑着,然後就繼續走了。
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不過給天坊的觸動太大了。他同時想起了上次和比嘉青川戰鬥的時候,那傢伙渾身重傷,被自己踩在了腳底下,師傅就曾經說過:“把腳擡起來,我們和他不同,什麼時候都別侮辱敗者。”
這是種多麼難得的品質啊!
看着師傅瘦小的背影,天坊由衷的從心底產生出一種仰望。
敢和冥王哈迪斯談條件,耍得人家團團轉;任何對手的面前也不示弱;爲了約定寧願犧牲雙眼。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能夠容忍衆目睽睽之下被無禮的惡人辱罵,天坊對飄雪的崇拜之情根本就沒法形容了。
阿妍聽完了這個事情的經過,笑起來了:“這絕對是我嬌姐的風範呀。從小就是,被我們當成熊包,比我還小三歲的孩子都敢搶她的東西吃。可是有一次來了一夥外校的壞小子,欺負我們學校的一個低年級的小姑娘。那時候我們都是小學生,那夥壞小子都上初中了。男生都不敢吱聲,我嬌姐卻舉着椅子上卸下來的板凳條就打他們。那夥小子一起打她,卻都中了她的計,全摔進泔水桶裡去了。我家姐就是這麼一個人哦,從不欺負人,而且莫名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