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揣着生死簿往外走去,崑崙三聖的兼職理髮工作也完成了。那邊斧頭幫的法事也結束。
二當家頂着新發型,上前道:“白土地,吉時到了嗎?”
我懂個毛線吉時,我只知道凌晨一點到三點是丑時。不過做做樣子還是需要的,學着掐了幾下指頭,隨口說:“嗯,再等一會。擺放好東瓶西鏡,百無禁忌。快去找點桃花過來,放在門口。龍門客棧,開張大吉。”
“好咧!龍門客棧,開張咯!”一羣斧頭幫成員歡呼起來,頭髮被崑崙三聖削得跟個勞改犯一樣。地面上一堆頭髮也沒有人來掃一下。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熱烈地擁抱的。
斧頭幫們搖身一變,就成了龍門客棧的店小二了。端茶的,招呼的,切菜的,炒菜的……嘿,別看他們之前是黑店,分工倒是明細。他們是一陣忙碌了,實際上一個客人也沒有。
二當家根本不介意,在他印象裡,沒客人才是正常的。我跟崑崙三聖坐下,充當一下首批客人。
“來,快上好吃的。招呼白土地,招呼崑崙大俠。”
崑崙三聖坐在面前,一味地嘆氣,說:“白土地,有件事情想要求你的。”
“不是想我現在教你仙術吧?”
“沒有沒有。”崑崙三聖指了指睡熟的女嬰兒,感嘆道:“求白土地爲她起個名字。”
嗨,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不就是起個名字嗎?別的不會女星名字我倒是還記得很多的,志玲,曼玉,艾薇兒,再不行,玉環,西施,秋香姐,這總夠了吧。“沒問題,她的姓氏是什麼?”
崑崙三聖略略尷尬地看了我一眼,小聲說:“不知道。”
“不知道?你的仇人你竟然不知道名字?”
“實情是這樣的,那天我肚子餓得慌,就到街邊檔找點吃的。可是那街邊檔老闆竟然就剩下一碗荷葉魚蛋了。我剛想買,這時候就出現一名單眼大漢,他竟然想搶,出多了兩倍的價錢。這個黑心老闆就將荷葉魚蛋賣給他了。我一時無法忍受,就砸了老闆的檔口,那單眼大漢還想教訓我。不過我看見他抱着這女娃,不想佔他便宜。就約他去蛇洞一較高下了。”
我凌亂得就像是半夜一個人站在寒風之中,儘量的做到以理服人:“你就是爲了一碗魚蛋,就結仇了,還把對方給幹掉了。這樣的行爲是不是有點違揹你大俠的光明形象?”
“不是普通的魚蛋,是荷葉魚蛋。而且,人也不是我殺的,是毒蛇咬死他的。怪只怪他學藝不精。”
我又看看熟睡的女嬰兒,望了望她身上的衣服和裹毯,心裡有些奇怪:“這看上去不是平凡人家的後代。除了單眼大漢之外還有別人嗎?一個大男人怎麼帶幾個月大的女娃?還沒有戒奶呢。”
崑崙三聖回想一會:“就他一個。我管她是誰的後代,她由我的仇人帶着的,就是我仇人的後代。”
我仔細地看了看,這女娃的額頭中間好像是有一枚奇怪的胎記,樣子很淺,像道雷電模樣。這女娃究竟是什麼身份?
“我認爲多半不是你那單眼仇人的後代。這樣吧,我在土地廟的石碑上弄個尋人啓事,看看有沒有人來認領。你們這些江湖的仇殺我也管不了,孩子是無辜的,一定不要扯到她的身上。要是有人來認領,你就說是路上撿的。別再生事了。”
崑崙三聖點點頭,迴應道:“也只能夠這樣了。你是土地神,大家都相信你,就暫且由你帶她了。”
“我?”還真當我好欺負,是冤大頭了。怎麼什麼都往我身上塞。“不行,不行。我怎麼去照顧一個女娃。”
崑崙三聖想想:“在來的路上我看見有個老婦,她是一個人獨處。我去請她過來照顧。”
這傢伙也不等我說話,馬上就出發了。我看見他着急得是直接從窗戶跳出去的,本想喊住他的,硬是嚇得把話噎了回去。
二當家揹着一根樹枝進來,上面滿滿的都是粉紅花兒,他驚喜道:“白土地,我看見那邊有客人過橋來了。果然是吉時,兄弟們,出去拉客,每個都要消費五十文錢。”
我馬上伸手阻止,果然是本性難易,賊心不死:“二當家,各位,現在我們是做正當生意,不是開黑店。是龍門客棧了。別人進不進來吃不能夠勉強,更加不能夠威逼,你看你看,你們還拿着斧頭做什麼?”
二當家有些不明白:“反正人一定是要吃飯的,來我這裡吃又是吃,去別的地方吃又是吃。幹嘛不來我這裡,哼,難道是不給我們斧頭幫面子嗎?”
我都是跟些什麼人在一起啊!
“自願,我們是正當經營。二當家,你是做頭的,以後生意就靠你了。和氣生財知道嗎?好好幹。”
二當家想了想,喊大家收起斧頭:“白土地說得有道理。我們就認認真真,按照白土地的說法去做,千萬不能夠馬虎。”
我總算是放心了一點,在二當家的肩膀上折了一朵花兒,嘆氣道:“單單靠吉時是不行的,最主要是你們去用心,正正經經去做生意,不要偷工減料,不要用地溝油,還有我說的是桃花,而不是梅花。”
二當家摸摸腦袋:“現在找不到桃花,我看見梅花也蠻好看的就頂替着用吧。對了,地溝油是啥?”
“……”
好不容易來了兩位客人,看樣子是附近的居民。他們看了看掛在門口的價格牌,就站在門口問:“你們的麪條真的三文錢?”
大牛二虎正在擦桌子,同時喊道:“不認識字嗎?不會自己看嗎?”
我嗆得幾乎要斷氣,看來這羣斧頭幫還真不知道什麼叫服務啊!我連忙招手:“出去招呼一下客人。”
轟!
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話這麼管用,七八個斧頭幫馬上放下手上活衝出去將兩個客人圍住:“吃什麼?”
“問你呢。吃啥?”
“一,一,一碗素面。”客人的回答都打顫了。
“太少了。吃三碗吧。”
“好,好,各位大俠,我我就吃三碗。”
“這還差不多。進去坐啊,你坐地上做什麼?”
我看見兩個臉色都變白了的客人,在斧頭幫的圍擁之中坐了下來。其中一位客人,顫抖着,小聲道:“可以,可以打包走嗎?”
“在這裡吃就可以了。還打包做什麼?”斧頭幫簡直就是霸氣畢露。
“好,在這裡,在這裡吃。那請問……”
“還有什麼事?”
“請問,白迦南土地神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