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爲何還沒有回來?”
大王宮,氣勢雄偉的主殿前,趙飛雪盤坐在石階上,雙手捧腮,烏黑長髮幾乎拖到了地上,一旁放着師尊給她的那柄仙劍生日禮物。
“應該快了!據上貢的弟子們說,大老闆一招敗了紫荊聖地那兩位苦海境的斷代妖孽,想必與至尊鬥法,也不會落敗。”
一旁剛剛從中域趕回來的莫仙衣,白衣似雪,溫婉賢淑,帶着幾分出塵與仙氣,與趙飛雪這些年關係也特別要好,溫聲勸慰。
趙飛雪嘆了口氣:“畢竟是至尊老祖,傳說中的存在,師傅不知到底能不能……”
“能不能?”
背後的大殿中,苟先知、諸葛先生、段大鵬、上官泛慶、無尚鳥人、萬法道人等等人,也是愁眉不展。
辛卓若是出了意外,說實話,這大王宮和撒網天地各域的大王天地網,在大世之下聚合苟存的千萬弟子,會不會分崩離析,都在兩說。
世上的事,有時候也許不需要某個人,但這個人絕對不能死!
事實上諸葛先生幾人已經用先天卦象推算過,可惜至尊級的廝殺,攪亂了算計與運道,根本算不出來。
唯獨苟先知半眯着眼睛,陷入假寐。
諸葛先生忽然道:“我們還是早做打算,若是大老闆戰死,立即遣散了大王宮弟子,諸位化整爲零,散入大王天地網各處據點……”
話沒說完,只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位弟子急匆匆來報:“大老闆坐驢車回來了!”
“坐驢車?”
殿裡殿外的人即是驚喜,又是大感不解,匆匆迎了出去。
只見一輛普通賴毛驢拉着的平板車,緩緩行了進來,車上坐着六人,領頭的是辛卓,只是看見其他五人……
所有人駭的面無人色!
就是準備衝上去的趙飛雪也是茫然的停下腳步。
他們雖然看不懂至尊的修爲與氣勢,但這五人不經意間露出的氣息,顯然恐怖到了極點,像是無數座山川壓了過來。
至尊喜怒,天地色變,絕不是誇張的說法。
而且,其中一位,他們見過,紫荊聖地至尊老祖鬼靈子!
莫非是……五位至尊?
五位至尊和大老闆一起來,是何意?
……
驢車上,並不太平。
鬼靈子不無感慨的說道:“此驢果然不懼我等的氣勢!”
絕無味冷笑道:“細毛畜生,愚昧無知,未開靈竅,哪知懼怕?”
柳仙子沒忍住,說道:“此言差矣!我等苦修數千年,至尊修爲,已超世間一切力量,人間百畜、異類、人類,但凡有靈智,都會懼怕纔對!”
絕無味雙手環抱:“那柳仙子解釋解釋,這是爲何?”
柳仙子陷入沉思。
滅老人笑道:“五位冠絕人間的至尊高手,竟被一隻驢幹敗了!”
說着,五位至尊仰天大笑,滿滿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和辛卓熟悉了,也開得起玩笑。
辛卓並不動怒,只是蹙眉看着老驢,事實上,半道上六人飛掠無趣,機緣巧合看見下方一頭驢站着撒尿,這模樣實在是令人感到詫異,閒着也是閒着,便逮了驢,讓此驢拉車,坐着玩玩。
只是……這驢給他的感覺非常熟悉,到底哪裡熟悉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那驢忽然詭異的說話了:“俺曰你們的姥姥,這是含沙射影誰呢?俺熊霸天誤入天地虛無,吞了古龍血、古鳳髓,又得了一位奇怪老頭子餵養,不在五行,不入輪迴,非妖非仙非異類,好容易跑出來找主子,合計着幻形來着,結果搞失敗了,從馬變成了驢而已,跟誰倆呢?非逼俺說話,這一年功德又沒了!”
口吐人言,一股不知哪裡的方言大碴子味。
“?”
驢車上瞬間一片安靜。
辛卓恍然一驚,心中一句“臥槽”險些脫口而出,他知道這驢是什麼玩意了——
當年在苦海九線天,用望月井幾次培養的那匹戰馬!
近八百年過去了,這畜生……這誰能想到,這太突兀了!
他看向遠處觀望的小黃,再看向身前的驢,心中大感荒唐,祭靈了這麼多人,結果愣是沒有一隻狗和一匹馬混得好。
那驢回頭人性化的咧嘴,露出一口黃板牙:“主子,不做車伕的老驢不是好廚子,八百年沒見,沒想到吧,哈哈哈……”
驢車上仍舊安靜無聲。
直到,驢車停在了大王宮一羣人面前。
五位至尊閃身飛落,那鬼靈子直視老驢,對辛卓道:“小友,隱藏的深啊,難怪要坐驢車,這驢……賣嗎?”
老驢忽然不會說話了,對着他一陣“嗷嗷”的叫喚,顯然不太願意。
辛卓深吸一口氣:“不賣!”
“師傅!”
大王宮一羣人終於看出了苗頭,這五位至尊成了大老闆的……朋友?那趙飛雪不管不顧的撲了上來,攬着自家師傅的脖子不放。
……
夜色降臨。
大王宮依舊燈火通明。
五位至尊相互之間可以扯上幾句,但卻不願與晚輩有半點接觸,隱入大王宮弟子準備的雅舍入定。
辛卓盤問了老驢許久,結果老驢半個字也吐不出了,好似因爲某種桎梏,說出幾句話,便要等很久。
不過,倒是給他寫了許多字。
驢寫字也夠嗆,看了半個時辰,愣是沒看明白。
老驢倒是和小黃能玩到一起,罵罵咧咧一通你追我打,眨眼跑沒影了。
他站在寢殿前,稍做沉思,一步到了大王宮牢房前。
……
漆黑的牢房中潮溼、悶熱,空氣中散發着腐朽的惡臭。
七八百人仍舊被定住全身經脈,而且半年多來,早已被痛楚與毒藥,折磨的死去活來,此刻別說降服,就是死,也是一種解脫。
隨着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大多數人低着腦袋,安靜無聲,只有少數的幾人,如姜元駒、陳長生、龍傲天和風羅青等人艱難的擡起頭,露出蒼白虛弱和蒼老了一些的臉蛋,然後眼瞳收縮。
“求死……”
“殺了我,殺了我!”
“前輩,動手吧,不必如此……”
一羣人嘶啞着嗓門急促的說着。
辛卓沉默片刻,看向一旁。
苟先知不知何時站在黑暗中,傳音入密:“等着你回來處理,不用擔心,這些人的家中未曾過問,如他們這種修爲,沒死,消失三五年實在正常!”
辛卓頷首,忽然怒道:“都是貴客,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怎麼被折磨成這副模樣?真是豈有此理!”
苟先知立即“驚慌”道:“屬下知錯!”
辛卓道:“快,解綁,取我的丹藥、仙藥,換洗衣物,要快……”
苟先知揮手,外面大批弟子匆匆趕來。
足足三天三夜,牢房燈火通明,姜元駒等數百人默默聽了辛卓、苟先知等人上了令人血脈噴張、就算脫離宗門家族,也會扶搖萬里平步青雲的一課。
……
三道山,雲霧藹藹之間。
“忽”的一聲劍鳴,演化萬里青紅,與一飛旋金梭碰撞,炸出一道數千裡虛無空洞。
下方赫然是數百位五家和妖宮的高手,盤坐雲端。
一位皓髮白首的老者,環顧四周:“遙天山仙變,關乎東華一域安危,那未知神物,到底如何,非修爲和底蘊可以破解,還需天下人共同解惑,若有一人遙感此物虛實,我等當共同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