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辛卓仰起頭，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疑惑，語氣中更是充滿了茫然。
橫武大帝是個弒殺的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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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前跟隨紫佛大帝，殺了無數的天地元主、人族聖主、準帝老祖和仙人，稱帝尊後，鎮壓世間數千年，可以說是天地間的公敵，無人服他。
不僅如此，在世人的眼中，他絕對是個禁忌和另類。
但凡他有真正的衣鉢，有些死忠手下還活着，或者李青當年證明自己就是橫武，辛卓這些年都不會這麼苦，他可以用無數的方法去冒充，去狐假虎威，得到最大的機緣和靠山。
可惜沒有啊。
就連橫武大帝那個奇怪的封存紫煙師妹的塔好像都消失了。
東皇宮是太虛大帝的傳承，鬼知道太虛大帝的祖上有沒有人被橫武大帝殺了？
承認？
沒錯，我就是橫武，這不是扯淡嗎？不說自己根本沒有橫武大帝的本事，就是橫武大帝自己的前七世不也是被人虐殺了嗎？
就算用腳後跟考慮，辛卓也不會承認。
天空雲海一陣沉默，忽然墜下一道浩然飄渺的白色光芒，這光芒好像能照射他的靈魂。
辛卓也不反抗，只是看着天空：“宮主什麼意思？”
很快，白光消散。
羲通的聲音溫和的笑了笑：“此爲魂歸萬古測試，看你的心是正是邪，你無需介懷，嗯，很好！”
雲海徹底恢復平靜。
辛卓鬆了口氣，沉思片刻，繼續打量神柱上的日月圖案。
……
在雲海上方萬里之處，此刻赫然盤坐着十幾道通天般的巨大身影，個個氣勢恢宏，一念可令天地崩潰，竟然全是天地元主。
在衆人身周，無數太古神龍、鳳凰和未知神獸像是蒼蠅一樣大小，來回盤旋。
羲通一閃而至，盤坐下去，眉頭緊鎖。
一羣天地元主同樣愁眉不展。
一位老嫗說道：“我等推算許久，只有橫武和帝師李青符合。橫武並非真正大帝，有不隕落的可能，帝師李青造化天地，也有可能轉世重修，怎的……此子魂魄如此乾淨，不是任何人，甚至不是某位天地大能！”
“怪哉！”一位俊逸灑脫的青年，沉聲道：“他擁有橫武和帝師的初之力、原始本我九重九、五大道魂，這豈是一個後輩凡體小子可以做到的？”
羲通道：“沒錯，這種人無不是身負逆天秘密、神之道統纔對，可是各位也看見了，他身無長物，唯獨魂魄堅毅，穩如磐石！”
一位老者道：“如你之前所說，並無人教他東皇鍾和太虛極道劍法，他如何練就了最高層？就是你東皇宮一羣無極練道的晚輩，也沒有達到吧？”
羲通搖頭。
這是最讓他們感到奇怪的地方。
一羣人都陷入沉默。
片刻後，羲通笑了笑：“世間武道無端，如今又恰逢亙古未有的局面，出現什麼樣的逆天小子，都可以理解，也許他修的東皇宮秘術是得到了太虛先輩們魂歸萬古的傳承呢？諸位又何必如此執着？”
衆人輕嘆，紛紛離去，眨眼消失。
羲通老祖盤坐虛空，沉默下去。
好一會，羲伏老祖一閃而來，拱手一禮：“大師兄！”
羲通道：“衣鉢可曾給他？”
羲伏頷首道：“白似夢老祖的衣鉢已經悉數留下，又從萬惡牢中提出了喪廣和貪婪婆給他做護衛，只是……”
羲通蹙眉：“只是什麼？”
羲伏道：“此子想入無涯可能有些難度，武道無涯，他需要煉化五大道魂，怕是需要的時間比他人更多，這天地氣氛不對，可是趕時間的很。”
羲通笑道：“無妨，據說龍族無涯晶極多，造化蓮臺也不少，那裡是好去處，還有之後的自在仙祭等，去處多了，足夠他修行。”……
辛卓將上方一羣老傢伙的談話盡收眼底，可能那些老傢伙也想象不到，他不是五大道魂，而是六道，靈魂、靈唸的感知力，達到了變態的地步，偷聽，也沒被發覺。
果然，人老成精，這些人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身份，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單從靈魂方面來說，自己誰也不是。
他拋棄雜念，仔細看向神柱頂上的日月圖案。
確切的說，是日月星辰青天圖雕刻，看似很普通，但自從在那隻奇怪的王級界蟲肚子中看見了三清道祖的祭壇後，這種圖案對他來說，就顯得十分特別了。
看了許久，沒有什麼發現，三清道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圖案就是圖案，不知代表着什麼。
他信步走入造型古樸肅然的“祖元殿”，殿內非常空曠，而且充滿了歲月的痕跡，雲龍紋柱、紫玉石臺階、九天玄木桌案，甚至是天蠶絲帷幔都顯得十分古老和陳舊，但其中隱含絲絲縷縷的龐博武道神韻。
“老奴喪廣、貪婪婆見過真宗！”
一對青衣老嫗、老者恭恭敬敬的從角落中走出，大禮跪拜下去。
辛卓嚇了一跳，這兩位竟然都是無涯後境巔峰的氣息，而且十分毒辣和陰狠，以他與人廝殺千年的經驗來看，這兩人都是擅刺殺的邪惡之輩。
自稱老奴？
辛卓詫異道：“兩位是……”
那老人喪廣怪笑一聲：“十惡不赦之輩，當年被東皇宮老祖緝拿，挑去惡根，如今放出牢籠，專門保護真宗，真宗出了意外，我們也活不下去。”
辛卓頷首，很好，大帝傳承麾下嫡傳弟子的待遇，這輩子第一次享受，大步走向臺階書案，盤坐下去。
喪廣和貪婪婆麻溜的隱入黑暗，少許各自抱着大量的竹簡和玉簡，小心翼翼送了過來，那貪婪婆陰慘慘的一笑：“太陽淵主的所有心得、手札、神通、秘法，請真宗品鑑。”
辛卓點頭：“有勞！”
“真宗客氣！”
兩人小心翼翼退下，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辛卓隨意拿起一枚竹簡，只見上面佈滿了古老的篆字，大致讀了一遍，又換了下一卷。
一卷卷看下去，越看越是心中吃驚。
太陽淵主，名白似夢，是個男人，生活在太古時代末年，出身農村娃，被武道高手看中，收入宗門，此後神道子、天才、聖子、立地成聖、人皇、地皇……真境、恆境、無涯境、無極練道……
沒錯，此人並沒有橫武大帝那般悲情，他一生都在牛逼的路上，從未有半點波折，唯一的一次波折，是被太虛大帝鎮壓三千年，隨後俯首稱臣，別無二心。
密密麻麻的竹簡中，甚至描述了太虛大帝的一些過往——
太虛大帝，是有史可載的第七位大帝，橫武大帝之後乾坤大帝是第五位，姜氏七厭大帝是第六位，他是第七位。
大帝之間的傳承間隙，正常情況下需要萬年甚至更久，但有幾位大帝卻是無縫銜接。
這個“無縫”代表着大帝遲暮，準帝奮起殺之，接掌天地規則、人間氣運，鎮壓四海八荒，與仙齊名。
其中的血腥殺戮、爾虞我詐，絕對不符合大部分武者幻想的那般美好。
當年，七厭大帝末年，太虛大帝天人之姿，以準帝修爲，聯合七十三準帝，甚至不惜與異族準帝、九天山海仙尊聯手，誅殺遲暮大帝，
那一戰是悲慘和悲情的，
持續了三百九十七年，直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無數山川迸濺，無數人類城池化作廢墟……
看到這裡，辛卓揉了揉眉心，心中的某種美好，似乎被打破了，武道盡頭，居然也沒有半分矜持與大道行跡。
繼續看下去，太陽淵主忽然說到了一次過往，他當年無涯境巔峰時，在北斗星雲的某處，遇到了三個天外來客的遺蹟，就是在那些遺蹟中，得到了醍醐灌頂般的機緣，此後扶搖直上。
辛卓懂了，這傢伙的府邸前，爲什麼會有三清道祖的圖案。
換言之，三清道祖在太古時代，就已經到了這裡？
接着看下去，不由興趣大增，竟然說的是修行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