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空解釋道:“廢仙海大劫,是九天山海仙逆每一千兩百五十年經歷一次的劫難,這劫難與傳聞中的廢仙海有關。
據說那處海,是荒古之前的真仙殞落之處,無邊無際,裡面藏着真仙隕落的秘密和無數神秘之物,也瀰漫真仙之怨氣和化作仙怨惡靈的邪物,每隔一千餘年,這些怨氣和仙怨惡靈達到頂峰,開始衝擊九天山海。
仙逆屆時無暇顧及人間,會換來一段時間和平,人間可以舔傷、恢復元氣,也可以趁機反攻。
當年誅仙大帝,便是趁着廢仙海大劫,一舉殺入九天山海第七天!”
蒙樓揮舞衣袖,豪氣干雲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人有煩惱,妖有煩惱,仙又如何沒有煩惱?”
“說的在理!”
辛卓舉起酒罈子,心中恍惚,不知進入“廢仙海”會如何?
衆人碰了下酒罈,各自一番狂飲,正事說完,開始閒聊。
辛卓重點詢問斬善屍之法,這四位可都是善、惡二屍盡斬的高手。
四人也不藏着掖着,所謂“善屍”,分兩種,“衆善之善”和“本我之善”!
前者是,你本身沒有什麼善,或者一生善小,則可以斬出人間之善,意思是,你要發下宏願,今生必爲人間行某種大善,你心中那微不可觀的善,屆時就會無限放大,自行融入大善。
後者是,你心中有善,憐憫凡人、悲憫靈獸靈長、愛護世間植被花草等等等,都是本身之善。
但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需要悟,必須達到那個點,才能徹底頓悟,一朝斬出,實力大增。
聊着聊着,那蒙樓轉移話題,旁敲側擊辛卓的五色神光,這是他的最大心結。
辛卓無法解釋,只好胡亂搪塞過去。
接着又聊到女子,很難想象,這樣的四位,對女色居然很有研究的,比如劍空,堂堂大元主老祖,號稱天下劍道第一,德高望重,慈祥長輩,但卻有一年“三十六初”的做派。
也就是說,他一年會提點三十六位後輩女子劍修的劍道,這些女子無一例外都是冰清玉潔、容貌俊美的少女。
一來,可令這些少女劍道大增,二來劍空也可以緩解身爲大元主老祖的強大血氣翻涌。
辛卓聽的瞠目結舌,這……太荒唐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然而紫魔和靈霸三人卻滿口稱讚,表示很強大。
一場酒,喝了足足七天七夜。
幾百壇酒喝光,四位大元主臉色肅然,起身告辭:
“辛兄,所謂不打不相識,改日再見怕是仙武決戰之時,生死難料,福禍難料,各自珍重!”
辛卓回禮:“珍重!”
……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
看着四人消失的高空許久,辛卓才轉身回殿,酒意未消,略有些暈沉。
“公子!”
“大老闆!”
“辛卓!”
熊掌六女、莫仙衣和練兵回來的梧凰羲迎了上來。
辛卓揮舞衣袖,酒氣消散,彈指將七萬道望月井轉換的荒古玄元力,打入熊掌六女和莫仙衣的身體。
不等七女做出反應,再次擲出七件荒兵和這些年用不到的天材地寶,幾乎堆滿了半座大殿。
迎着梧凰羲不解的眼神,辛卓說道:“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何時出來不詳,這七位女子是我的貼身之人,望梧老祖指點她們修行。”
梧凰羲輕笑:“儘管放心,區區皇極三道,待你出關,本姑娘將她們全部送入至尊!”
“有勞!”
辛卓不再廢話,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一處隱秘的偏殿內,以仙禁之術,封鎖了整個偏殿,隨即盤坐下去,用了幾個時辰靜氣凝神。
然後將蒙樓、劍空四人和梧凰羲的斬善屍之法,一一在腦海中劃過。
善屍,是必須在仙武決戰前斬出的,一旦大戰開始,天地混戰,哪有時間閉關頓悟?
只是,接下來足足思索了七天,還是毫無頭緒。
無奈之下,只好拿出李青給的碧綠色寶珠。
原本李青給的方法,他是打心底牴觸,只是如今不用白不用。
碧綠色珠子將整個大殿映的一片綠色,看其模樣,是個古老的物件,和苟先知的回光寶珠有異曲同工之妙,裡面也是閃過一幅幅畫面。
申公演被驚醒,麻溜的跑了出來,驚詫道:“如此多的斬善屍畫面?李青出手果然不凡,這種機緣尋都沒處尋啊!”
辛卓仔仔細細觀看,說道:“你說他是如何記錄下來的?”
申公演笑道:“這還不簡單,都是他殺的人,用了仙人的搜魂之法,搜到這段記憶,一一記錄,留作培養弟子用的。”
辛卓心中微寒,至少三百位大元主的性命?
繼續看下去,這些古老的大元主斬屍之法,五花八門,詭異莫測,而且大惡之輩比大善之人,更容易斬出善屍,上哪說道理去?
足足看了一個月,放下珠子,陷入沉思。
申公演陪着看了一個月,幽幽道:“我覺得李青的說法沒錯,你當年身爲詭爐,爲天下蒼生而死,豈非人間最強之大善?若是以此斬出善屍,只怕非常強大!”
辛卓瞥了他一眼,道:“關鍵那不是我自己願意的,被人逼殺的善,算哪門子善?”
申公演雙手攏在袖子裡:“也是,那你尋思尋思吧!”
辛卓吁了口氣,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意動,他仔細搜尋記憶,一副畫面忽然出現——
青銅色的大鳥從虛空幽幽飛落,下方的山川河流漸漸變的清晰。
前方大鳥中,好像難民一般,始終端坐不動的四人,忽然睜開眼睛,神色微微有些激動。
那個一頭佛陀功績肉髻的和尚,喃喃了一句奇怪的語言。
一位乾瘦的道人道:“天地初始,玄元真清,陰陽初開之地,倒是沒有錯!”
說着話,大鳥緩緩在了下方一處陰死靜謐、佈滿殘破雕像的山林中,天空是幽暗色的,大地植被呈現明顯的紅與白二色。
那大鳥化作一縷流光,進入一個道人的袖子。
四人默默看着地上躺着的少年少女。
許久,其中一個略胖的道人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兩個小子,從無源之地,託我等之旅,來到這裡,未嘗不是一種緣分啊!”
另一個道人說道:“師兄也說福兮禍之所倚了,緣起緣滅,衆生皆苦,對他們來說,殘忍了些。”
那大和尚再次說了句奇怪的語言。
微胖道人解釋:“大佛陀的意思是,聽之任之,也是福禍之皮,衆妙之門。”
四人不再說話,腳下各自升起一片祥雲,消失無蹤。
那少年少女靜靜的躺着,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他們的容貌沒有發生半點變化,只是少年漸漸被火紅色植被覆蓋,少女被白色植被覆蓋。
秘境以二人爲結界,慢慢化作陰陽兩面。
不知過了多久,天地開始劇烈晃動,天穹開始傾倒,不時有彷彿仙人宮殿一樣的碎片從天空盡頭落下,人間一片哀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