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冬雪想要走，但當他擡頭看了一眼周遭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他記得也就是一兩分鐘之前，劇組旁邊也就幾個學生在圍觀，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人。
足有上百人，並且看這意思，都與這個女記者很熟悉，一雙雙眼睛盯着自己，還有一些人拿着手機在拍照，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走了，只能期待劇組的人趕緊過來，至於剛剛人家問的問題……
曹冬雪清了清嗓子：“我們這部電影一定會帶給大家驚喜，請大家相信我們，一定會拿出最好的作品奉獻給大家。”
校園女記者咄咄逼人：“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大家都是年輕人，有什麼就說什麼，直白一點純粹一點……”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得到了周遭學生們的熱烈迴應：“對！”
曹冬雪暗自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吞嚥了一下口水，看這架勢，自己是躲不過這個問題了：“說過的話我承認，有一說一，我覺得那很沒有意思，拿網劇來充當院線電影，就是欺騙大家，呃……啊！”
他是狠下心來，年輕人的城府就是不如成年人，同樣的境遇，趙景惠選擇了等等看情況，他被女記者一句話激的，直接就硬生生的來了一句，既然已經攻擊了，那就攻擊到底唄，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網紅嗎？不就是一個新人嗎？
話還沒有說完，還沒有覺得自己氣勢很足，意外就發生了，啪的一聲，一枚雞蛋，直接砸在了他的頭側，蛋殼碎開，裡面的蛋清迸濺半個腦袋，一下子把曹冬雪給砸懵了，剛去找劇組人員的助理正好回來也看傻了，這……
現場，可有不少人在拿着手機拍照拍視頻，這畫面要是傳出去，那曹冬雪的公衆形象豈不是受到損害了？
“趕緊滾吧，吹什麼牛。”
“騙你錢沒，你沒花一毛錢吧，有你什麼事，在這胡說八道。”
“小赤佬一個。”
“趕緊滾丫的！”
此起彼伏的謾罵聲音響起，一百多名學生擡起手，點指着曹冬雪，完全一副你趕緊離開這裡，我們不想看見你的節奏。
一顆雞蛋，你找不到始作俑者，你也不能批判羊城這些大學生沒素質，畢竟只是個案，難道就不行你曹冬雪在外面招惹了人，人家混在學生隊伍裡，抽冷子給你一下，噁心噁心你？
一羣人點指批評謾罵，法不責衆，我們看不慣這傢伙吹牛，難道還不行我們說說嗎？弄這樣的人在校園拍戲，都不說拍出來的東西能不能看，都侮辱我們這些在校學生，都別說出去驕傲的宣揚一下，反過來都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學校竟然什麼劇組都接。
這時候，劇組的人也都衝了過來，圍住曹冬雪，護送着他離開，學生們並沒有往前涌，只是站在原地，保持了該有的剋制，然後目送對方離開，五分鐘之後，網絡上視頻和照片以及各路帖子就發了出來。
賤人，人皆鄙之。
………………………………
燕京，某個私人會所內。
圍坐在沙發旁，抽着雪茄，喝着紅酒，井天林、天哥和鄺中海海哥，三位大佬，請客吃飯。
被他們所邀請的人，不是高高在上被人求着辦事端着的模樣，是滿臉堆笑，大家你來我往都是好哥們的狀態，這邊一個律師模樣的人剛開口跟幾位探討，趙景惠和曹冬雪在網絡上詬病非議陳昊，去打官司告其人身攻擊、誹-謗的成功率有多少，在座的幾個人馬上就明白事，打個哈哈就過去，根本不探討這個問題，直接透話：“那昊子，與幾位什麼關係。”
“我們的小兄弟，《二龍湖昊哥之風雲再起》我們都有份投資。”
井天林的話，無疑份量最重，哪怕你鄺中海的家族在魔都商圈是一線，哪怕你天哥本人和家族在燕京投行裡很有名氣，在座這些客人，會給你面子跟你稱兄道弟，也會跟你勾肩搭背說沒有什麼事不能辦，可真要辦一些事，他們會權衡利弊。井天林不一樣，在他這裡，也衡量，只是衡量的速度是幾秒鐘，趙景惠和曹冬雪這兩個人，還不配跟井天林相提並論，也不需要衡量幾秒鐘，圍坐着一圈就一片祥和氣氛，抽着雪茄喝着紅酒……
談正事，幾分鐘時間足夠了，這之後再沒有一個提及這件事，大家該喝喝該玩玩。
井天林敢說自己有份投資，這就是一個最大的信號，一個讓他們安心幫忙落人情的信號。
…………………………
梅城。
工作室。
下午四點四十，東北的天在這個時節，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從食堂走出來的陳昊，看着手機內的各路新聞，嘴角含笑，罵自己的固然依舊是一大羣，但能看到那兩個臭蟲倒黴，他就很高興，他也知道這件事是粉絲羣裡一些粉絲互相聯繫辦的，看透，不能說透，只是在這幾天直播的時候，多次的對粉絲進行感謝。
從跟趙景惠開撕，自己身邊的昊門家人們，始終力挺自己，十萬鐵騎真的踏遍整個網絡來維護他，任何一個角落有任何一種方式支持趙景惠詬病否定陳昊，他們都會第一時間到場，淨化空氣，清場保護。
走進直播室，在班臺上，果盤擺放好，裡面四樣水果切好。一大杯涼白開。一盒煙一個菸灰缸。
陳昊需要做的就是換好衣服，照照鏡子，確定自己形象沒有問題，關上門，開啓空調，打開電腦登陸樂樂，進入自己直播間，開啓直播。
開直播後，先放一首輕快跳躍的迪曲，不吵但節奏感很強那種，然後陳昊看着直播間的人氣，在半分鐘之內飆升到五萬。
“開場曲，送給大家，進來的兄弟姐妹，一會幫着歡迎家人們回家。”
在loft的一樓，濛濛奇、小雨雨、熊娃子坐在沙發上，通過超大液晶電視來觀看師父的直播，這段時間他們壓力很大，想要盡一份徒弟的責任，幫着師父一起扛，卻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真沒有那麼強，反倒是在自己直播有些頂不住各種節奏的時候，是師父坐在自己身邊幫着自己穩定情緒穩定直播間。
那種感覺很不好，減少直播次數，每一次直播都調整好心態，開播之後遇到各種節奏，堅定不移的站在師父立場，從各個方面剖析事件的起因經過給直播間的遊客，幫着陳昊去洗，跟隨着語音六子的腳步，在網絡上進行瘋狂的開（xi）導（nao）工作，每一場直播下來都覺得身心俱疲，還是陳昊主動讓他們少開直播，別因爲這件事把心態給帶崩了。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
音箱中，傳來陳昊動人的歌聲，這大節奏是五個五直播間獨有的，每當他唱到這裡，所有直播間喜歡看他直播的人，就會打出“是”，來與他進行互動，增強他直播的亢奮狀態。
今天，熊娃子、濛濛奇、小雨雨和一衆人，在這個時候，一個個扯着脖子大聲喊：“是！”
旁邊陳剛將這畫面錄了下來，發給了陳昊，等到他一首歌唱完，掃了一眼微信，看到裡面的內容，直接轉給直播間的遊客看，然後說道：“你們幾個，都上來。”
很快，陳二帶領着在這個工作室所有開直播有些名氣的人，上樓進入到直播室內，在陳昊的身後站成一排。
站起身，故意揹着手在他們面前走過，如同教官一樣審視他們的陳昊，笑着說道：“那誰是我們最應該去疼愛的人呢？你們齊聲告訴我。”
“昊門的兄弟姐妹！”
這不是訓練好的，是平日裡陳昊的灌輸，雖說這些兄弟姐妹都稱自己是昊子的粉絲、熊娃子的粉絲、濛濛奇的粉絲……但陳昊從來不讓自己工作室的人這麼自稱，在直播間內，從他們的嘴裡，儘量減少粉絲這兩個字的出現，老鐵、貴賓、兄弟、姐妹，這一類的稱呼都行，粉絲與偶像這樣對立的詞彙，會拉開距離感，存在着一種潛在的高低之分，要是現實中的藝人還好，他們的粉絲都是隔空喜歡上偶像的作品，從喜歡的那一天開始就存在着距離感。
網絡不一樣，在直播間內，雖說空間隔着百里千里，實際上卻是零距離，所有主播，都是從直播間人很少的時候慢慢做起來的，從來就不曾有過距離，也從來不曾有過高低之分，陳昊也在一些論壇看到過類似的說法，說是很多遊客很討厭主播提到自己是他粉絲這件事，他深以爲然，所以始終也灌輸給大家儘量拉近距離或是保證足夠的尊重。
陳昊將椅子挪開，站在隊伍前面的中間位置，鄭重其事的說道：“今天，帶領着我身邊這些人，給所有支持我們的老鐵兄弟姐妹們，鞠躬，表示感謝！”
沒有任何一個遊客，會覺得主播正兒八經很認真的感謝是多餘的，也不會嫌次數多，這是不去刷錢純粹只是玩的遊客們能夠感受到的最強烈存在感。
鞠躬後，陳昊擡起頭，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幹得漂亮，我的-寶-貝-兒！真tm的解氣！”
這一句話，全直播間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