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天矇矇亮,張少鋒在天香閣後院山無人之地,雙手託天,蹲着馬步,身軀有規律的顫動,黎明降臨,黑暗過去,陰陽碰撞。
他看準時機,朝東邊狠狠吸氣,紅陽正好冒頭,伴隨萬道紅霞,一道粗若人腿的氤氳紫氣朝他射來,沒入他的體內,涌入脊椎骨。
兩個月來,他堅持不懈的修煉大巫不滅體汲取紫氣,從最初的頭髮絲粗的紫氣,到現在人腿般粗。效果是顯而易見的,他能感覺到自己脊椎骨正進行蛻變,開始傳來輕微麻癢。
東邊的紅日冉冉升起,張少鋒修煉完大巫不滅體,感覺自身變化,便收功朝別院飄去。
宅院門口,按昨晚張少鋒的要求,白天勇特意去了學府那邊打了招呼。白天豪從馬廄裡牽出三匹雄壯戰馬,不是尋常那種普通馬匹。
這戰馬渾身墨黑無雜色。馬頭有獨角,馬脖遍佈細密鱗甲,這是神俊的龍鱗馬,極善奔襲。
清晨,上官小雅過來尋找張少鋒,見到門口三匹龍鱗馬,詢問了幾句,便興奮地飄飛離去。
張少鋒從後院山上來到院外,就看到門口這一幕,打了招呼:“有勞兩位統領費心了!”
“哈哈,張教頭,職責所在。”兩個大漢甕聲大笑。
張少鋒在軍隊裡本就會騎馬,即便生疏了,可兩個月的時間,也是在學府找回了感覺。
“這馬要比學府普通戰馬強多了。”張少鋒看着近三米高的戰馬,感慨地拍了拍龍鱗馬腹。
白天勇笑得很得意:“哈哈,張教頭,這可是天香閣從南邊抓來的戰馬,北雲王朝數量很少。”
張少鋒眼神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也不耽擱,腳尖輕點地面,就飄飛到了馬背上。
白氏兄弟也是縱身上馬!白天豪彷彿想起了什麼:“哦,對了,張教頭,剛纔少閣主前來找你,詢問了牽馬是做什麼,我告訴她了。”
“靠,那你不早說,我們快走。”張少鋒雙眼圓瞪,剛想打馬揚鞭離去,卻是遲了一步。
“張少,等等我!”馬廄方向,一道紅影飛馳而來。到了近前停下,方纔看清勁裝打扮的上官小雅。她騎着的是極爲少見的棗紅龍鱗馬。
“少閣主,”白天豪兄弟連忙欠身行禮。
張少鋒眼皮輕跳,朝上官小雅溫和地笑了笑:“小雅姑娘,我是回家探視,不是出城踏青。”
“嗯,這個我知道呀!”上官小雅輕輕頷首,一本正經地道:“我閒來無事,正好去拜訪。”
張少鋒有些牙疼,別人去登門拜訪總不能言辭拒絕吧!只得嘆了口氣:“好吧!我們走!”
撂下句話,他手上繮繩一抖,龍鱗馬飛馳而出。上官小雅駕馬與其並排,白天豪兄弟緊隨其後,四人沿着大道朝學府外狂奔而去。大黑依舊是慵懶的姿態,不緊不慢的跟着。
黑水城說是邊緣小城,是相對而言。數百萬常住人口,整個城池佔地面積還是很大的。四通八達的街道人來人往,同樣也是很繁華。
神恩大陸強者爲尊,以往的張少鋒在北雲學府混了八年一無是處,是個廢物,他在張家壓根就沒地位,處處遭受別人恥笑。除了他的母親及寥寥幾人,幾乎就沒人願意搭理他。
張少鋒此行,也就是回家探望自己的母親陳雪。在他的記憶裡,陳雪是個好母親,他有能力孝順她,他也願意真心喊她一聲母親。
既是探望,自是不能空手而歸。
路過風雲樓的時候,張少鋒拿過定製的靈玉簪。這是件法器,沒多大用,能使頭髮乾爽潔淨。定製費用頗高,他卻是眉頭都不挑。
一路上,遇到各類商鋪,他還貼心的扯了不少綾羅綢緞,購買了不少養顏美容的補品……
上官小雅最是聰慧,見他大多挑女人喜歡的物件,就知道是爲了誰,不顧張少鋒勸阻,也是買了不少東西,其中有一件靈玉手鐲。
四人一路在城中走走停停,挑挑選選,太陽高懸,見東西籌備齊全,這才放開速度狂奔。
張氏宅院坐落在城東,佔地面積極大。張家是黑水城四大世家之一,族人過千,家大業大,城內城外皆有產業。家族護衛足有三千。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張府如同小城。
臨近正午,張少鋒四人騎乘龍鱗馬一路疾馳,小半時辰不到,便到了規模宏大的張府附近。
張少鋒騎在馬上,雙眼眯起,看着記憶中的張府豪宅。大院門口二十多個刀甲鮮明的護衛。
他知道,以往的廢物張之所以成爲張家可有可無的存在。自身實力低微固然是一個方面。更多的還是尷尬的身份,頗受家族欺壓。
十多年前,他這一脈本是家族嫡系,奈何,自從他父親外出一去不返,生死不知。他和陳雪的地位一落千丈,徹底淪落成了張家旁系。
既然我來了,你的願望必將能夠實現!
“小雅姑娘,本是不想讓你趟渾水的。你非要跟來。”張少鋒猛地翻身將龍鱗馬收入靈獸袋。
其他幾人亦是如此,上官小雅滿不在乎道:“張教頭,你可是我天香閣的人,不用見外。”
“多謝少閣主。”張少鋒朝她笑了笑,整理了一下錦衣,手上摺扇一甩,大步朝張府走去,大黑緊隨在他身側,上官小雅三人快步跟上。
張少鋒在家族不受待見,家族護衛也是表面尊敬,如今他頭髮變短,更是沒有人認識。
他帶着上官小雅三人還沒靠近院門十米就有護衛大喝:“站住,這裡是張府,閒雜人等不得擅闖。”
“哼,瞎了你們的狗眼,張大少回府,天經地義。”張少鋒三人腳步不停,朝大門行去。
“嗯,是鋒少。”
“鋒少頭髮變短了。”
“什麼鋒少,廢物一個。”
……
張少鋒是修士,耳力靈敏。聽到廢物二字,他眉頭皺起,剛跨過大門又退回,來到一個護衛面前,二話不說,甩手就是兩個嘴巴。清脆的“啪啪”聲,讓嘀咕的護衛瞬間安靜。
張少鋒狠厲的視線掃過門口衆護衛,冷哼道:“本少再如何不堪,也不是你們這羣奴才能議論的。小心家法伺候,打斷四肢逐出張府。”
他猛地一腳將捱了打的護衛踢飛老遠,不屑道:“煅體大成的廢物,本少一根指頭就能戳死你,真不知道你憑什麼說別人是廢物!張家從上至下都腐朽了,盡是些廢物糟粕。”
二十多個護衛感覺到張少鋒身上升騰的氣勢,煅體巔峰。皆是心下駭然,一個個戰戰兢兢。這究竟是故意忍辱負重,還是幾個月成就,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令人細思極恐的。
“哼,我們進去。”張少鋒見一羣護衛顫抖,眼裡流露出輕蔑。他摺扇一甩,大步跨入張府,上官小雅三人不屑地笑笑,緊隨其後。
他們走遠,一羣護衛才從戰戰兢兢的狀態中掙脫出來。看着在地上吐血哀嚎的倒黴蛋,心有餘悸,無論是誰心裡清楚,張家要變天。
張府氣派恢弘的院落成羣,唯獨一處陳舊的小院格格不入,很難想象,富麗堂皇的張府會有這般光景,不是別處,正是陳雪的小院。
然而,在十多年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天有不測風雲,丈夫張青山一次外出不知所蹤。
正是張青山的一去不復返,張家大權旁落。如今的家主跟張青山關係不睦,多有打壓。
樹倒猢猻散,人走茶已涼!往常衆多親隨改換門庭,如今只有兩個婢女陪伴在她左右,一個忠心的老管家和幾個護衛守護僅有的幾份產業。
陳雪出身林家,溫婉賢惠,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丈夫不知所蹤,那時張少鋒出生才數個月,她沒有絲毫怨言,含辛茹苦的撫養。
哪怕自己兒子在北雲學府呆了八年一無是處,被人稱爲廢物,她也是時常給予安慰鼓勵。沒多大的期望,只要他願意,那就全力支持。
十多年來,她早就不在乎什麼家族嫡系不嫡系,早就絕了丈夫歸來奪回家主之位的念頭。只希望自己兒子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她越想安穩生活,別人就越不讓,在家裡處處排擠打壓不說。
陳雪身邊的兩個婢女是她在城中收養的棄嬰,十多年撫養,視如己出,感情十分深厚。
如今還將手伸在了身邊,想要將兩個婢女要走,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好脾氣的陳雪也是怒了。
陳舊宅院中。不顧對方人多勢衆。
陳雪將兩個婢女護在身後,眸中幾欲噴火,怒視院中的一羣人:“哼,春蘭,梅香是我的婢女,想要將她倆帶走,先從我身上跨過去。”
她是個大家閨秀,溫婉爾雅,看着三旬上下,姿色不俗。赫然是個煉靈境入靈中期的修士。怒斥聲響徹別院,一時間,沒人敢輕舉妄動。
一個體態略微發福的中年婦人,陰陽怪氣的道:“哎喲,雪兒妹妹,你這話就不對了,不過是兩個婢女罷了,有什麼捨不得的?”
一個化着濃妝婦人緊隨附和:“就是,兩個婢女能嫁給我遠房侄子,是她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陳雪知道眼前這倆是馬前卒,眼裡流露着鄙視:“哼,婢女,在我眼裡她們就是我的孩子,至少要比你們感情深得多,要嫁你們自己去折騰,別來我這裡四處亂吠,惹人討厭。”
兩個婦人臉色一沉:“呸,姓陳的,你敢罵我們?”
就在此時,異變頓生,一道冰冷的話語響徹:“哼,罵你們是輕的,老子還要揍你們。”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兩個婦人面前。不是別人,正是施展土遁術的張少鋒。隨着實力提升,身軀強橫,土遁術閃現的距離足有三十多米,每天可以施展二十多次。
“嗯?你是……”兩個婦人話沒說完,張少鋒雙手在她倆臉上來回狂抽,打得是啪啪作響。左右開弓扇耳光的架勢讓衆人呆若木雞。
好半晌,張少鋒伸腿將兩個婦人接連踢倒在地:“看在母親的面上,饒你們狗命,不然,死。”
他看向院中一羣護衛和幾個婢女,冷哼道:“敢在老子家鬧事,真是找死!一羣以下犯上的奴才,無論是誰,全部自扇二十耳光。”
他剛來到小院,就遠遠看到一羣人擠在院中,母親陳雪怒不可竭的聲音,讓他心中憤恨。既然對方不留情面,那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啪啪”的耳光聲不絕,張少鋒看着幾個宗師境護衛隊長,一臉老子就不扇你待如何的架勢。
他笑得很和善:“來人,將他們打斷一條腿。”
“啊啊!”他話音未落,兩道慘叫伴隨骨裂聲響起。正是白天豪兄弟兇狠地踢斷兩條腿,
“少…少爺饒……啊啊!”有幾個護衛隊長見勢不妙,開口求饒,可惜,話沒說完就是慘叫,白天豪兄弟下手狠辣,又快又準又狠。
這幕發生在電光石火間,陳雪和兩個婢女看得是目瞪口呆。倒在地上的兩個婦人一臉不可置信。
“張教頭,院中所有狗腿打斷。”白天豪兄弟將最後一人的腿踢斷,走到近前大聲嚷嚷。
“你是廢物張?你好狠的心,竟連女人都打。”地上兩個滿臉是血的婦人指着張少鋒哭喊。
張少鋒不屑地撇嘴:“哼,你們也是修士,難道不知道修煉界不分男女嗎?況且,敢在此處欺負我母親和春蘭她們。那是罪有應得!新仇舊恨一起算,老子憑什麼不能打你倆?”
他摺扇一甩,惡狠狠地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倆要是不服,可以稟明家主,看他如何處置本少?現在,帶着你們奴才給老子滾,老子數三聲,還在就打斷你們的腿!”
“一……。”沒人是傻子,一字音未落。連滾帶爬的兩個婦人和院子裡幾十人狼狽的離去。張少鋒動輒就打斷腿,這羣人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