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上千米的整個地面,正在迅速地往上擡高。緊接着,被擡高了視野的範無疆等人看到不遠處的地面像裂開了似的,一塊接着一塊,緩緩往上升。
就算範無疆用百米五秒的極限速度衝出去也沒用,觸目所及的綠地都在動,往哪跑都一樣。
“臥槽嘞,什麼鬼?”錢多多和莫比鶴背靠着背,緊張地四下觀望着。
大家都不跑了,因爲根本無路可逃。
“小疆哥哥,那個地破掉了。咦,那個地有爪子。好大的爪子沃!”被範無疆抱在手裡的沐小棠,眼尖地看到遠處一塊已經擡高的地面下,伸出了兩隻巨大的爪子。
順着小棠指的方向,大家望過去,便見那升起的‘地面’底下伸出一顆巨大的腦袋。
“娘啊,這什麼玩意!我…啊……”
錢多多剛說沒兩句,就被腳底下的震動給晃倒在地。緊接着,整個地面驀地開始傾斜,所有人一時間都失去重心倒趴在地。
“吳憂!”
範無疆一聲吼,同時擡手將鋨金護腕化成一根並不鋒利的柱狀物,插進地面緊緊抓着,另一隻手則抱着小棠。
吳憂也在聽到那一聲吼後,立即使元素之力在衆人腳下製造出一小片僅可踩腳的土塊。
“巖臺龜。看這個頭,肯定有9級。”駱繹單腳踩在吳憂造出的岩土上叫道。
“巖…巖臺龜,這玩意不是食草的嗎?”錢多多側頭看向右邊,那處正有一隻同樣巨型的巖臺龜站了起來。
他們感覺到地面在拔升,實際上,就是巖臺龜站起來罷了。而這整片廣袤的綠地,其實就是由這些九級巖臺龜拼成的。
“日狗了,怎麼走哪都是這些怪東西啊!沃德麻,啊啊,別晃啦,龜大哥,叫你爸爸行不行。”吳憂吱哇亂叫着。
然而,叫爸爸是沒用的,還沒等他們施展出【飛行咒】,就被腳底下的巨型岩石龜輕輕一甩,直接甩飛了出去。
這下好了,不用飛行咒,一羣人也飛了起來。還飛的很高、很遠。
眼見就要臉帖地摔得七葷八素之時,空中掃來一條不明物體。不,不是一條,是好幾條。
範無疆一行9人,分別被那些不明物體於半空中捲住,然後又被拋了出去。
接着又捲住,再拋。
玩過山車都沒這麼刺激,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想要找個發力點都找不着。元素之力還沒凝聚起來,人就又被甩飛出去,失控得連看都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範無疆一手死死抱着小棠,拼盡全力控制着鋨金變幻成一把前端鋒利後端有柄的短刀,在又一條不明物體掃來之時,不由分說便刺了進去。
總算有了着力點,藉着那不明物體短暫的停頓,迅速踩住這條東西縱身往上跳。開啓極限速度,在傾斜呈60度‘實際上是龜殼保護層’的地面上奔跑起來。
跑到至高點,他纔看清,那些甩來甩去的條狀物,居然是巖臺龜巨長的舌頭。
這下他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這偌大的綠地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還沒想到對策,橫空又是一條長舌頭掃來。
巖臺龜確實食草不吃人,但它們卻將這些走到自己身上來的生物當成了玩具,你拋過來我拋過去,跟足球運動員玩傳球似的。
範無疆原地跳起2米多高避開那條長舌頭,還沒落地,又有一條舌頭掃過來,直接將他擊飛出去。
“小疆哥哥,啊啊啊……”
“啊啊啊…”
叫聲此起彼伏,一羣人被這些巨型巖臺龜玩弄得頭昏眼花,都快吐了。
火焰球、水形炮彈,各種巫法攻擊亂放一氣。打到那些巖臺龜身上,只抖落了一些土塊,完全不痛不癢。
被顛來顛去的情況下,想要瞄準巖臺龜的要害處幾乎不可能。而且,這龐然大物的要害在哪裡,他們也不知道。
“吳..憂..控制..飛...峽谷...”
一句連貫的話在吳憂聽來,就只剩下這幾個字。但他明白小疆想說的是什麼,立即凝聚起僅存的土元素之力,在自己身後的半空中製造出一塊‘地面’。
就像飛越峽谷一樣,給大家制造一個平穩的落腳點。
其餘人也都聽到了範無疆的說話,雖然都聽的斷斷續續,但意思是明白的。在吳憂造出一塊‘地面’時,衆人各自想辦法跳到了這處。
“快,想辦法…”
吳憂想說他控制不了這塊地面多長時間,但話到一半,橫空無數條舌頭朝他們掃來。
“啊!!!”
一羣人再次被擊飛,叫聲五花八門,有悽慘、有咆哮還有白露的花腔女高音。
重力加速度,減去離心力,等於空中三千六百度…結果就是,一羣人往同一個方向,翻滾着四散飛了出去。
這個高度如果直接摔到地上,不吐血也得斷胳膊斷腿去小半條命。駱繹等人在失控的情況下,拼命穩住催動【飛行咒】。
可憐的範無疆和沐小棠,兩人都不會咒術,這個當兒隊友們都在失控地各自飛,誰都騰不出手來救他們。
疾速橫飛,範無疆將小棠緊緊團在懷裡,側身落地,巨大的慣性令他直接擦地滑出去幾十米。
好在有鋼鐵之膚第二層的【保護】做防禦,不然的話,斷腿是必然的,接下去就得讓隊友擡着他走了。
勉強使出【飛行咒】的駱繹等人,也都歪七扭八地向各個方向摔落。駱繹翻滾了幾圈後,趕緊站起身,卻是頭暈的不行,踉蹌着向範無疆衝過去。
“小疆!!”
“咳咳,沒,沒事…小棠…”
範無疆感覺到自己右半邊身體發麻,緊張地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小丫頭。
沐小棠也被嚇到了,滿眼的恐慌。她從範無疆懷裡一鑽出來,就看到一路滑行過來的地面上有血痕。
“小疆哥哥…你流血了,你流了好多多血,嗚…”
“別哭,沒事,哥哥沒事。我右邊肩膀脫臼了,十八,扶我起來。”
駱繹看着一路上拖行過來的血跡,心頭也是一緊,立馬小心翼翼地將範無疆扶起來。
此時,錢多多和莫比鶴等人也都跑了過來。一眼就看到範無疆右側身的魔抗服已經被磨得破爛不堪,地上、手臂上,側腿各處均有血在不斷滲出。
“老錢,先把傷口清洗一下。大家把隨身帶的藥都拿出來,小疆受傷的面積太大,我一瓶藥不夠。”
駱十八快速說着,錢多多和莫比鶴已經同時凝聚起水元素之水,製造出道道清水將範無疆身上各處傷口清洗了一番。
也不知道是因爲最初轉化時曾忍受過非人的疼痛,還是這段時間在老爺子和綺夢手下被打熬慣了,反正範無疆自己並沒覺得有多痛。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鋼鐵之膚的保護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不然,就不僅僅是擦傷這麼簡單了。
四處可見,整個地面上有着不少凸起的堅硬石塊,看上去就十分尖銳。
而範無疆拖行過來的一路,已經被磨成了平地。在他身上倒是沒有扎進血肉裡的石頭,不過就那些傷口看着就覺得疼,更別說用水清洗、上藥了。
白露不忍地別過臉去,沐小棠咬着脣不停地眨眼忍着不讓眼淚掉出來。
駱十八儘量動作輕柔,司離人也拿了瓶藥默不吭聲地給範無疆上起藥。他們帶的多是解毒類的丹藥,還有就是避免過載震盪的合劑,外傷藥他們很少用到,因此帶的並不多。
最後,所有人加一起,也僅勉強夠給範無疆身上的傷口薄薄地抹了一層。
上完藥,駱十八一直咬着的牙纔算鬆開,他看了範無疆一眼,心裡還是很擔心,正想說些什麼,範無疆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右臂,“脫臼不管了?快幫我接回去。”
“你還笑!你知道有多危險嗎?那麼高的高度被擊飛,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司離人盯着範無疆說道。
大家都呆愣了一下,範無疆坐在地上仰着頭看向臉色發白的司離人,沉吟幾秒後,他又笑了笑,“我沒事,放心。”
“十八,小鶴,過來…”
在範無疆的親自指導之下,駱十八和莫比鶴兩人頂着有點大的心理壓力替他將脫臼的右肩接了回去。
試着活動了一下,可能還有點錯位,範無疆又捏着自己的右臂搗騰了一番,一旁所有人都聽到了‘咯咯’的聲音。雖然輕微,卻很是磣人。
“行了,沒問題了。手藝不錯,十八、小鶴你倆以後可以開個跌打損傷急診,生意肯定好。”
駱十八和莫比鶴兩人一頭黑線,無語地看着範無疆張了張嘴也沒吐出半個字來。
“我是武侍,皮糙肉厚這點傷不算什麼。別這樣,開心點,我們可是從9級巖臺龜的地盤成功逃生的人啊。”
聽他這麼一說,錢多多立馬點頭道:“是啊,我們還活着。9級巫獸,這玩意不是開玩笑的!對了,其他人呢?”
不可能沒有一個人經過這片廣袤的綠地,他們一行人跑了十來分鐘,半個人影沒看到。
之前路過的選手,肯定被巖臺龜給玩廢了,跟他們一樣也被擊飛到不知道哪個旮旯裡。
“這是哪裡啊?剛纔跟坐了十八圈無敵風火輪似的,方向都搞不清了。”吳憂摸了摸還有些發暈的腦袋說道。
範無疆看着約千米開外、尖嘯河流湍急的河面,又看看另一邊怪石林立的岩石地界,擰着眉頭說道:“雷痕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