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安青鎮不到二十里位置。
許木與銀凌最強一擊照成的巨型凹地的中央地帶,六名以赤衣老者爲首的法身境,沉默不語的圍攏着銀凌那已經慘不忍睹的屍體。
“這一刀的威力,已經不下於法身境一擊。”
六人中,唯一一名女子,瞥了一眼空中那道幾乎橫斷凹地的溝壑後,當先凝聲說道:“這個許木不簡單。”
“再厲害不過半步法身境,碰到我們任何一人都能要了他的命。”一名身形高大的光頭男子,不屑一笑。
“還是小心點好,別陰溝裡翻了船。”爲首的赤衣老者三爺,顯然對於光頭男子表現出來的自負不甚滿意,深深看了他一眼後,沉聲說道:
“龍門榜前五十的人,都有威脅到法身境的實力,這個許木而今排名六十七,拼起命來也不是那麼好收拾的。銀守凡你也跟了老夫二十多年了,應該瞭解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吧。”
“是三爺!屬下一定謹記!”被赤衣老者單獨叮囑,銀守凡笑容收斂,也不敢再造次了,恭順的應了一聲。
只是眼中的不屑卻一直沒有消散過。
看來他還是沒有將三爺的話聽進去。
“距離少主命鑑破碎,已經過去了一天,只要那小子不傻應該已經逃離安青鎮很遠了,但是出於穩妥起見。銀守凡你還是去一趟安青鎮。”
並沒有察覺銀守凡眼中的神色,三爺再次掃了一眼銀凌破碎的屍身,從容的吩咐道:
“我們五人分五個方向搜索,一旦發現許木蹤跡,立刻捏碎信號玉簡,其他人務必立即支援。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只要能夠完美完成這次任務,家主那邊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是!”五名法身境對於赤衣老者的話,絲毫不敢違背,當即點頭應允。
“散!”
“咻!”
隨着破空聲響起,三爺面前的五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凌兒,就讓三爺爺給你收屍吧!”
直至五人的離去,先前還神色如常的赤衣老者面色終於浮現出傷感之色,看着面前已經殘破不堪的屍體,悲痛的說道:“你放心,許木很快就會爲你陪葬。”
……
“我的乖乖,六名法身境,狼爺我也吃不消啊,誰知道這些法身境裡面有沒有那種特別強的。”
化爲幼犬的雪狼,已經將方纔妙空空說自己是狗的事情拋到了一邊,比起那種小事,目前面對的六名法身境纔是當務之急。
發出一聲忌憚的感嘆後,雪狼眼珠一甩盯在了許木樹身上。
“小子你鬼點子多,你給想想辦法。”
“泰州這條路是走不通了,那六名法身境必然在前面等着咱們。爲今之計退回妖域纔是最穩妥的。”手指在下巴上輕輕摩擦,許木眸光瞥向妖域方向。
“進了妖域,再尋別的位置逃吧。”
“咳咳,小子你忘了黑紋嘯風虎了嗎……”乾咳兩聲,雪狼有些心虛的縮了縮狼頭。
“啪!”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許木差點忘了這事,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狠狠的瞪了一眼雪狼和小虺蛟。
這兩個惹事精,不經意的舉動,把他們唯一的後路都給斷了。
黑紋嘯風虎那可是堪比斗笠人的實力,在法身境中也算得上佼佼者,絲毫不比六名法身境的威脅小。
頓時,許木腦袋都大了。前有狼、後有虎。走哪邊都是危機重重。
就在許木和雪狼焦頭爛額間,一旁閉口不言的妙空空忽然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我應該能帶你們離開這裡。”
“你有什麼妙計?”許木一直沒有因爲妙空空羸弱的戰鬥力而忽視過他,畢竟在某些方面來說,他有可取之處。
因而聽到他的出聲,當即頗有興致的將頭額偏向妙空空。
“既然你已經清楚我的底子了,我也不瞞你。你知道我乾的這一行是很危險的。所以每次出來行動,我都會給自己留一條逃命的後路。”先前還因爲遭受了雪狼恐嚇的妙空空,而今終於鎮定了下來,頗有些自得的挺了挺胸口。
“所以這次異寶出世,我也經過了一番佈置,爲自己準備了撤退的手段……”
“小子,你最好說快點,狼爺我聞到有一名法身境正在往這邊趕。到時候碰到我們,說不定把你也順手殺了。”雪狼鼻子輕輕抽動間,頗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妙空空的話。
它可不是嚇唬妙空空,的確有一名法身境已經到了安青鎮。
而安青鎮距離這片山脈不到三十里,他們隨時有可能暴露行蹤。
一名法身境雪狼並不放在心上,它畏怯的是他其他的五名同伴。
雪狼這一句話,頓時擊中妙空空要害,他很怕死。
原本還想多說幾句,突出自己的專業性的妙空空臉色一白,如倒豆子一般,全盤托出。
“我在千里之外佈置了一道單向挪移陣,用我手中的挪移符就可以瞬移出千里。”
手掌往儲物袋上一拍,一枚白色的挪移符已經出現在了妙空空手中。
許木眼眸頓時一亮,他忽然覺得出手救這個妙空空是一件多麼明智的決定。
可妙空空的話顯然還沒說話,有些不捨的摸了摸挪移符後,繼續說道:
“到了那個挪移陣,往西兩千裡就是泰州的靈市,往西南五千裡方向就能繞道泰州和隨州的交界處。如果敵人追過來我們就進靈市,就算是銀家也不敢在靈市動手。如果沒有追來最好,往西南跑五千裡就能出泰州。”
妙空空口若懸河的逃跑路線,聽得許木眼睛越來越亮,這個傢伙還真是天生敢這一行的料。
如果這件異寶不是太詭異,說不定還真被這傢伙給得手了。
挪移符一捏,人再多也拿他沒轍。
“他孃的,你小子是個人才啊!”一旁的雪狼顯然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貪生怕死的小白臉,居然還有這種腦子。
激動得它以狼爪往地上一拍,好似又回覆了它狼爺的張揚霸氣。
“就這麼幹!”
“咿呀!”學着狼爺狼爪拍地的姿勢,小虺蛟現學現賣的用它稚嫩的爪子,同樣拍了一下地面,顯得可愛無比。
當然了,如果它的眼睛不是那麼冷的話,會更惹人憐愛。
“既然我們隨時都可以撤退,那就別急着走了!”倏地,立於側旁的許木嘴角挑起一抹燦爛的弧度。
……
安青鎮一座民居屋檐之上,光頭壯漢銀守凡有些煩悶的收回了自己覆蓋整個安青鎮的神識。
法身境修士的神識已經可以覆蓋方圓十里,小小安青鎮首尾還不到五里。
只一瞬間,整個小鎮的所有的景象都被他收入腦海。
當即睜開眼珠,怒罵了一聲。
“去他媽的三爺,不就是怕老子搶了你的功嗎。來這安青鎮有個卵用,那許木腦子又不是豆腐渣做的,殺了少主第一件事絕對是跑路,誰還會回這鳥不拉屎的安青鎮,真他媽晦氣。”
一想到參與擊殺許木必然是首功,能獲得豐厚獎勵的銀守凡越想越氣,罵罵咧咧間,腳下狠狠一跺。
“轟!”這所不過是木材和瓦片搭建的民房,頓時崩塌爲一片殘骸。
“不行,老子不能呆在這裡太久,萬一他們發現了許木的蹤跡,老子跟不上,沒有參與擊殺,肯定得不到家主的重賞。”
民房崩塌後仰起的煙塵被銀守凡吸入肺中,使得他憤怒的情緒,愈加暴躁。
忘了一樣安青鎮之外,銀守凡沉吟片刻後,便徑直御空而出。
法身境御空而行的速度何等之快,彈指間,便已經掠至安青鎮鎮門口。
乍然,銀守凡的餘光一凝,一道身着黑衣的少年進入了他的視線中。
那是一個看起來頗有書卷氣息的少年,身材中等偏上,相貌倒是有幾分小白臉的樣子,俊朗異常。
放在凡塵絕對是一個翩翩公子。
只是那名少年嘴角邊時不時往外流溢的血跡,硬生生破壞了他的形象。
行走間腳步頗爲虛浮,一副很是虛弱的模樣。
“小白臉!”銀守凡平日裡最討厭看見這種長得俊的病秧子了,當即咒罵了一聲,正欲轉過頭繼續趕路。
忽地,他那在朝陽中泛起光亮的頭皮之下,眸光一凝。
而後趕忙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張畫像。
畫中少年正是許木。
“好小子,你膽子夠大呀,還真沒走。”
將那黑衣少年與畫中許木兩相對照,銀守凡頓時愣在了空中。
再次看向黑衣少年的目光,已經充斥着火熱,嘴角一扯,露出殘忍的笑容。
“宰了你,老子首功一件!”
與此同時,鎮口出的黑衣少年好似也發現了空中的銀守凡,平靜的眼瞳中,頓時迸發凌厲的光芒。
“轟!”一腳踏於地面,少年的身影立馬被深青色的靈力包裹,一步踏出已經是百丈之外。
以比那銀守凡略微慢上幾分的速度,逃竄而出。
“嘿嘿!”猙獰笑容已經佈滿了銀守凡的面龐,隨手將畫有許木畫像的紙卷扔到一旁,他化爲一道流光,徑直追去。
“小子,銀家少主你都敢殺,倒有幾分膽量。不過你也受了不輕的傷吧。”許木後方,銀守凡不緊不慢的尾隨於他,發出肆意的狂笑。
“哈哈,跑吧!跑吧!你越跑,老子越興奮!”
“沒腦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光頭大漢,許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這比他預想的還要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