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半年前內斂了很多。
眼中的狂傲,而今已經被深深的怨毒所代替。
看着臺下那個親自將自己擊敗,又將自己兄長擊殺的許木。
他的雙拳因爲過度的用力緊握而發白。
“這個叫陽靈子的傢伙是他師兄吧,我殺了他師兄,他會不會也很痛苦。”
目光從許木身上移開,銀浩的眼睛定格在了自己的對手陽靈子身上。
嘴角挑起一抹殘忍。
他打不過許木,可不代表他不是陽靈子的對手。
雖然自己只有御氣九重天實力,可銀浩修煉有東界十大奇功之一的銀魂法。
他有足夠的自信,將陽靈子永遠的留在鬥場之上。
銀浩眼裡深藏的惡毒目光,逃不過下方許木的眼睛。
輕輕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後,許木輕輕的自語道:“果然,陽靈子師兄的做法是正確的。”
“比試開始!”隨着白老一聲令下,擂臺上的兩人同時出手。
“玄芒天罡!”乍一出手,銀浩便直接祭出玄芒天罡。
兩條銀色能量凝聚而成的巨型手臂,徑直砸向陽靈子。
果然如他所想,他要至陽靈子於死地。
陽靈子,曾經離爲了挑戰他也頗廢了一番手腳,絕不是任由人拿捏的存在。
“金色洪流!”
看着那徑直掠來,越來越近的銀色手臂,陽靈子同樣一聲爆吼。
靈力凝聚成無數金光燦燦的羽毛,金羽如刀,化爲洪流,向着那來者傾斜而出。
銀浩的實力比許木預料的要強上幾分,起碼對於玄芒天罡的掌控,已經直追銀凌。
“不過這改變不了什麼。”搖了搖頭,許木前後兩次與銀家的銀魂法交手,可以說是整個龍門榜除卻銀家以外,最瞭解這個功法的人。
正在許木自言自語間。
一聲略微帶着虛弱的聲音從歸元宗衆人所在的後方響起。
“看來我沒有來晚!”
許木心頭一突,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當即與墨子期、血厲、端木蓉同時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名身形蹣跚,儘管走起路來東搖西晃的少年輕笑着出現在衆人後方不到三丈之地。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虛弱感,毫不誇張的說,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可他握着長槍的手臂卻堅定無比。
挺立得筆直的脊樑,流露出一股堅毅的氣息。
“離師兄,你怎麼來了!你不要命了。”心頭一突,許木說話前趕忙上前欲將這名少年攙扶住,生怕他因爲身體的傷勢而跌倒。
“如果我不來,你們是不是準備替我棄權。”擺手拒絕了許木的攙扶,離因爲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病態蒼白的臉上,很是肅然的從血厲與墨子期的臉上掃過。
“離師兄,你的傷勢太重了。”從來沒有見過離這麼虛弱的端木蓉,心頭莫名的一突,以沙啞的嗓音迴應道:“我們也是爲了你的性命着想。”
血厲和墨子期相視一眼,盡皆沉默,顯然端木蓉已經替他們把話說清楚了。
沒有理會端木蓉,離的眼睛依舊定格在兩位師叔師伯的臉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的命,生來就應該在戰場上。死也應該在戰鬥中。不戰而敗,我不接受。”
看這離的架勢,是準備忤逆血厲和墨子期的話了。
他們兩個可是歸元宗五強者之二,除了掌門韓綜,就他們的實力最強。
“離師兄,你……”許木眉頭當即便是一皺,正欲說些什麼,卻是發現,該說的,端木蓉都說完了。
“回去吧,今日你不能上臺。”墨子期的聲音很淡,可蘊含着絕對的強勢。
無論是從什麼方面考慮,他都不可能讓離上場。
“你上臺必死。”血厲的聲音也帶着不容置疑。
“就算戰死,也是我的道。”輕輕的搖了搖頭,離再次拒絕,虛弱的聲音一掃而去,說出的話語堅定無比。
許木沒有在說話了,他知道,如果連兩位師伯師叔都勸阻不了離,那麼自己開口也只會顯得多餘。
“你怎麼這麼犟呢。你跟師父一個德行。”血厲的脾氣在歸元宗中,算得上最火爆的了。
看着眼前這個不肯讓步的少年,他想到了年輕時的長明,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我的傳承是千刃道人所留,你們可曾見千刃師祖不戰而敗過。今日若我退去,此戰必將成爲我的心魔。”
千刃道人,千年前與雷祖同時代崛起,並稱歸元宗雙驕。
他的一身雖然沒有雷祖輝煌,但絕對比雷祖精彩,他從來沒有逃避過任何一場戰鬥,如同戰神。
離以千刃道人爲藉口,血厲一時間也是語塞。
不過無論離怎麼說,血厲也不可能讓他送死。
“讓他去吧。”兀然,方纔還站在血厲這邊的墨子期像是改變了主意一般看向血厲。
“你怎麼也跟着這小子胡鬧。”血厲瞪了瞪眼,正欲出聲呵斥墨子期這個牆頭草。
後者卻是輕飄飄的一笑:“我們不是在下面嗎。”
“隨便你!出了事,你給掌門解釋吧,別忘了你是怎麼被髮配過來的。”大手一揮,血厲顯然被氣得不輕,說完之後直接轉過身去,不發一言。
那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他此刻的情緒,顯然很是煩躁。
“過來吧,別在這兒杵着了。”沒有理會血厲帶着情緒的迴應,墨子期向着離招了招手。
這場內部的爭論,終於還是以離獲勝而告終。
見得這個結果,端木蓉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不知道是因爲離,還是因爲傷勢初愈。
“離師兄恭喜你,你贏了。”兩個宗門長輩都默認了這個結果,許木也唯有一聲苦笑。
略帶調侃的說了一句話後,伸手扶向離。
“不用扶我……你在幹嘛!”後者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幫助,可當許木的雙手按在自己的後背之上後,他瞬時詫異的出聲。
他只感覺,一股蓬勃的生氣,自許木接觸的位置,徐徐涌現自己的肉身。
清涼的靈力如同甘露,治癒着他體內累累傷痕。
這不正是許木的靈愈術嗎!
接下來許木還有一場比鬥,怎麼可以將靈力浪費在這裡。
“你接下來有比賽,不用浪費靈力,全力迎戰。”言罷,離身軀一震,就要將許木的雙手從自己身體上震開。
卻是發現後者的雙手好似捻在了自己肉身上一般。
許木的五彩靈樹可是繃斷了四條靈根枷鎖,離的隨手一震,怎麼可能將他的手臂盪開。
“你都這麼倔了,也讓師弟任性一次吧。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今日的對手並不強。”施展着靈愈術的靈力生生不息,許木和煦一笑。
離微微一愣後,也是認命似的搖了搖頭,嘴角帶着無奈。
場上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銀浩想殺陽靈子以泄許木殺兄之恨。
陽靈子也想斬了銀浩永絕後患。
兩人的戰鬥雖說不上這次東界慶典最精彩的。
可絕對是最狠的,生死搏殺。
兩人的嘴角各自帶上了一抹血跡。
相對來說,陽靈子的傷勢比銀浩的相對要輕。
他那一聲金光燦燦的金羽,擁有着強悍的防禦力,即便是小妖的荊棘叢林,一時間也攻不破。
玄芒天罡的巨手砸在陽靈子身體上,後者只是微微一晃,便繼續進攻。
反倒是陽靈子那種由靈力凝聚的羽毛,擁有着強悍的穿透力。
銀浩的銀芒根本不能徹底防禦住這種攻擊。
每每有漏網之魚穿透玄芒天罡的阻隔,都能深深插入他的肉身中,靈力凝聚的羽毛,比刀刃更利。
“夠了,你去死吧。”又是一根羽翼插在了銀浩的手臂上,痛得他兇性大發。
當下不在留手,玄芒天罡崔發至極致。
璀璨的銀色光華閃爍後。
一尊銀色的巨人,愕然出現在黑墨斗場上。
這纔是玄芒天罡接近大成的狀態,銀浩對銀魂訣的領悟,幾乎比肩了他的哥哥銀凌。
一直在爲離治癒着傷勢的許木,好似感應到了玄芒天罡那至強的氣息,嘴角輕輕一挑,閉目的眼睛朝着鬥場上看去。
以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就是現在!”
“崩羽!”早已經受到過許木提醒的陽靈子,雙手愕然結出一道印法。
嘭!嘭!嘭!
一連串的爆破身,從銀色巨人的體內響起。
這尊剛剛成型,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次攻擊的銀色巨人,在臺下觀衆滿臉驚異的注視下轟然崩塌,土崩瓦解。
觀衆們甚至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麼,這尊銀色巨人怎麼就自動解體了。
這可是銀魂法呀,東界十大奇功之一,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被破除。
就在衆人茫然間。
“許木!”從銀色巨人體內跌落的銀浩,爆發出怨毒的咆哮。
而今的他滿身血跡,方纔被陽靈子以金色羽毛洞穿的幾處肉身,而今愕然被炸裂出一個個猩紅的血色窟窿。
玄芒天罡宣告失敗。
可銀浩好像對自己的傷勢已經不甚在意,瘋狂的眼睛直直的盯向鬥場下方淡淡的看向自己的許木。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許木身上的肉一塊塊撕下來。
陽靈子怎麼可能知道玄芒天罡在催發到極致,形成銀色巨人後。
內部的施法者體表的銀魂訣靈力,會轉移到銀色巨人上的情報,那種時候是施法者最強也是最弱的時候。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許木告訴陽靈子的。
他和銀魂訣兩次交手,定然察覺到了這個端倪。
銀浩的表情配合着他吼出的許木名字,臺下的觀衆好似明白了什麼,紛紛將目光投向歸元宗方向的許木身上。
“我好像想起來了,許木不是和銀浩、銀凌都教過手嗎,他一定知道銀魂法的弱點。”
“這麼說來是許木告訴陽靈子破解之法的?”
“怪不得,銀浩這麼瘋狂,換做是我,我也恨死他了,可憐啊。輸在許木手裡也就罷了,連哥哥都被他殺了。現在被人家掌握到了命脈告訴了同門,他輸定了。”
……
“和人交手時分心,是很失禮節的。”突然,黑墨斗場上響起陽靈子平靜的聲音。
那密密麻麻幾乎鋪滿了黑墨斗場的金色羽翼散發出灼目金光。
化作金色洪流,將銀浩身軀整個的淹沒在了其中。
羽落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