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推移,這一批弟子們從噁心,到漸漸習慣了此處地域的惡臭與死寂。
逐漸淡定起來的衆人,開始三三兩兩的一起,盤膝坐於地面調息,迎接着即將到來的生死歷練。
氣氛一下子凝重了不少。
既然是生死歷練,必定將會兇險無比,所有人都想以最佳狀態,進入那片歷練之地。
跟長明道人交流之後,回到衆人隊伍中的許木同樣如此。
他需要冷靜一下,慢慢消化一下長明道人給他所說的消息。
紫檀的目光偷偷瞥了一眼,面露思索之色的許木,秋水般的美眸,閃過一絲疑惑。
她剛纔看見許木獨自向着角落處走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看他一臉沉思,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以她清冷的性子,許木不說,她自然是不會上去詢問的。
好奇心,很快便被她按捺過去,自顧自的閉目養神起來。
生死歷練,她也不敢大意。
半晌。
“歸墟冢嗎!”手中緊緊拽着長明道人交付給自己的玉簡,感受着玉簡傳遞在手心中的清涼,許木臉龐之上浮現出堅毅。
雖然他沒有什麼野心,但如果真的能夠讓自己的成就更上一層樓,他也不會拒絕。
這次歷練,看來必須得全力以赴,成龍成蟲在此一搏了。
半日時間,在衆人打坐調息之中,很快過去。
子時一到,這片枯寂之地,更加的陰冷。
白日裡,偶爾纔會飄出一絲的刺骨陰冷,到了這個時辰,幾乎瀰漫了整個地域。
時不時觸碰到那種陰冷氣息的弟子們,都會身軀一顫,臉色蒼白。
即便是靈力也很難隔絕那種陰氣。
在與長明道人交談之前的許木,對這種陰冷氣息,並沒有什麼瞭解,也不敢妄自推斷。
最多隻是驚奇。
但自從知道,這裡是去往歸墟冢,那個歸元宗歷代強者們的埋骨之地的門檻時候,
他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測。
大概這種氣息,是從歸墟冢裡,流溢出來的死氣。
死氣中,夾雜着衆多強者死後的陰力,自然是冰冷刺骨。
估計也就只有法身境強者,可以無視死氣中的陰力。
他們這種御氣境弟子,偶爾被稀薄陰氣侵蝕一下,也許無傷大雅,倘若長年累月在這種環境之下,難免會出大問題。
因而,就算是沒有鬼王的原因,他們這批歸元宗弟子也不可能在歸墟冢呆太久的時間。
正在許木思忖間。
另一邊的韓掌門,擡起頭,深邃的眼眸望了一眼被瘴氣覆蓋的天空,而後向着長明道人遞了一個眼神,說道:“子時已到,長明師弟,開歸墟冢吧!”
“好!”輕輕一點頭,長明道人點頭應允,隨即一步踏出。
瞬間,他便來到了這片區域的中央。
“轟!”獨屬於法身境強者的威壓,從長明道人看似平凡的身軀爆發。
所有盤膝打坐的弟子,盡皆感應到了這股沖天的威勢,從調息中睜開眼眸。
目光投向長明道人。
擁有修煉天賦者,萬中無一,而法身境強者,在修真者中,更是千里挑一,一千名御氣境的弟子,也不見得有一個人能夠突破到法身境。
法身境猶如一道巨閘,阻隔在御氣境的前方。
能夠突破到法身境的弟子,無一不是驚才絕豔之輩。
可見誕生一名法身境強者有多麼的艱難。
所有人望向長明的眼神都充滿了敬仰與渴望。
其中,以外門第一高手,離的目光最爲熾熱。
“法身境!”拳頭死死的緊拽在一起,往日裡高傲孤冷的第一高手,此刻眼中只有堅毅。
即便是離,也不敢說一定能突破到法身境。
但他有一顆剛毅的心。不管多艱難,他都要去闖一闖。
正如他當初立下的誓言,不到外門第一高手不入內門一般。
撇去實力不談,他的道心堅若精鐵。
“大浪淘沙,自古不知幾多天才跪倒在法身境門前!”月讀,外門第二高手,此刻漂亮的俊臉望向長明的方向。盡是惆悵。
許木摸了一把鼻子,他表現得比較淡定。
如果他這一次能夠在歸墟冢中取到長明道人所說的那部長生訣進階功法,配上他的玄級靈根,突破法身境,應該不難。
但如果沒有成功,那麼他將永別法身境。
老老實實在御氣境待着吧。
“有一段時日沒見,長明師弟的修爲,愈加深奧了,我估計難以勝他了!”韓掌門站立於蔣姓道姑與胖道人跟前,一臉悵惘。
曾幾何時,他韓綜可是內門數一數二的天才,不然也輪不到他坐上第四十七代掌門之位。
那時候的長明,還只是一個追逐着他背影的普通弟子。
幾十年過去,誰都不會想到,那個天賦平平的少年,居然突破了法身境,而今修爲更是在韓綜之上。
順手拿起酒壺,往口中灌了一口烈酒,胖道人瞥了一眼韓綜,而後眼神定格在長明道人身上,兀自嘀咕:“很久以前你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整個歸元宗和長明關係最好的,或許就只有胖道人,朱熹了。
對於長明的修爲,也就只有朱熹最清楚。
所以他纔會稱呼長明爲變態。
一個天資縱橫的天才,修爲會隨着歲月,日漸高深,那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一個資質平平的普通弟子,能夠一步步走到這種程度,就不得不說他是一個變態了。
想罷,朱熹又瞥了一樣弟子隊伍中的許木一眼,心中又加了一句,“又是一個小變態。”
許木,中級靈根,胖道人也是很清楚的。
這種程度的資質,在他胖道人眼中看來,只能說資質平平。
儘管長明道人看中了他,對他十分賞識,但朱熹之前對於許木的態度還是嗤之以鼻。
畢竟長明道人,在歸元宗歷史上,已經是個奇葩了。
不可能會出現第二個變態。
直到外門大比,許木以入門不到一年的時間,生生擊敗外門排名第九的杜濤之後。
胖道人有些尷尬了。
最後不得不以小變態稱呼許木。
“長明師兄的修爲,是他付出了常人所不敢想的艱辛所獲得的。”蔣姓道姑眼眸有些迷離,心中吶吶的說道:“你們永遠不會知道,他爲了這一身修爲,嚐盡多少苦頭,付出了何種代價。”
最後一句話,蔣姓道姑是自言自語,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因而胖道人和韓綜並沒有聽到。
場中,長明道人的氣勢已經攀升到巔峰。
所有弟子,在這沖天威勢之下,都感覺到一股窒息的氣息,好似一塊巨石壓抑在自己胸口,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全身靈力,更是凝滯不動,不能調動絲毫。
在法身境面前,他們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這還是長明道人,沒有刻意以勢壓人的情況下,倘若他願意,他甚至不用出手。
光是威壓,就能讓所有弟子都趴在地上。
就在所有人,都快受不了那股氣勢的時刻。
長明道人終於動了。
只見他右腳擡起,而後一步跺下。
“轟!”
一道無形的能量漣漪,以他爲中心,迅速擴散。
隨着那股漣漪的涌動,死寂一片的大地,好似被喚醒了某種靈性。
竟在那道能量之下,散發出耀眼的金光。
光芒萬丈,猶如利劍,刺穿了這片死寂之地,終年覆蓋的瘴氣。
一個幾乎覆蓋了整片地域的法陣,伴隨着金光亮起,浮現在衆人眼前。
“這是什麼陣法!”眼眸驚疑不定的在這片大地之上來回掃視,許木驚駭莫名。
他入宗之後,就對三種陣法比較熟悉,一個繞霧陣、一個亂石陣、一個聚靈陣。
但這三種陣法,就算疊加在一起,也沒有眼前的陣法所帶來的震撼強烈。
光是陣法散發出來的金光,好似都能刺破雲霄。
不僅僅是許木,外門第一人,離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異。
其他弟子,更是被陣法驚得目瞪口呆。
一時間鴉雀無聲。
長明道人沒有停下,他一腳將陣法喚醒之後。
緩緩伸手,探入儲物袋,從中取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璀璨靈珠,而後直接拋向空中。
隨即,長明道人向着靈珠打出一道神秘的法印。
囊括了整個地域的法陣,所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愈加璀璨了。
甚至不少弟子,已經在刺目光芒下,閉上了眼眸。
許木沒有,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緊盯着長明道人的每一個動作。
他發現,那顆被長明道人拋出的靈珠,竟然在吸收陣法散發出來的金光。
沒錯,是吸收。
明明只有拳頭大小的靈珠,卻有氣吞山河的氣勢,鯨吞一般牽引着猶如實質的光芒,向着自己匯聚。
片刻之後,一道完全由金光聚集的大門,愕然在靈珠之下成型。
大門整體金光璀璨,門後卻是一片朦朧,充滿了未知。
“歸墟之門已開,所有弟子聽令!”就在那道大門成型的剎那,韓掌門威壓的聲音瞬時響起,“入門!”
韓掌門話語乍一落下。
“咻!”離的身影第一個衝出,如利箭一般射入歸墟之門。
月讀緊隨其後。
端木蓉第三個,只是她在入門之前,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紫檀所在,方纔一步邁入其中。
片刻之後,隨着弟子們陸續的進入。
二十多名弟子,只留下了紫檀與許木。
輕輕一笑,許木示意紫檀先進。
紫檀輕輕一點尖尖的下巴,一步邁入。
就在她整個身體都要穿過歸墟之門的時候,一道聲音清晰傳入她的耳中。
“小心端木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