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名內門弟子的帶領下,許木帶着滿腹的疑惑走出內門,來到外門豎立着歸元宗石碑的山門前。
一名身材和男子相比,顯得比較嬌小的少年,衣冠楚楚的站立着。
後者早已感應到了許木兩人的到來,可他並沒有轉過身形。
揹負着一雙修長纖細的手掌,淡定的背朝歸元宗而立。
“許師弟你們慢慢聊,我還得巡視山門。”那名領路的內門弟子將許木帶到這裡後,非常識相的告退了。
“有勞師兄了。”許木和煦的笑了笑,朝着前者離去的背影點了點頭。
而後笑容收斂,面龐上帶着狐疑之色。
眸光死死的定格在這名至今不肯轉身的少年背影上。
舞瀟月,那不是第五明月第一次與自己相遇時的化名嗎?
他還以爲是第五明月到了,而今看起來,卻是一個少年。
倏然,許木想到了聚星門的易容奇術,星容月貌,眼眸當即便是一亮。
試探性的問道:“這位朋友……”
“我是明月的哥哥。”
話還沒有說完,一聲字正腔圓的少年聲音便打斷了許木的話語。
那男性特有的音色,聽得許木心頭一突,這和他預料中的發展不一樣……
許木驚異不定間,少年緩緩轉過了身來。
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嬌脣紅潤,玉齒珠脣。
一張俊美到不像話的面龐看得許木心頭莫名的一陣揪動。
許木也算是英俊了,配上他與生俱來的書卷之氣,也稱得上是一個俏公子。
可這眼前這個少年,已經不能用英俊來形容了,俊美、出塵,如此容貌哪一個女子看了不心動。
單單是那一張臉,就看得許木無地自容。
“男人要是能長你這樣,我馬上自刎。”毫不客氣的指着這個自稱是第五明月哥哥的少年,許木掀了掀眉毛,篤定的說道:“下次扮男人扮得像一點,明月!”
“你說什麼?”眼瞳眯成一條危險的弧度,這個少年臉色瞬間化爲鐵青。
“別裝了。”許木懶洋洋的擡了擡眼皮,絲毫不爲所動。
少年惟妙惟肖的表情凝滯,稍息後頓時垮了下去。
第五明月撇了撇嬌豔動人的朱脣,氣鼓鼓的說道:“怎麼這樣你都看得出來。”
這句話的聲音和第五明月那空靈的嗓音,如出一轍。
“果然就是這個小妮子。”外表看似堅定的許木,其實也是有幾分心虛的,聽得這熟悉的聲音,心頭頓時鬆了一口氣。
想罷,許木不着痕跡的一笑,隨即一臉正色的迴應道:“還有男人有你這麼矮的嗎?下次裝男人,得變成牟勇那樣纔有男子氣概。”
“青芒宗那個牟勇?纔不要,跟狗熊似的。”第五明月撅了撅嘴,表示出自己對牟勇的鄙夷。
對於牟勇無辜遭受的傷害,許木表示默哀,而後不鹹不淡的說道:“說吧,找我什麼事,在下很忙的。”
“姑奶奶給你送聖靈丹來,你就這態度?好,告辭了,本姑娘把那顆聖靈丹拿去餵豬、喂狗。”
女扮男裝的第五明月貝齒咬得嘎吱作響,那少女特有的嬌嗔表情配合她而今的男子裝扮,看得許木打了一個冷顫。
不過一聽到‘聖靈丹’三個字,許木眼睛瞬時雪亮。
“聖靈丹煉好了?”
“沒有,餵豬了!”
……
南宮家,自從南宮令的命鑑破碎之後,整個家族都被壓抑的氣息所瀰漫。
每一名南宮家弟子,無不膽戰心驚,生怕犯下一些細小的過錯,被暴怒中的南宮圖格殺。
南宮令,那可是覺醒了南宮家第一代家主,南宮爭霄赤焰靈劍靈根的絕頂天才。
赤焰靈劍,玄級頂尖靈根。
地級靈根不出,單從靈根品質而言,當世第一。
如此一個本該再次帶領南宮家走上巔峰的天才,在遺塵禁地中隕落。
對於南宮家而言,無異於天塌地陷。
不僅如此,連南宮家的傳承靈器,赤劍都不翼而飛。
這些種種損失,不僅僅令得南宮圖的脾性愈加狂躁。
門下弟子受此影響也紛紛唉聲嘆氣。
就在今日,位於南宮家一處雅緻的水榭位置。
一座孤零零的小亭立於湖面中央。
臉色陰沉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從其體內擴散出的恐怖高溫,將面前的湖水都焚燒得爲之沸騰。
股股水汽順着滾燙的池水,蒸蒸而上。
無數大小顏色不一的魚類屍體,翻着白肚,在池水中沉浮。
距離南宮家發佈的天價懸賞,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依舊沒有丁點關於兇手的消息。
這讓南宮圖更爲狂躁。
“令兒,你放心,不管兇手是誰,爲父都會爲你報仇的。”望着翻騰的池水,南宮圖吶吶的說道。
猝然,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老者,從水榭之外御空而來,徑直落於這處湖中小亭之上,南宮圖的後方。
感應到了黑老的到來,南圖圖冷冷回頭,掃過黑老的面容,以森然的語氣說道:“我不是說過,不要打擾我嗎?”
南宮圖雖然沒有覺醒其子南宮令那般恐怖的玄級頂級靈根。
可在三十年前,也是龍門榜上前十的超級天才。
曾與羅淼爭鋒不下十餘次。
而今法身境巔峰的他,實力愈加深不可測,一眼看來,同爲法身境巔峰的黑老臉色都爲之動容。
趕緊低頭,恭順的迴應道:“圖爺,白曉門那邊有消息了。”
“白曉門副門主,帶着一個自稱知道真相的傢伙,正在水榭之外等待。”
南宮圖眼瞳中的怒容,隨着黑老的話轉爲森然殺機,寒聲說道:“終於有消息了嗎。好!帶路。”
歸元宗外門,子烏山。
任何拜入歸元宗的弟子,都必須要在子烏山待滿三個月。
這是祖訓,就算汐兒的身份不俗,就算她是長明和許木帶回來的人也一樣不能動搖這個規矩。
歸元宗向外招收弟子的時間還未到。
不過歸元宗麾下的修真家族弟子,卻年年都有,絡繹不絕,爲宗門輸送着新鮮的血液。
汐兒也被放在了最近的一批入門弟子中。
“你真的是明月姐姐嗎?”汐兒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男扮女裝的第五明月,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明月姐姐,你怎麼變成男的了,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男人。”
“哼哼,想不到吧,你明月姐姐可厲害了。”第五明月甜甜一笑,熟絡的牽起汐兒的小手,兩個大小美人兩年未見,顯然都還記得對方。
“明月姐姐,教教我,汐兒也要學這招!”汐兒俏臉興奮漲紅,一個勁的以自己還顯得嬌嫩的聲音嚷嚷道:“汐兒也要像明月姐姐這樣厲害。”
兩人立身在汐兒居住的一處茅屋之外,嘰嘰喳喳的聊着,時不時發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看得子烏山其他那些剛入門的弟子,一個個的眼睛發直。
汐兒雖然還未成年,可已經頗有幾分姿色,那些剛入門的弟子年紀也不大,正是春心萌發的階段。
當然被他們列爲可以追求的道侶之列。
而今見得她被第五明月如此一個漂亮的男人牽着小手,一個個的很是羨慕嫉妒恨,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看着那趴在汐兒房屋邊的那條雪狼了嗎?一個腦袋差不多都有茅屋那麼大了,那些弟子剛入門,御氣一重天境界都沒有修煉到。
哪見過這麼兇惡的妖獸。
還有另外一名文質彬彬的少年。
他們可是親眼看到內門弟子見到那個少年後,都畢恭畢敬的模樣。
顯然他在門派中的地位,比內門弟子還要高。
站在汐兒和第五明月身旁的少年,自然就是歸元宗的傳承弟子許木了。
聽得兩個大小美人在耳畔聊得熱火朝天,許木愁然的嘆了一口氣,“女人吶!”
當初和汐兒相識時,許木與第五明月是一道的,這次將她帶會宗門,許木顯然是要講事情的始末告訴第五明月的。
因而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不過這兩個少女一旦聊起來,直接就將他忽略了,這讓許木鬱悶不已。
“咿呀!”正在許木一臉無語間,稚嫩的聲音響起,小虺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
而後歡快的順着許木的身體,爬上了他的肩頭。
而後粉嫩的舌頭不住的舔着許木的臉頰。
眸光瞥向肩上的小虺蛟,許木臉上總算浮現和煦的笑容。
小虺蛟而今看起來更加不凡了,原本墨綠色的蛟身時不時有金光閃爍,頭頂上那隻蛟龍角更是徹底的化爲了金色。
這是囚牛以龍丹幫它洗筋伐髓後的結果。
龍丹,那可是黃金聖龍,仙級真龍的龍丹。
以龍丹替小虺蛟洗筋伐髓,其效果,整個蒼瑞域,包括三大聖地在內,怕是都沒有這個逆天的待遇。
可想而知,囚牛對小虺蛟有多照顧。
甚至就像對待自己的子嗣一般。
小虺蛟獲得這個機緣,因此直接崩斷了兩條靈根枷鎖,達到了六條枷鎖境界。
而且這只是表象,按照囚牛的說法,真正的好處,等它成年後才能發揮出來。
看得許木都眼紅了。
當下,許木感受着臉龐上的小虺蛟舌頭的細潤,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微笑着說道:
“小傢伙,又跑到哪裡去了,我可是讓你保護汐兒。”
沒錯,雪狼和小虺蛟都是許木扔到子烏山來的。
汐兒剛剛開始修煉,還沒有修爲,許木不放心她的安全,直接將這兩個兇獸扔到了子烏山。
如此一來,那些有叵測心思的弟子,就不敢打她主意了。
且不談小虺蛟的實力,連內門大多數法身境修士都不是對手。
另外那趴在汐兒茅屋邊緣的雪狼打個噴嚏,都能讓這子烏山震上一震。
“咿呀!”聽得許木戲謔的問話,小虺蛟趕緊揚了揚腦袋,爪子指向雪狼方向。
似乎再說,有它在,汐兒很安全。
對此,許木唯有苦笑。
“終究是個孩子。”
思忖到此,許木搖了搖頭,沒有責備小虺蛟分毫。
而後自顧自的將手掌伸入儲物袋,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精緻玉匣。 WWW★Tтkд n★℃O
玉匣還沒打開,只是從儲物袋中拿出來而已,一股芬芳馥郁的香味便瀰漫了整個子烏山。
連許木都在這股藥香之下,感覺通體舒暢,體內混沌靈樹與九幽火靈根,爆發陣陣光束。
至於子烏山上那些剛入門的弟子,更是一個個的面色紅潤。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令得自己全身心曠神怡的香味從何而來。
唯有幾個機靈的弟子,開始直接在這股香味瀰漫之下打坐修煉起來。
“聖靈丹,不愧是極品靈丹,果然不凡。”手捏玉匣,許木嗅着鼻尖的沁人心脾的芬芳,嘴角的笑容瀰漫整張面容。
疏忽間。
“嗷嗚!”一直在汐兒茅屋旁閉目假寐的雪狼,發出一聲震天狼嚎。
咻!
白影一閃,它那碩大的狼軀,直接凌空撲向許木。
或者說,是朝着他手中的玉匣撲來。
那十餘丈的妖身看起來是何等的龐大,再加之其崩斷六條枷鎖的修爲。
凌空撲來,兇狂的威勢令得聊得熱火朝天的第五明月與汐兒都紛紛注目。
當她們看到,雪狼飛撲的對象是何人之後,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同時露出同情的表情。
“這隻雪狼活膩了。”
“小白狼又在調皮了。”
然而這一幕落在其他子烏山弟子眼中卻是無比的震撼。
那颯爽的狼姿,兇惡的眼神,雪狼的皮毛,和許木那人畜無害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們中甚至有一些女弟子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眶,不忍看到許木血濺當場的一幕。
轟!
血氣爆開,子烏山都爲之一顫。
許木面色不該,伸出那隻看起來並不強壯的拳頭一拳揮出。
劃過一條優美的弧度後,直接打在了雪狼的下巴之上。
嘭!
在子烏山弟子門那瞠目結舌的注視下。
雪狼那兇焰滔天的妖軀被轟飛出上百丈高的虛空。
而後如利箭般被轟飛出子烏山。
“嗷嗚!小許子,你給我等着,這事沒完!”
雪狼那含糊不清的聲音傳蕩子烏山。
於此同時,一顆差不多有許木拳頭那麼大的牙齒,從空中跌落,落在許木的腳下。
那沾染着殷紅血跡的斷牙,宣告着雪狼這次偷襲的失敗。
不要說我水,我在醞釀大事情。我要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