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壞剛離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賓館內的來掃地的大媽就來打掃房間,剛推開房門,目光越過接待室,就見到臥室呢地上躺着不動的王思凱,她嚇了一大跳,半響,才顫顫巍巍地用拖把捅了捅昏睡中的王思凱。
王思凱感到有點不對勁不對勁,用力的呼了一口氣,從地上悠悠醒來,只覺得渾身痠麻,他一擡頭,看到散落一地的信用卡和一旁的手機,不由一愣,又摸了摸全身上下,五千元現金和一盒避孕套消失不見,一時間,憤怒和妒忌的裂焰在腦海中熊熊燃燒,心中只覺得打開了地獄大門,將一直隱藏壓抑的魔鬼完全釋放出來。
在掃地大媽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王思凱惡狠狠道:“林壞,我要把你碎屍萬段,讓你不得好死!”說完他就拿起手機,撥了一個他平時最害怕撥的電話號碼。
國內某地級市的地標性建築大廈內,偌大的會議室首席上坐着一個身體硬朗的中年男人,滿頭烏黑不見一根白髮可見他身體素質之強,在亮目的吊燈下,他目光灼灼生耀,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氏集團的董事長—王川!
此刻他正在加班給下屬開一場關於產品上市的重要會議,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手機屏幕,出乎意料,出現是兒子兩個字!他不由一愣,心想這小子平時有事要錢都是找他媽,從來不會給他打電話,今天是怎麼了?眉頭微岔,一揚手,低聲和身旁的秘書說了一句,秘書隨即示意所有人都離開。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王川才重重地按了接聽鍵。
“爸……”王思凱說了一個字就沒再說話。
“怎麼了?”王川已經從他那不爭氣的兒子顫顫巍巍的聲音中聽出了什麼不對。
“我……被人騙了,我的信用卡被刷了一百萬,車也被騙走了……”王思凱說着,說着都哽咽了。
“誰?”王川眉頭微皺,語氣還是沉穩。
“他叫林壞,現在是林雪瑤的……男朋友,好像來頭很大。”王思凱有羞又恨地說完這句,面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淚水不爭氣的從眼角落下。
“不爭氣的東西,就會給我在外面丟人,都是你媽把你慣壞了,等我回家再收拾你。”王川罵道。一聽到王思凱的哭聲,他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在發白的骨節的重重敲打下,實木的桌子上甚至都留下一道淺淺的凹印。
王川當然知道林雪瑤是誰,也清楚這個能泡到林雪瑤的人絕對不簡單,他和林雲也是生意上的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都準備強強聯手,在這兩天和林雲談談自己兒子和林雪瑤訂婚的事了。然而沒想到的事,卻突然被這個林壞橫插了一腳!
林壞不僅近水樓臺先得月,騙走了他的兒媳婦還騙走了自己兒子的錢和車,這兩種對男人最重要的東西都被他林壞弄到手,王思凱顏面盡失,王川心中不由大爲惱火。
王川掛了電話,走出會議室,來到走廊,月色的清輝下,他在走廊上來回的踱着步,心中躁動不安,猶豫了半響,終於,他手指顫抖着撥響了一個幾年都沒打過的電話號碼。
等了足足一分鐘
,在他幾次想掛掉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王川心中一喜,電話終於接通了。
與此同時,在天廈市最窮最破最偏遠的西郊,月光清透的灑了下來,籠罩在深綠色琥珀似的湖面上,湖畔的瑟瑟涼風拂過躺着的一個乾瘦老頭。
老頭就穿着灰色簡陋的薄衣薄褲也彷彿絲毫不覺得冷,在他面前擺着幾瓶五星級飯店都少見的好酒、一疊油炸花生米和一根有着奇怪魚餌的魚竿,夜風拂過,蕩起一片醉人的酒香,此時此景仿若人間仙境。
然而破壞氣氛的是,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他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半響才接聽了這個來自陌生人電話。
“大司命,對不起,打擾您了,我是小川,”王川慌忙道,深怕接電話的人不耐煩。
“小川?哪個小川啊?穿山甲的穿?”老頭拿起和林壞如出一轍的黑莓手機,有點莫名其妙,自己電話號碼一直以來可沒幾個人知道。
“大司命,我是王川啊!以前在‘龍魂’的時候,你不是還指導過我的嘛。”王川心底一急,忙不迭道。
“哦,那個小川啊,聽說你這幾年做生意是越來越好了。”乾瘦老頭說着喝了一口手中人頭馬,很奇怪,在這種偏遠的郊區裡,爲什麼會有這種名貴的酒。
“大司命,你這就是嘲笑我了,我這做小生意養家餬口的怎麼能和你比,不瞞你說,我這次找你求你幫我一件事。”王川一臉乾笑,連忙將自己的話說完。
“小川啊,咱們好久都沒聯繫了,我也好久都沒出去活動了,你也知道我老了,現在都不動彈了,現在出去估計都沒人認識我了……”老頭一字一頓,有喝了一口酒。
“大司命……”王川慌忙道。
“大司命,呵呵,那都是年輕時別人起的外號,別提了,你還是和別人一樣叫我趙四或者趙老頭吧,知道我以前那個身份的也都死的差不多了。”老頭玩味的笑道,好像是在和鄰家老太婆聊着買菜哪家便宜。
王川聽了此話,心裡一冷,渾身都打了個寒戰,和他說話的人可是曾經是一條嗜血的惡龍。自己要是不小心惹怒了他,他要是不賴煩了,自己隨時可能會死,和他比,王川頂多算是一匹惡狼。
王川怔住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方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他一想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和林雪瑤,不由狠了狠心,半響,他咬了咬牙小心試探道:“大司命,要是這件事能成,以後你的酒就全由我買了。”
他心中清楚被他稱作大司命的老頭無酒不歡,還就愛喝各種頂級的好酒,而好酒的價格都是貴的令人咋舌的,他一天喝的酒的價格普通人一年都掙不到,所以他纔敢賭,賭他說這句話不會讓他發怒。
一聽此話,趙老頭蒼老的面頰上,一雙烏黑髮亮的眸子瑤瑤生輝,炫彩的魅色一閃即逝,幾年前,他將能讓人爲之瘋狂的積蓄都捐了出去,現在他已經窮困到沒錢買酒了,王川的話對他的誘惑確實很大。
趙老頭將瓶中的人頭馬一飲而盡,才笑道:“那你不妨說說看。”
“我那個不爭
氣的兒子看中了一個漂亮姑娘,我也挺滿意,正準備給他籌辦婚事,卻發現那姑娘被一個傢伙破了身,那傢伙還把小凱的法拉利都騙走了。”王川尷尬道,畢竟這也是他家的恥辱。
“哈哈,這小夥子挺有本事,叫什麼名字?”老頭再次玩味的笑道,完全不把這當回事。
“林壞。”王川慎重道。
“林壞是吧,好,小川,我答應你了,你可要記得你的話,不然……我讓你變成……豎着的小二。”老頭嘿嘿笑道。
“大司命,我哪有膽子騙你。”王川只覺得下身一涼,苦笑道,他誰都敢得罪,這老頭他卻不敢觸之分毫,如果不是遇到這見揪心的事,他也絕對不會給他打電話。
老頭掛斷了電話,抓起一把花生米,嘎吱嘎吱地大嚼了起來 “林壞……”他擡頭望着滿天清晰入畫的銀河,和銀河中的閃閃星辰,在嘴邊默默唸道,心想‘爲什麼這個名字我總覺得很耳熟,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聽過?’
“轟”一輛黑色的奔馳車開了過來,直直的停在老頭的對面。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從車上下來,對着他,大聲吼道:“趙老頭,什麼時候把酒錢給我啊?你都欠了我快三年了!”
見眼前大好的美妙夜景被他擋着,只能看到他反着銀藍色月色的光頭。老頭不由皺了皺眉。
“小夜叉,你催什麼,不就欠你兩瓶酒錢嗎?還是混社會的,你看你小氣的和什麼一樣?”老頭瞪了他一眼,帶着滿滿的諷刺嘲笑道。
“大爺,你這兩瓶酒是兩瓶酒,但是比我車還貴啊,你再不給我錢,我家裡可沒米下鍋了,你讓我和兄弟喝西北風去啊。”夜叉渾身一顫,一下子軟了下來,無奈道。
這趙老頭也是這西郊的奇人,二十年前剛來西郊,就把西郊一羣打架不要命瘋子整的一個個筆筆直直,服服帖帖。西郊的小孩包括夜叉在內都是聽着關於趙老頭的鬼故事長大的。
夜叉從小看着他就怕,怕到看見他家的狗都會跑。現在雖然他長得比老頭高了兩個頭,體重也是兩三倍,可老頭一衝着他瞪眼,就像一隻年邁的老虎瞅着一隻大狗,大狗還是會夾尾巴跑一樣,夜叉他也不知道到底爲什麼,直視他的時候還是渾身發顫,打心裡害怕。
“算了,你有錢再還給我吧,我走了,西郊這邊太窮了,一直混下去也沒幾個錢,我跟了個新的老大,現在準備帶小弟去市區混了。”夜叉索性道,也沒打算能要回來這筆錢了,畢竟幫老頭買了這麼多年酒,也有一點感情了。
“跟誰混啊?”老頭隨口道,他又一口咬開一瓶XO的瓶蓋,毫不在意,向喝汽水一樣灌了一大口,只看得夜叉傻呼呼、呆愣愣的。
“你倒是說啊?”老頭見夜叉半響都沒說,一瞪眼,急道。
“李武,很牛逼,能打,還很講義氣的一個人。”夜叉說完就轉身就走。他乾脆利落的打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再關上車門的剎那,突然想到那個在監獄拿着沙漠之鷹指着自己的奇人,他又伸出頭來。
“對了……還有一個更牛逼的大哥,叫林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