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大祭司!”
沒有過多寒暄,霍玄直接有此提議。
三女聽了,似乎早有預料,毫不驚奇。
“大祭司也很想見你。”
紅綾點頭說出此話,之後,在三女帶領下,霍玄走出了房間。
推開門,一眼看去,霍玄不禁深吸了口氣。眼前出現的景象,無邊無際的平原草地,足有千萬裡方圓,一座座木石房屋散落其間,如星羅密佈,足有數十萬之多。而自己雙腳所站立位置,乃是一座塔形建築的頂端,俯瞰而去,四周景象盡收眼底。
“這,這就是鳳凰城?”
眼前的畫面,似乎跟想象中的城邑大不相同。霍玄面帶驚奇,朝三女看去。
“我聖族以部族形式聚居,鳳凰城只是一個名稱,並不像中土那樣,建立真正的城邑。”紅綾掠了掠秀髮,笑着說道。
“此地乃是天鳳族最大的部落,故而,纔會用真靈之名來命名。”天香聖主在旁補充了一句。此女媚骨天成,一顰一笑,都充滿了勾魂奪魄魅力。
霍玄聽了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旋即,他只見身旁的紅綾嘬口發出一聲清嘯,片刻後,一隻五彩繽紛的大鳥從遠方天際疾飛而來。
唳——
一聲清越長唳。五彩大鳥瞬間臨近,軀體長達三十餘丈,展翅掀起陣陣狂風,羽毛呈亮,神駿非凡。
“這是我的坐騎綵鸞。”
紅綾笑着介紹,“大祭司常年在聖地閉關,距離此地頗遠,咱們乘坐綵鸞前去,能省時間。”說罷,她便伸手挽住霍玄胳膊。一起飛身落在綵鸞背上。
餘下二女,互視一眼,也跟了過去。之後,在一聲清唳之中。綵鸞扇動巨翅。化成一道流光破空飛去,幾息間。身影便淹沒在無盡天穹之中。
站在鸞鳥背上,霍玄感觸頗多。身旁三女暫且不提,光是身下這頭彩鸞,所逸散出的龐大氣息。便達到妖王境界。由此可見,蠻族實力底蘊,何其強大,僅僅是聖主麾下一頭坐騎,便有如此強大的道行!
遁飛在天穹上,破空穿雲,速度極快。迎面襲來的凌厲勁風。若是常人,根本無法承受。這一行三女一男卻是不爲所動,身體都散出淡淡靈光,抵禦襲來的狂猛勁風。
似乎心有默契。三女在鸞鳥背上,呈品形站立,如衆星拱月,將霍玄護在中間。她們似乎毫無避諱,嬌軀貼近霍玄,陣陣蘭麝香氣幽幽傳來,讓人聞之心蕩神怡。
霍玄也有所察覺,下意識想要避讓,卻發現自己被三女圍在中心,根本沒有避讓的空間。三位丹元強者護衛,並且都是擁有絕色姿容的女子,如此待遇,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享受。
只是心有鬱結,他無暇顧及,目光遙視遠方,只盼能儘早見到三女口中的‘大祭司’。
綵鸞飛行速度極快無比,緊緊半個時辰,便飛了足有數千裡。這時,霍玄俯瞰而去,下方平原草地不見,入眼盡是莽莽山林,層層疊疊,一眼看不到邊際。
運轉靈目,他看見山林之內,隱有不少妖物活動的跡象,連天空上,也不時出現飛行妖禽,只是在綵鸞散出的強大妖力威懾下,這些妖物根本不敢有半點攻擊的念頭,紛紛逃竄,隱匿蹤跡。
“我蠻荒之地,除了聚居棲息場所,到處都是險山惡水,妖物種類繁多。”紅綾爽直的話語聲從旁傳來。
“對中土人氏來說,妖物邪惡兇殘,避之不及,而對我聖族來說,卻是享之不盡的財富。”天香聖主在旁也笑盈盈開口,“妖物血肉,蘊含強大靈力,乃是最大補的食物,其軀體材料,可以煉製成種種威力強大的兵器……我聖族子民生來便具備跟妖物作戰的天賦,成年之後,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強大戰士,這一點,中土人氏根本無法相比!”
霍玄默默傾聽。目光所及,在下方山林之內,果見人影閃動,一羣羣蠻族戰士出沒在山林中,狩獵妖物。或許,蠻族人口遠不及中土九州,但是蠻族人人都是強大戰士,在這方面,中土人氏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在綵鸞破空劃過之際,下方山林,那些狩獵的蠻族戰士似有察覺,大聲歡呼,跪拜在地上,仰頭看天,頂禮膜拜,神情無比虔誠。
從他們身上,霍玄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氣息,淳樸而自然,沒有爾虞我詐,只有人之本性。
“這便是蠻荒……”
他心緒悠遠,隨着目光飄然遠去,這一刻,似乎整個人已經跟這片天地融爲一體。
大概兩個時辰後,霍玄耳畔,再度傳來紅綾的話語聲。
“到了!前面就是冰火島!”
順着此女手指的方向,目光看去,卻見茫茫山林之間,突兀出現一片湖泊,佔地約有數百里,湖水清澈,泛出紅藍二色,極爲奇異。
在湖泊中央位置,有一座小島,也就幾裡方圓,看上去平平無奇。島上,有一座高塔,傲然聳立,霍玄見了之後,立刻臉色大變,驚呼道:“九絕靈塔!”
此塔有九層,通體如寒冰雕琢而成,泛出淡淡藍色靈光,古樸滄桑,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荒古氣息。其形貌格局,竟然跟霍玄見過的幾座九絕靈塔一般無二。
“聖子好眼力,這正是我蠻荒鎮域至寶冰靈聖塔!”
天香聖主清脆富有磁性的話語聲在旁響起。此女掠了掠額前髮絲,衝着霍玄嫣然一笑,語帶遺憾地說道:“原本冰火島上有兩座聖塔,守護蠻荒地域,只可惜,火靈聖塔不復存在,如今是剩下這座冰靈聖塔。”
一聽‘火靈聖塔’四個字,霍玄心裡沒來由一陣刺痛,雙拳緊握,眸中透出無盡怒火。毫無疑問,另一座蠻荒至寶落入秦氏之手。就是它,生生煉化了自己孃親,令得自己母子分離,永訣陰陽。
一旁的紅綾。似乎看出了些什麼。輕嘆一聲,拍了拍霍玄的後背。安慰道:“聖塔雖有靈,卻受人操控。你被秦九重老賊鎮壓在火靈聖塔之內,想必吃了不少苦頭,這筆賬。我們一定會向秦氏討還!”
霍玄聽了,默然不語。她們想必都還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憤怒,原因不在於此。
唳——
一聲清嘯。綵鸞從天而落,徑直降在冰靈聖塔之前。
霍玄等人飛身而下,之後,綵鸞便展翅飛去。瞬息無影無蹤。
立在冰靈塔之前,霍玄正待仔細打量過去,卻在此刻,面前這座蠻荒至寶冰靈塔。陡然靈光大盛,塔身鳴顫,表面泛出一道道玄奧符文,無比強大的威壓氣息迎面襲來,令人無可抵禦。三女禁不住連連後退十幾丈遠,方纔穩住腳步。
只有霍玄,仍舊站在原地,腳底生根,一動不動。他的眉心散出淡淡土黃色靈光,包裹住整個身子,抵抗來自冰靈塔強大的威壓氣機衝擊。
眼前這座冰靈塔有此異動,霍玄毫不驚奇。聖塔有靈,彼此之間存在奇妙感應,冰靈塔一定是察覺出他體內有土靈塔的氣息,方纔會發生如此異動。
半響,冰靈塔恢復常態,霍玄體表靈光也慢慢消散。這時,一道悅耳動聽的女子聲音從塔內傳出。
“你們都進來吧!”
塔門立刻打開,裡面黑黝黝,什麼也看不清。
旋即,三女聯袂走來,引領霍玄進入塔內。腳一踏入,瞬間,眼前景象變化,霍玄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片冰天雪地,寒風呼嘯,暴雪飄零。
入眼看去,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前方百丈遠處,有一座簡陋的石殿,看上去規模極小。
“大祭司就在前面。”
紅綾招呼一聲,四人便走了過去。
積雪沉定,雙腳踩了過去,鬆軟之極,身子立刻向下沉去。好在四人都是身負大神通,略一提氣,身形便輕若鴻雁,從雪地上劃過,瞬息來到石殿。
石殿大門早已打開,四人徑直走了進去。入眼處,石殿內空蕩蕩的,沒有多餘擺設,只是在殿中央位置,有一小池,池面飄蕩藍色冰霧,氤氳繚繞,盤旋不定。有兩名女子懸空盤坐在小池半空,似在修行打坐,氤氳霧氣升騰,看不清她們的模樣,只能依稀可見,二女身材酷似,都是藍髮披肩,曼妙動人。
“大祭司!”
三女上前,立刻躬身拜倒,神情無比恭敬。霍玄見了,也跪拜下去。
“孩子,你便是妍兒的血脈。”
悅耳的聲音響起,旋即,繚繞冰霧消失不見,兩道倩影冉冉落下,來到他們面前。
妍兒,這應該是自己孃親的小名。霍玄聽了,一陣傷感。他擡頭看去,卻見出現在面前的兩名女子,一樣的身穿藍衫,面蒙輕紗,看不清真容。只是左邊的那名女子,體內隱散出的氣機,浩瀚如大海,深不可測,顯然她便是蠻族至高無上的大祭司。
另一女子,體內隱散出的氣息也十分龐大,幾乎不遜色紅綾多少,此刻,正用驚奇的目光,朝自己看了過來。
“大祭司,我孃親真是蠻族冰鳳聖主?”霍玄想了良久,才說出這麼一句。
“蠻族乃是中土修者的貶稱,自上古以來,我們這一族羣便被古修士稱爲聖族,族中戰士爲靈脩,所研習種種秘法介乎玄武二道之間,神秘而強大。”
大祭司緩緩開口,說出這番話之後,語氣轉而傷感,又道:“藍髮冰翼,乃是冰鳳血脈獨一無二的特徵,這一點毋庸置疑。孩子,你能告訴我,你孃親的本命真火,爲何會出現在你的身上?她,是否已經遭遇不測?”
得到大祭司親口認證,霍玄再無半點猶疑,此刻,淚如泉涌,拜倒在這位長輩面前,語聲哽咽,說出一切厄難的經過。
在聽到霍玄的孃親,蠻荒冰鳳聖主被鎮壓火靈塔下,受烈焰焚燒,生生被煉化血脈,悲慘隕落之後,頓時,場上瀰漫無盡悲傷,還有憤怒。
“秦氏惡賊,欺人太甚!”
一聲厲喝。無窮無盡的藍色冰焰充斥整個大殿,縈繞盤旋,透出毀天滅地之威。大祭司彷彿怒極,滿頭藍髮無風自動,飄散在肩後,雙眸更是透出實質般寒光,似要穿透世間萬物,威儀凜然。
“大祭司,請您下令,紅綾立刻召集部族大軍,殺入中土,替冰鳳聖主報仇雪恨!”紅綾此女也是滿臉煞氣,上前請命。
良久,大祭司方纔平復滿腔怒火,縈繞在大殿四周的藍色冰焰頓時消失不見。其一雙眼眸,透出說不盡的落寞,嘆聲道:“秦氏一族,佔據中土九州三千年,底蘊強大,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與之開戰,勝負最多五五之數。”
語氣一頓,她又道:“若僅僅只有秦氏一族,我蠻荒各部族倒也不懼,爲了妍兒之仇,誓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只可恨,秦氏跟中土宗門早已結下盟約,一旦我們大軍壓境,他們聯手對抗,我們萬萬不是其對手!”
此話一出,紅綾等女都是臉色黯然,實施情況,的確如此。
“孩子。”
大祭司目光轉向柔和,朝霍玄看了過去,“鳳翼龍軀,完美戰體。爲了你,你孃親離開故鄉,遠赴中土,最終落得身死殞命的悲慘下場……她對你寄予無限期望,因此,她的仇,還要你親手去報!”
“大祭司放心,我已對天立誓,今生不亡秦氏,誓不爲人!”
霍玄緩緩擡頭,語氣鏗鏘,眸中透出無比堅定。
“你現在的修爲還弱,報仇一事,暫且不日。從今日起,你便留在冰火島上修行,由我親自指點,相信在百年之內,你便能達到我等境界,到那時,憑藉鳳翼龍軀無與倫比的強大戰力,足以橫掃通玄強者,到那時,便是我聖族大軍殺入中土,報仇雪恨之日!”
霍玄聽了,心緒激動,熱血沸騰。良久,他似乎想起一事,恭聲稟道:“大祭司,我要儘快回返灕江一趟,那裡,還有我的家人,我不能丟下他們!”
大祭司聽後,沉吟片刻,點頭道:“你去吧,我讓藍嵐紅綾她們貼身保護,快去快回。”
“多謝大祭司成全。”
霍玄一喜,立刻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