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如鬼魅般竄出,腳爪未沾地,繞着白皓東五人騰躍一圈,快若疾電,如影隨形。
“鏘鏘……”
卻見白皓東五人手中兵器掉落,全都滿臉驚恐,頹然倒地。殷紅鮮血,從他們頸部泉涌噴出。醒目的撕裂傷,幾乎將他們的氣管割斷。人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啊嗚……
兒啼般尖叫聲響起,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刺耳。衆人目光看去,卻見一隻小牛犢子般大的黑貓,雙眼泛出血紅異芒,從半空落下。
黑子的體型,在瞬間竟然暴漲三倍有餘。它渾身黑毛豎起,嘴角獠牙森森,鋒銳的前爪上還沾滿鮮血。最詭異的是,它身後竟然長出三條長尾,輕輕擺動,宛若黑夜中的死神召喚。
“皓東!”
眼見五位兄弟慘死,燕飛大聲悲呼。
霍玄此刻也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他無法想象,一隻憨厚懶惰的老貓,會在瞬息變成殺人奪命的妖貓。
“你,你對黑子做了什麼……”林公子手指東方白,怒斥道。
“三公子,在本人來黑水鎮之前,大公子給了兩樣東西。其一是竹虺毒液,大公子吩咐,借你最心愛的寵婢之手,送你歸天。其二是一枚三尾妖貓內丹煉製而成的妖毒丹。大公子說了,若你中毒不死,便讓黑子服下妖毒丹,施以法術,便能讓這頭老貓在短時間內蛻變成妖貓,送你這主人下地獄。”
說到此處,東方白陰陰一笑,又道:“三公子,你可別怨怪本人手段惡毒,這全是大公子的意思。他要我轉告你,這便是你跟他作對的下場!”
“好賊子,我決不饒他!”林公子睚呲欲裂,怒聲厲吼。
“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
東方白屈指一彈,一縷黑光射入黑子體內。霎時,卻見黑子雙眸透出嗜血異芒,怪叫一聲,便化成黑影朝林公子凌空撲去。
林公子雖在盛怒之下,卻早有防備。右手一翻,又是一張靈符出現,揮手祭了出去。這張靈符在半空化作一道金光,宛若繩索般將撲來的黑子束縛住,落到地上。
“三公子,忘了告訴你,黑子服下的妖毒丹,蘊含一頭足有八百年火候的三尾妖貓內丹精元,並且它已經吞噬二十七人血肉,嗜血之下,妖力大增,憑你這低級靈符根本奈何不了它!”
在東方白的話語聲尚未落下,卻聽一聲淒厲尖叫,黑子軀體透出絲絲血芒,束縛它的金光瞬間崩潰。與此同時,它身後三條長尾突生異變,宛若觸手般延伸而去,纏向林公子。
林公子連扔六七張靈符,皆被三條妖異長尾透出血光,輕鬆化解。眼見觸手般的長尾襲來,魂體已經虛化成淡淡影子的小蝶,淒厲尖叫:“休傷公子!”
她聚集殘存鬼力,化成滾滾黑氣迎擊過去。與此同時,霍玄和燕飛騰空而起,直撲過來。
“別心急,待會兒就輪到你們!”
早有準備的東方白,此刻屈指連彈,一團團熾烈火球朝霍玄和燕飛攢射而去。二人立刻受阻,被火球逼得倒飛回去。
啊!
一聲慘叫。小蝶魂體被黑子三條長尾抽飛,落在遠處,下半身已然消失,很快就要魂飛魄散。三條妖異長尾自卷而去,瞬息便將林公子緊緊纏住。妖異血光透出,林公子只感覺渾身如遭火灼,痛苦不堪,大聲慘叫。
東方白見此一幕,桀桀狂笑:“三公子,一路好走……”
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一個充滿怨怪的話語聲在黑夜中悠然響起。
“師父,弟子可要出手了!”
“安全第一!這妖貓有些道行,你不行,還是爲師來吧!”
一道金光劃破黑暗,化成巨大的金色八卦圖案,旋轉而下,將變異成妖貓的黑子罩住。淒厲尖叫響起,黑子拼命掙扎,卻難以脫困。
“天地乾坤,八卦顯靈,破邪!”
蒼勁有力的法咒聲落下。卻見那金色八卦圖案中央,隱隱傳出隆隆雷聲,旋即便射出縷縷金色電弧,炫目耀眼,轟擊而下。
黑子周身被電弧縈繞,淒厲慘嘶,瞬息間便被轟成焦炭,斃命當場。它的三條長尾斷裂,隨着林公子身形落在地上。
這時,只見一老道御風而來,從半空飄然而落,立在場上。他大袖一揮,懸在半空的金色八卦圖案消失不見,化成一巴掌大羅盤飛到他手中。
“在下赤煉谷東方白,還請道友莫要插手,速速離去!”站在橋口上的東方白,此刻臉色陰晴不定,沉聲道。他語氣明顯帶着幾分忌憚,能毫不費力將妖貓誅殺,來人肯定是一位大神通玄師,道行比起他要高得多。
“前輩,這賊子用妖術禍害無辜,還請前輩做主,替天行道!”霍玄的聲音傳來。他此刻滿臉驚喜,原因無二,這突然現身的高人,正是白天遇上的那對道士師徒中的老道士。
“赤煉谷?哼,赤眉老兒是你什麼人?”老道轉頭看向東方白,目光如電,厲聲喝問。他此刻神情威嚴,凜凜不可侵犯,哪有半分白日裡所見的市儈氣。
“道……前輩認識家師!”東方白連忙改了稱呼。語氣也變得尊敬起來。
“赤眉老兒怎會有你這樣的弟子!”老道長眉一聳,沉吟片刻,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視東方白,喝道:“玄師不得以法術傷害無辜生靈,此乃吾等第一大戒。你這小輩操縱妖物,禍害多條人命,可謂罪大惡極。按理說,今日你犯在老道手上,絕無幸理。看在赤眉老兒的情面上,你自斷雙臂,去吧!”
東方白臉色一變,右手不自覺朝腰間摸去,口中陰聲道:“前輩這是不將我赤煉谷放在眼裡……”陡然,他右手一翻,一道烏光呼嘯有聲,朝老道襲去。
“找死!”
老道怒意隱現,手持羅盤遙遙一晃,一道金光激射而出,將襲來烏光震飛,餘勢不消,擊中東方白右肩胛。
慘叫一聲。東方白整個右臂炸碎,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他此刻哪裡還敢逗留,身形一轉,腳底生風,遁逃而去。
老道見狀,手持羅盤動了動,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舉起的右手放了下來。看得出,他心中有所顧忌,沒有對東方白下殺手。
東方白身若疾風,瞬間隱沒在黑夜之中。卻不料,數息之後,一聲慘叫遠遠傳來。
“這樣也好!”
老道聳了聳眉,自言自語。
“師父,大收穫,大收穫呀……”
在霍玄目視下,白日那位親熱稱呼自己‘兄弟’的小道士,一路小跑過來。他手上拿着一根腰帶,滿臉都是興奮。
“臭小子,爲師已經放了那廝,你爲何要殺他?爲師的教誨你都當耳邊風了麼?”小道士還未走近,老道便指着他大聲責罵。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我天師道一脈單傳,不得輕易招惹仇家,不得亂施法術,不得……”小道士搖頭晃腦的背了一大通,然後笑嘻嘻對老道說:“師父,這廝咱們已經招惹上,弟子將他殺了,也是免除禍患,有何不妥?”
“這個……”老道眯着眼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臭小子,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他轉頭看向霍玄、林公子、燕飛三人,淡淡吩咐了一句,“今夜之事,我師徒恰逢其會,看不過眼纔出手。希望你們能代爲保守秘密,老道感激不盡!”
“前輩救命大恩,我等定當遵從!”林公子立刻表態。霍玄和燕飛也出聲附和。
“兄弟,咱們又見面了!”站在老道身旁的小道士,看向霍玄,擠了擠眼,喊道。
霍玄一拱手,“多謝小道兄。”二人相視,皆會心一笑。
“師父,那女鬼如何處置?要不弟子收了她?”這時,卻見小道士看了看魂體殘缺的小蝶,目光轉向老道,問道。
“她也是一可憐人,馬上就要魂飛魄散,算了,咱們走吧!”老道一聲噓嘆,大袖揮出,這對師徒身影立刻隱沒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師父等一等!”
在他們剛離去,小道士的聲音又響起。只聽‘嗖’一聲,他又現身而出,飛快撿起地上三根妖貓長尾,還有一根烏黑長釘,方纔滿臉堆歡,朝霍玄招了招手,“兄弟,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他身形一轉,便詭異般消失無影無蹤。
“賊道士,可惡啊……”
灰濛濛空間。阿杜咬牙切齒,滿臉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