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侯富甲九州,乃是諸侯之首。
其人在皇城衆多王侯之中並不算出衆,卻憑藉經商天賦和敏銳目光,創下富可敵國的龐大家業。實則,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這一切全都來自‘天譴’組織在背後支持,他方纔能順風順水,縱橫商場,無往不利。
在蠻荒大軍進犯,妖潮逼近帝都皇城的時候,城內各大家族門派勢力開始紛紛撤離,時間緊迫,倉促之下,這些勢力無法處置全部家產,紛紛低價拋售。紫衣侯趁機吸納,短短時間內便斂聚了大筆財富。
他並不擔心皇城被困,只因府內暗藏傳送陣臺,隨時都可離開。
在城內各大勢力撤離之後,紫衣侯開始通過府內傳送陣,源源不斷將巨大財富轉移出去。而他自己,一直堅守到最後,直至所有家當全部轉移出去。
而此刻,妖潮襲來,秦州城破,無數妖物圍困皇城四周,水泄不通。
“該是時候離開了!”
聽到屬下稟告之後,紫衣侯打量了一下自己居住半生的府邸,臉上盡是留戀不捨。如果不是怕弄出大動靜,他真想將這座府邸也轉移出去。
帶着兩名心腹手下,他們走進了廂房,來到隱匿在此處的傳送陣,準備離開。
一道白光閃過。
傳送陣啓動,片刻後,陣基傳出‘嗡嗡’異響,鑲嵌在上面的靈晶化成粉塵,炫目白光將三人籠罩,卻一直不見他們被傳送出去。
這一幕,直讓紫衣侯臉色大變,心裡隱有不好的感覺。
幾息後,靈光消失,他們依舊站在陣臺上。
“怎麼回事?快,繼續傳送!”
紫衣侯大聲尖叫。在他吩咐下,兩名手下立刻嵌入靈晶。繼續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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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靈光淡去,紫衣侯及其兩名手下依舊留在陣臺上。此刻,三人都是臉色蒼白,眼神渙散。如喪妣考。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紫衣侯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不停唸叨這句話,心裡難以承受眼前事實。
“侯爺,聽聞蠻荒天狐部精通空間法術,他們,他們肯定是佈陣封印了皇城四周空間,我們逃不出去了!”一手下哭喪着臉說道。
“狗奴才,你也不早說!”
紫衣侯聽了,就像發了瘋似的。衝着那名手下拳打腳踢。早知如此,他根本不會留在皇城,早就撤離出去。如今偌大家業轉移了,而他自身卻被困在城內,待到蠻荒大軍破城。等待他的將是無比悲慘的下場。
“該死!狗奴才,你們全都該死!”
口中大罵,紫衣侯此刻整個人都要崩潰,欲哭無淚。想起辛苦半生積攢下的家當,也不知要便宜了誰,心中如刀絞般難受,恨不得將這兩名手下碎屍萬段。方纔消心中怨氣。
那兩名手下,見到自家侯爺滿臉赤紅,眼神就像要噬人的野獸,瘋狂攻擊而來。他們嚇得掉頭就跑,竄出了廂房,來到院中。
“你們這幫該死的狗奴才。可害慘了本候啊……”
紫衣侯並未追上去,而是像潑婦一般坐在地上,嚎哭起來。兩名手下也沒逃遠,留在院內,遠遠地觀望。
半個時辰後。紫衣侯像是哭幹了淚水,心裡終於好過了些。這是天意,他不願接受也不行,事實已經擺在面前,只能想辦法解決眼前危機。
“沐大,沐二,你們兩個傢伙給我滾進來!”
這兩名手下,忠心尚可,實力也不俗,危險時刻還需仰仗他們。此刻,紫衣侯想通了之後,立刻高聲呼喊。他心裡清楚,這兩個傢伙沒那麼大的膽子,扔下自己跑路。
連喊了幾聲,外面都無迴應。他站起身,罵罵咧咧走了出去,準備找這兩個傢伙算賬。誰料,剛走出門,一陣寒風迎面吹來,直讓他渾身一哆嗦,目光看去,其臉上神情立刻頓住,幾息後,臉色轉而無比驚恐。
藍色的雪花,如鵝毛般洋洋灑灑飄落而下,落在地面上,如冰晶般凝而不化,泛出妖異的光澤。
沐大沐二兩人,站在庭院中,身上已被淡淡一層藍雪覆蓋,他們雙眼睜得老大,滿臉紫黑色,臉上盡是驚恐絕望,口鼻間沒有半點氣息,已經成了死人。
望着這兩名心腹手下,臨死之前還保留身前的姿勢神態,一股寒氣從紫衣侯心底升起,其腳步連連後退,口中道:“雪,毒雪,毒雪……”
呼——
一陣寒風吹來,捲起幾片藍雪,落在紫衣侯身上。他立刻如同見了鬼一般尖叫起來,慌忙取出解毒丹藥。
一縷寒氣如鍼芒鑽入體內,頓時,紫衣侯渾身一麻,手中裝有解毒丹藥的玉瓶掉落在地,他想要彎身撿起,卻發現整個身體不受自己控制,麻痹感覺越來越強,僵立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嗚嗚’,他想要大聲呼救,卻發現自己舌頭都被麻痹,喊不出聲來。隨着時間推移,他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意識開始渙散,終於……整個人墮入黑暗之中,無知無覺。
在妖潮襲來,蠻荒大軍圍困皇城之前,城內百姓大多逃離家園,剩下一小部分,加上秦氏將士足有三四百萬人,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侵襲下,死傷大半,遍地屍骸。
這場藍色暴雪,蘊含無藥可解的劇毒,足足下來一天一夜。過後,堆積的雪花詭異般消散,城內大街小巷只剩下無數屍骸。他們都保持身前姿勢神態,一個個臉色紫黑,眸中充滿了無盡絕望驚恐,悲慘的死去。
聖麟山。
“這逆賊,領域神通竟然能籠罩整個皇城,且無視護城大陣侵襲,修爲恐怕已經達到超脫通玄妙境的層次,這,這怎麼可能?”
“可憐我秦氏將士,城內無辜百姓,就這般慘死,足足兩百多萬條性命啊,就被這惡魔生生奪走……他就算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夠彌補這場災劫!”
“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也不知……隕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若是他老人家不能成功喚醒真靈,我秦氏此番必亡!”
“隕祖一定會成功,眼下當務之急,我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阻止這惡魔侵入城內,給隕祖贏得足夠時間!”
“好!就算我秦氏將士死絕,也要阻他!”
……
這一日,豔陽高照,天高氣爽,萬里無雲。
秦氏皇城在淡淡金光籠罩下,驅散了些許死寂,煥發出幾分莊嚴宏偉氣息。若不是城外無數妖物盤踞,直讓人以爲這座秦氏皇城依舊如往日一般,未曾改變。
忽地——
萬妖嘶吼,妖氣沖天,烏雲聚攏而來,遮天蔽日,狂風大作,宛若末日降臨。
九頭龐大妖物,拉着一輛金色輦車從遠方天際疾馳而來。所過之處,萬妖臣服,趴在地上頂禮膜拜,不敢有半點不敬之意。
輦車上,一年輕男子身穿金甲,手持血杖,滿頭藍髮隨風飄起,散落在肩後,整個人透出浩瀚如海的威壓氣機,宛若金甲魔神傲立天穹,俯視蒼生。
在其身後,一個個蠻荒強者帶領下,黑壓壓的蠻荒大軍逼近而來,殺氣沖天,洞徹雲霄。
“秦氏老賊,我霍玄來了,別躲着藏着,出來受死吧!”
年輕男子從輦車緩緩站起,一雙血眸直視而去,似要看穿世間萬物,冷漠的聲音響徹天地。
聲音落下,偌大皇城沒有半點回應。
霍玄冷冷一笑,揮手之間,伴在其身旁的朱蛤張開大嘴,吐出一個人影,懸在半空上。此人是名年輕男子,渾身傷痕累累,氣息奄奄,看上去像是活不長了,其眼眸卻睜得滾圓,死死盯向霍玄,透着無比怨恨之意。
“定陽!”
此人一出,皇城內頓時有了迴應,傳來一聲焦灼大呼。
“你們的天之驕子就在這裡,想要救他,儘管出手……本王可以承諾,不管你們來多少,本王一人接下,嘿嘿,本王要親手將你們秦氏殺光殺絕!”
霍玄從輦車飛身而出,手持血杖,懸立在天穹上,張開雙臂發出肆意狂笑聲,響徹天地。
轟!轟!轟……
伴隨一陣巨響,皇城內,無數八角形玉臺沖天而起,穿過大陣光幕,從四面八方襲涌而來。玉臺上,一隊隊人影出現,盡皆是秦氏嫡系子弟,此刻個個臉上透着一往無前的堅決,殺聲震天,直衝而來。
“老傢伙們膽小性命,讓你們出來送死,真是悲哀啊!”
霍玄臉上閃過一抹譏誚,其右手舉起血杖,輕輕一晃,頓時,萬道血光射出,在半空瞬息化成無邊血海,翻滾涌動,碾壓而去。
血海狂暴,席捲所過,一座座軒轅戰臺被吞沒,上面的秦氏弟子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身體便被血海吞噬,消失無影無蹤。
僅僅十來息工夫,上千座軒轅戰臺,近十萬秦氏子弟便煙消雲散,淪爲無邊血海的一部分,慘死當場。
如此神通,直讓天地變色,日月無光。這一刻,無論是蠻荒衆多強者和戰士,還是盤踞在地面上的無數妖物,盡皆被這魔神般的男子殘暴血腥的手段給驚呆了,敬畏不已,無法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