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巖的神思進入了孫牧雲的氣海,反覆的查探。
孫牧雲的氣海之內,一座古樸的石制命橋橫貫氣海,氣海旋渦中元氣在不斷的蘊養着他的體魄,而他的魂靈則居於氣海之上。
一般來說,修士的神思都與魂靈一體,而修身武者的神思則遍佈全身體魄。
“魂靈沒有問題...”
“體魄也沒有問題....”
“這兩樣沒問題,那這個鬼東西是如何影響到他的神思的?”王青巖百思不得其解。
“你來找我之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王青巖問道。
孫牧雲的臉色煞白,嘴脣蠕動了半晌。“沒有,我出了巡捕司就直接來找你了...我知道你今夜肯定要來探我或者嚴勿用..”
“以前你也經常出現這種丟失記憶的情況麼?”
“很少,只要不出城或者往外傳遞這個東西的訊息,就不會...”
“那老一代的鎮守使們呢?清瀾郡三百多年的老一代鎮守使都去了哪?”
“都死在了三面戰場...一般輪換之後他們都會去三面戰場,我還有個幾年也要去...”
“清瀾郡好歹也是前朝國都,怎麼就你們兩個平天,其他的前朝遺老家族應該也不少...爲什麼沒有一個平天境!”
“都死了....各種各樣的死法...死在這個鬼東西手裡!”
“也就是說,這座城裡,除了你跟嚴勿用之外,其他的平天境一個都沒有了??”
“是的!”孫牧雲點了點頭,“這座城好像被遺忘了一樣,除了書上有着記載...進入此城的人,將永遠留在這裡...”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王青巖隱約感覺到這個詭異的能力,應該與時間之力有關。
“這特麼就很恐怖了...”王青巖暗罵。“白天我在清瀾酒家,遇到一個叫安先生的說書人,他給我講了許多往事...這個人被你們巡捕司抓到了大獄內,我能見他麼?”
“可以,那個老儒生我也很熟悉,總是在宣講什麼十代梟王爲一人,蒹葭渡口埋葬三百二十萬軍隊等等...”
“那走吧,在這裡呆着也無用。”王青巖的眸子中星辰旋轉,孽龍追逐,他開啓星辰幻滅龍瞳,盯着孫牧雲道:“師兄,你知道夜闌君姓什麼嗎?”
“嗯?夜闌君....他...他....他姓啥來着!?”孫牧雲撓頭不已。
而在王青巖的瞳孔裡,一團灰白色濃霧籠罩在了孫牧雲的體魄裡,不斷的蠕動着,如同活物一般。
“!”王青巖關閉了星辰幻滅龍瞳,他眯着眸子想了想。“吞噬神思裡面的記憶...產生一點就吞噬一點....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要知道,神思可是生靈最神秘的東西,到現在爲止,包括高高在上的聖人們,對於神思都是敬而遠之,無法觸碰!
而如今,在這座城池裡,有一個不可知之物竟然能夠對神思造成影響。這跟幻術不同,那只是矇蔽魂靈感知,而這個東西,直接能夠吞噬神思裡的記憶!那麼剛纔所推測的與時間之力有關的臆想就全部推翻,跟時間之力無關,而是這種東西的能力。
“可怕的未知!”
孫牧雲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夜闌君到底叫啥,王青巖也不再問,便讓孫牧雲帶他去巡捕司大獄找那說書先生。
清瀾郡的巡捕司沒有在郡守府的東南角,而是在後方。孫牧雲與王青巖拎着那暗紅色的燈籠,走在這如同鬼蜮一般的城池裡。
王青巖也沒有說話,而孫牧雲卻還在糾結着夜闌君的姓氏。
清瀾郡因爲這詭異之物的原因,晚上巡捕司駐守的人很少,除了大獄有個幾個看守之外,偌大的巡捕司竟然都看不到幾個人。
“司首!”
“司首!”
孫牧雲點點頭,帶着王青巖直奔大獄而去。
“安先生關在哪!”孫牧雲朝着大獄看守問道。
“丙字十六號,這安先生今天一點都安生,一直在那唱...”大獄看守似乎也被這安先生搞得有點上頭。
“鑰匙給我,我們進去就行。”孫牧雲擡手,示意看守拿出鑰匙。
王青巖跟在身後,打量着這座大獄,古樸而大氣,並不像一般的監獄那麼死氣沉沉,怨氣沖天。
“來吧!丙字十六號要往右拐,第二個通道的最裡面一間。”孫牧雲掌管清瀾郡巡捕司多年,對於這座大獄還是很清楚的。
倆人還未到,一陣蒼涼的越腔聲樂就傳了出來。
“南國未見雪....北國不見海..”
“東風吹綠萬里...”
“破碎山河...顛沛流離..”
王青巖於孫牧雲站在牢房門口,安靜的聽着這說書先生唱曲。
“這個曲叫什麼?”
“入南越!說的是當年七姓遺民入南越州開闢山河的典故...”孫牧雲宗門本來就是南越州的本土宗門,他自己也是南越州的本地人,對於這個曾經存在過一段時間的夜闌國的歷史還是很瞭解的。
“哦...又是七姓...”王青巖搖了搖頭。
孫牧雲對姓氏這些個字眼已經有些恐懼了,“別提了...頭疼。”
“郭先生!”王青巖一邊示意孫牧雲開門,一邊朝着牢房裡的說書先生喊了一句。
“....”安先生愣了一下,“我姓安!平安的安!”
“我知道啊,郭先生!”王青巖嘴角帶着笑意,“我是該叫你郭懷安先生呢,還是該叫你梟王?”
“......”說書先生背靠着牆壁,緩緩的坐了下來。
“什麼懷安?”孫牧雲的腦子嗡嗡作響。
“郭!懷!安!”王青巖一字一句的說道,“也就是夜闌君的姓氏,也是七姓遺民的帶頭彝族,後來的夜闌王族的姓氏!”
“?....懷安?”孫牧雲的嘴脣蠕動,卻怎麼也說不出“郭”這個字。他顫抖着蹲下,用手在堅硬的牢房地面想寫下來,也不知道怎麼寫。
彷彿“郭”這個字從他的意識、記憶以及認知裡面被抹除掉了一般。
“不用費力了...”說書先生坐在牆壁前,冷冷的說道。“可憐的人!”
王青巖走了過去,挨着說書先生坐着,“郭先生,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要主動暴露你自己的身份....”
郭懷安看着陷入了迷茫的孫牧雲,搖了搖頭,“我並不是主動暴露,其實早在你於梟王陵裡斬掉那個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一定會來清瀾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