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治民把朱宏偉打發走,又抽了一根菸仔細想了下邊打開門出去了,直奔院長俞承春的辦公室,他敲敲門,就聽俞承春喊了一聲進,彭治民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俞承春是彭治民的老上級了,當年彭治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俞承春就是外一科的副主任,也是彭治民的帶教老師,倆人既是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還有一層師徒關係。
所以彭治民在俞承春這很放得開,一進來他就笑道:“俞院長都這點了您還忙工作那?您可千萬要注意身體啊,咱們院裡幾百號人可都指望您那。”
俞承春伸出手點點彭治民大笑道:“你啊你跟你說多少次了,跟我就別來這虛頭巴腦的一套了,坐,正好我這有點好茶,嚐嚐。”
彭治民笑道:“我說這些話可是發自肺腑的,可不是跟您虛頭巴腦的。”
俞承春親自給彭治民泡了一杯茶,隨即倆人坐到沙發上,俞承春等彭治民喝了一口茶,這才道:“說吧,你小子找我什麼事?”
彭治民嘻嘻笑道:“俞院長,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您啊,我也知道您說話不喜歡繞彎子,那我就有話直說。”
俞承春點下頭道:“說吧。”
彭治民放下茶杯道:“是這樣馮向陽有個學生叫蘇文軒您知道嗎?”
俞承春稍微一想就道:“知道、知道,這小子人不大,本事卻不小,車禍現場做的那臺手術我可都是望塵莫及啊,怎麼着?你也看上這小子了,打算把他要到你們外一去?”
蘇文軒在車禍現場做的那臺手術可是把整個縣醫院的人都給震了,作爲院長俞承春知道這事在正常不過。
彭治民搖搖頭道:“俞院長我不想要他,我也希望咱們醫院也別要他,馮向陽跟黎金龍明天就得找您來爲蘇文軒要一個留院名額。”
俞承春一皺眉,他也是搞醫療出身,哪怕現在擔任院長一職,平時也是經常做手術的,作爲一名手術醫生,自然喜歡有天賦的後輩,而蘇文軒絕對是所有後輩中最有天賦的,不衝別的,就衝車禍現場那臺驚豔至極的手術。
如果明天馮向陽跟黎金龍真來爲蘇文軒說情,俞承春真會給蘇文軒一個寶貴的留院名額,但誰想彭治民今天竟然這麼說,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俞承春皺着眉頭道:“說說你的看法。”
彭治民來之前就想好了,所以直接就道:“您想想馮向陽吧。”
俞承春一聽這話眉頭皺得是更緊了,馮向陽這麼多年可是沒少給他惹麻煩,並且脾氣還臭得很,脾氣上來說懟他就懟他,一點面子不給他留。
彭治民繼續道:“俞院長咱們當醫生那會什麼是好醫生?視患者爲親人就是一名好醫生,可現在那?現在是視患者爲敵人才是一名好醫生。”
俞承春聽到這不由長長嘆口氣,現在的醫患關係實在是太緊張了,最終導致了這種畸形的醫患關係,本來醫生患者該是同一個戰壕共同對抗病魔的戰友,結果硬生生成了這種敵對關係。
說實話俞承春也希望醫患關係回到他們那個年代的狀況,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是大環境導致的,不是他俞承春一個小小的縣醫院院長就能改變的。
彭治民拿出煙遞給俞承春一根繼續道:“我不否認蘇文軒很有天賦,但他跟馮向陽一樣,爲了救人什麼事都敢做,什麼風險都敢冒,車禍現場的手術如果他失敗了,情況會怎麼樣那?”
俞承春一聽這話心裡就咯噔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那臺手術真要是失敗的話麻煩可就太大了,先不說傷者的身份,就衝蘇文軒就是個實習生,在沒有執業醫師資格證的情況下,他就敢在車禍現場做手術。
手術一旦失敗人死了,這事被媒體知道揪着不放,不但蘇文軒要倒黴,連他這院長也是難辭其咎,說得不就要引咎辭職。
彭治民趁熱打鐵道:“院裡有一個馮向陽已經夠了,在來一個蘇文軒,您院長這位置還坐得穩嗎?不出事則以,一出事就是大事,現在醫患關係太敏感了,媒體也十分關注醫院的事,一旦蘇文軒惹出點什麼麻煩來,您這院長可就處在風口浪尖上啊。
咱們醫院少他一個蘇文軒,依舊正常運轉,犯得上就因爲他有天賦,就把他這個定時炸-彈留下嗎?犯不上啊。”
俞承春不說話了,沉默了好久終於無奈的站起來來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綠色,他長長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彭治民冷冷一笑,他知道自己說的話起作用了,俞承春這人太求穩了,院裡有個馮向陽已經是讓他如坐鍼氈每天提心吊膽的了,在來一個跟馮向陽一樣的蘇文軒,俞承春承受不了。
所以哪怕蘇文軒在有天賦,俞承春也不會讓他留院。
次日一早馮向陽跟黎金龍一塊到了俞承春的辦公室,老哥倆一輩子沒求過人,今天爲了蘇文軒算是豁出去了,不爲別的,就衝蘇文軒是個當醫生的好苗子,他們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他因爲學歷,因爲家裡沒人沒關係的原因,此生在也穿不上那件白大衣。
馮向陽說話不會拐彎,上來就直接讓俞承春給蘇文軒一個留院名額,弄得他好像是院長似的,黎金龍則是苦笑連連,老馮啊老馮,求人辦事你怎麼還是這個態度那?
俞承春看着馮向陽直接道:“今年的名額已經滿了。”
馮向陽立刻急道:“滿了?俞承春車禍現場的手術你不是不知道,就衝這,你也該在爲蘇文軒弄來一個名額。”
俞承春很不滿的站起來,他是邁步就走,嘴中道:“馮向陽你是院長我是院長?這事你說了算?我說了算?我說滿了就是滿了,蘇文軒不可能留院,行了,你們都回去忙吧,我還有個會。”
仍下這句話俞承春直接就出去了。
馮向陽邁步要追,黎金龍一把拽住他道:“別去,這事咱們在想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