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紅?你來這裡做什麼!”看清了來人是阿紅,我的神經立刻就緊繃了起來,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可不認爲這個蛇妞是跑到這裡來自投羅網的,說不定,她就是水冰凌派出來的刺客。
“我來這裡,你好像很吃驚。”阿紅說着,走進了病房裡。我看到她的動作,立刻起身擋在了她和病牀之間。
“怎麼?看到了我,讓你如此驚訝麼?你們中原人還真是奇怪,上一次啊,我那麼兇狠的想要殺掉你,都沒有看到你有多害怕,現在,我只不過是過來看看,你就緊張成這樣。難道真的像任姐姐說的一樣,你們中原人的腦子和我們是不一樣的麼?”阿紅輕描淡寫的說着走到了我的身前。
“你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可不會相信,這個心仁教的女人就是過來看看我這麼簡單。
“目的?我們南疆的族民和你們中原人是不同的。我們南疆的族民講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殺了我們那麼多朋友,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可是報恩註定要在報仇之前,我不可能等你死了纔去以掃墓作爲報恩方式。”阿紅說着,從衣兜裡掏出了一紅一綠兩個小瓷瓶,放在地上。
她和我始終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離,這個距離,應該說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吧。“這是什麼?”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話,只是自顧自的在那裡說着:“之前我們發生衝突的時候,我知道是阿芒腦子不好使,把我弄得傷成那樣的,可是你沒有殺我,也沒有丟下我,而是把我帶回來治療。至少你這個中原人,也不是那麼壞。”
阿紅打了個小哈欠,然後指着地上的瓶子說道:“紅色的是續命丹,綠色的是命魂蟲,我聽陳伯伯說,你的喜莫受傷很重,就給你送來了,你用不用,我就不管了。欠你的恩情,我阿紅也算是還了。”
咱先不說這個續命丹和命魂蟲的事兒,“喜莫”是什麼東西?你確定你不是想說“提莫”然後發音有點不準麼?好吧,不跟她吐槽了,吐了她也聽不懂。這個“喜莫”應該就是他們那邊語言裡的“老婆”“女人”之類的吧。
“好,我知道了,既然是報恩,我就不跟你說謝謝了,下次見面就是敵人了,是吧。”我從地上拿起了那兩個小瓶子,續命丹是什麼東西我不清楚,但是這個命魂蟲絕對是療傷神物,能夠替代人體臟器存在的東西,若不是用了以後有被他們控制的可能,我現在就會讓白冰吃下去。
沒想到,我那句很平常的話,卻讓阿紅愣了一下,“敵人……爲什麼一定是敵人?”她抿着嘴脣看着我。
這一下,輪到我發愣了。難道說着小丫頭不想和我們繼續做敵人了?這對我們來說無疑都是一件好事。
“我還記得你那天說的話,你說只要我不傷害這裡的人,和這裡的人和平相處,不但是我,就是我的教主,乃至我們貝組織的女王,都可以安安心心的留在這裡。沒人會去傷害我們。不管是你們,還是我們,付出的代價都已經太大了。對麼?”阿紅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手指憑空繞了幾圈,神情落寞。
那個動作,如果她的手上有一條小紅蛇的話,一定會顯得非常的和諧,可是現在,卻有些突兀。
“是的,光明正大的走在這座城市裡,不,是光明正大的走在這個國家中,只要你遵守這個國家的規則,就沒有人會去爲難你。”這話,我不光是說給阿紅的,也是說給病牀上的白冰的。大家好好的,快快樂樂的相處不好麼?爲什麼要打打殺殺,爲什麼要爾虞我詐呢?
“那,如果我想和你們中原人在一起,你們中原人會不會反對?或者不准我們在一起?”阿紅思考了一下,面頰上突然漾起了兩抹紅暈。
“反對?現在早就婚姻自由了,有什麼好反對的,而且,你這麼漂亮,看上了哪個小子,那都是他的福分,爲什麼要有人出來反對?除非是那個人也喜歡上你了吧。”我輕輕笑了一聲,能少一個敵人,那是最好的。也不知道這妮子是遇到了什麼事兒,居然會問這些。“你知道金此曦吧,她現在每天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開心的不得了。”
“金此曦……”聽到這個名字,阿紅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我不由得拍了拍我的腦袋,忘了忘了,她們是屬於不同派系的,之間少不了要有什麼隔閡吧。“她真的過上了你說的那種日子麼?”雖然有些猶豫,她還是問了出來,很顯然,有些期待。
“我空口白話的跟你說,你也不會信吧。走,跟我到病房外面去。”我把那兩個小瓶子放進了腰包,然後帶着阿紅走出了病房。直到出了icu病區,才掏出手機來撥通了小種子的號碼。
短暫的等待後,電話接通了,聽筒裡立刻傳來了小種子滿是不滿的聲音。“喂?啥事兒趕緊說,你這人真是壞興致,你說你有事兒不知道早上打過來麼?幹嘛這時候打,不知道這個點是新番上線的點麼,真是的,趕緊着。”
她說完第一句的時候,我就按下了免提,然後……阿紅和我一起做起了面部肌肉抽搐運動。在她的意識中,金此曦應該是一個階下囚或者僞軍一樣的存在吧,說話什麼的應該唯唯諾諾充滿了畏懼纔對,哪想到一上來就是機關槍一樣的抱怨。
“額,我說,親愛的,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啊,這不打個電話問問你,最近過得咋樣麼。”我對着阿紅聳了下肩,“省廳那邊怎麼樣,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啊,他們爲難我幹嘛,我一個就喜歡追新番看動漫的小老百姓,只要焚化部不把我追的新番下架禁播,就算沒有難爲我吧。你別告訴我你打電話來就爲了問我這點浪費時間的事情啊。”
“就是來確定一下你過的好不好。真的沒人對你嚴刑逼供什麼的?”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阿紅。
“沒有,沒有!你要是就問這些,那我掛了,最討厭別人在我追新番的時候來打擾我。”說完,小種子沒等我再說什麼,就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吶,你看到了?我就是問候她一下,她還非常不耐煩的把我給訓了一頓。”苦笑着對着阿紅聳了聳肩,“金此曦的聲音,你應該能聽出來吧。”
“恩。”阿紅點了點頭,似乎長出了一口氣,“我不可能給你其他的任何幫助,我能做到的,只是像你說的那樣,不做傷害你們和那些普通中原人的事情。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那個瓶子裡的命魂蟲我已經調理好了,你可以放心的給她使用,其他的我就不說了。”
看着阿紅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我的心裡百味雜陳。貝組織的這些傢伙,也並非完全不開化麼?
能和平相處,能走在陽光下,這不是很好麼,爲什麼還要爭鬥呢?
再次回到病房裡,白冰還在昏迷中,並未醒來。我拿出了那兩個小瓷瓶端詳了許久,最後,還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收了起來。阿紅敢在這個時候來找我,應該是有誠意的吧,可是我不敢賭。尤其在這種賭注是白冰的情況下,更不能賭。
不知不覺間,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以前每一次都是我躺在病牀上,白冰或者林逸守在旁邊等着我醒來,這一次,我們的角色卻換了過來。
如果她能醒來的話,我想,不管她是正經的警察還是貝組織的人,我都會跟她說清楚,再也不參與這些事了,那種等待別人從昏迷中醒來的感覺真的是很不舒服,揪心揪心的。我不想再有這種體驗了,更不想讓林逸和白冰再有這樣的體驗。
“沈警官。”門口又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二這一次的聲音顯然比昨晚的熟悉了不少。回頭看看,正是錢瀟雪的美女老媽任菲娜。
“任姐,這麼早過來,什麼事兒啊?”趴在牀邊睡了一晚上,感覺身子上各個地方都很不得勁,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立刻就是一陣“咔吧”的骨節聲響起。
“哦,沈警官,我就是想問問你,昨天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大行動,或者,你給瀟雪是不是安排了什麼必須要保密的任務?”任菲娜的一番話,讓我有些糊塗。什麼安排任務什麼的,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昨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任務啊,瀟雪跟你說什麼了?”我給她的任務,應該還是盯着墜在白冰身後的那些人吧。等等,盯着那些人……我的心也提了起來。是啊,她的任務就是那個。可是,這墜着白冰的人不是都現身了麼,爲什麼錢瀟雪沒有到我的身邊來?還有,她的報告似乎也有點問題,那個代替瞎子跟蹤白冰的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她沒說什麼啊,所以我才着急,這不昨天她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當時沒有在意,可是,她一晚上都沒回來啊,這孩子很懂事,如果不回家一定會給我個消息的,現在我打她手機也打不通,沈警官,你幫我找找瀟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