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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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原因一是上午那四個患兒的病情比下午的要重;二是因爲莫楓昏迷的時候柳清野曾幫這些患兒做過針對性的穴.位按摩,並且這些孩子中午又服了一劑湯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爲莫楓經脈內的脈氣相比上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同等量的脈氣,銀色脈氣所蘊含的能量要比上午怕是要強上不只數倍。

這銀色脈氣融在燒山火針法所產生的熱流裡,面對阻於患兒經脈中的寒氣,簡直可以用催枯拉朽四個字來形容。

隨着莫楓對銀色脈氣運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到了後面,莫楓治療完一個患兒所用的時間甚至連五分鐘都不到。

望着經過莫楓治療的患兒體溫一個個恢復到正常水平,陳冬年緊皺了幾天的眉頭漸漸的放鬆了開來,他心裡明白,這場危機總算是被化解了。

有人曾形容說記者的嗅覺堪比獵狗,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幾個聞風趕來的新聞頻道的記者此時站在人羣后正高舉着攝像機隔着玻璃對着莫楓和那些患兒錄拍。

而此時在住院部的大廳裡,更是擠滿了手拿着長槍短炮的記者,若不是有警察攔着,怕是早就衝過來了。

此時現場若說最激動的人,除了陳冬年外怕就要數柳清野和韓覆成了,他們都曾見識過莫楓的針術,但今天莫楓帶給他們的震撼遠非以前可比,透天涼、燒山火還有這種莫楓閃爍其詞的顫針,屬實讓他們大開了眼界。

最讓柳清野暗暗稱奇的是燒山火混合着蜂翅兩種針術結合在一起袪寒補正竟然能夠同時進行,簡直是聞所未聞。

柳清野和韓覆成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就拿蜂翅這種針術來說,雖然莫楓沒說施針的條件,他們心裡也清楚這絕對不是什麼人都能使用的,別人不知道怎麼樣,反應他們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行,對於蜂翅,柳清野甚至從中聯繫到了傳說中的內氣。

對於蜂翅的使用,莫楓之前也曾猶豫過,因爲這種針術他爺爺莫致遠曾有過嚴厲叮囑,若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在人前施用。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危急了,如果不用蜂翅,但憑燒山火只能祛寒而無法引導藥性歸經扶補正氣,所以莫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忙活到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已經有二十九個孩子的體溫降到了正常值,莫楓中途只休息了不到半小時時間。

這一通下來,雖然沒有向中午那樣再次昏過去,但是從慘白的臉色來看狀態並不是太好,整個後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貼在了身上。

此時的莫楓渾忘記了身體的疲倦,定定的望着牀上躺着的小女孩,心正慢慢的朝着谷底跌去。

還剩下一個,只剩下一個孩子了,但就是這一個孩子如今卻如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般橫亙在莫楓的面前,使得莫楓望而生畏。

經過四個小時的施救後,經脈內的那絲銀色脈氣只剩下細微的一點,這一點便是莫楓所給自己設定的底線,絕對不能再用。

小女孩約有四五歲,蒼白的小臉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紅潤,小小嘴脣乾裂出一層白皮,眼睛半睜着,此時正無精打采的望着站在牀前的莫楓。

“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對不起......”望着小女孩純淨無瑕的眼睛,莫楓在心裡狂喊着,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然後化作一條條小溪從臉上流下,流進眼裡,流進他的嘴裡。

可莫楓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對這一切渾然不知,只是定定的盯着小女孩,一雙通紅的眼睛裡充斥着錐心般的痛苦。

望着一臉無助的小女孩,莫楓此時心裡猶如在油鍋裡煎炸一般,擺在他面前只有兩條路,救,小女孩得救,自己經脈內的脈氣盡絕,十餘年苦修毀於一旦,再也無法達到爺爺所企望的入化境。

不救,小女孩死。

痛苦不已的莫楓慢慢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兩手的指節攥得一片青白,原本疲憊不堪的他此時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救與不救,必須得儘快做一抉擇。

片刻後,莫楓緩緩睜開眼睛,但是眸子裡除了痛苦外,再沒有一絲其他神采。

他已在這個艱難的抉擇中做了最終決定:不救。

此時,在病房外等待的衆人見莫楓竟然站在那裡好一陣卻一動不動,一個個雖然面帶疑惑,但卻沒有人提出進去催一下,今天莫楓帶給他們的早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期望值,另外這個小女孩是病情最輕的一個,也許莫楓只是需要休息一會兒。

“叔叔,你是不是很累啊!”正當莫楓被內心的煎熬折磨得精神恍惚之時,一道微弱的童音突然從面前響起。

“啊!”莫楓頓時被驚醒過來,“叔叔不累,馨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莫楓從牀頭的卡片上得知小女孩叫呂馨,今年四歲。

“嗯......”聽到莫楓這麼問,小女孩眉頭蹙了蹙,然後艱難的扭過頭望了望門外,看到並沒有人進來,這才小聲對莫楓說道:“叔叔,我只跟你一個人說實話,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媽媽。

其實馨兒真的很難受,特別冷特別冷,但是我卻沒有跟我媽媽說,我怕她又哭,她昨天已經哭了一夜了,她以爲馨兒睡着了,其實我都知道。”

小女孩的話使得莫楓的心彷彿被一把無形的手狠狠的攥了一把似的,那劇烈的疼痛使得莫楓幾乎窒息過去,深吸了幾口氣纔算是緩了過來,衝着小女孩強笑着說道:“馨兒真是一個堅強的孩子。”

“叔叔,我會死嗎?”

小女孩的話如一根針般刺得莫楓心裡一陣抽搐,望着小女孩純淨的目光,莫楓開始有點心虛了,面色不自然的說道:“怎麼會?馨兒不會死的,有叔叔在,怎麼可能會讓馨兒死呢!”

小女孩聽罷莫楓的話,蹙起的眉頭終於展了開來,用大人般的語氣說道:“那就好,如果我死了,我媽不知道得哭成什麼樣呢,你不知道,她可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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