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狂風驟雨。
國都。
某寫字樓高層中,人聲嘈雜,服務生推車走動發出咔咔聲。這裡是一家中餐廳,客廳大部分地區坐滿了人。
靠近玻璃窗附近,有一處雙人位,那裡面坐着一男一女。男人手中搖着香檳,面色有些陰鬱,他抿了口酒,黯然的雙目望着他對面的那個人。
沉默了一會兒,他問:“詩雅,真的要這樣嗎?”
女人拿起刀叉切着眼前的牛排,放進嘴裡吧唧吧唧的啃嚼,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
沉默有時是最好的表達。
李子安嘴角微微勾起,自嘲一笑,三年的相處,最終也敵不過時間。
對面那個女人是他相處了三年的女友,目前正在讀大二,而他自己目前則是在國都的一家證券公司工作。一位是在校生,一位是身經百戰的職場人,能相處那麼長時間已是不易。
嗯。。
一口乾掉手裡的香檳,李子安站起身,看着在他面前嚼牛排的女人,嘆了口氣,拿起西服就打算轉身離開。
“對不起,子安。。。”詩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刀叉碰到瓷器,哐啷的聲音打破了兩人內心的隔膜。
看向背對着他的男人,女人內心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兩人都相處了三年多的時間,三年說長不長,但也不短了,在高中時,女人就認識了那個男人,那年正好是初冬,下課時有幾個女孩圍堵她,興許是她長得太好看了,令跟她一起上學的同齡女孩都不由滋生出一些嫉妒心,加上詩雅本身就有不少追求者,名聲也就在校傳開來,沒有人不知道在這個學校有詩雅這位年輕貌美的女人,不巧的是,追求詩雅的男人正好也是這幾個圍堵她的女孩。年輕人總歸是氣盛,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吸引,內心多少不舒服,從而找上那個人,必須給她點顏色看看,最好是能逼迫對方放棄。
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三年時間轉瞬即逝,現在回想起來,不過莞爾,但是這段記憶詩雅依舊記得很清楚,估計換做任何人,在被別人莫名其妙圍堵,且在不少人圍觀的情況下,被扇了幾巴掌後也不可能不當回事,哪怕過去許久。最重要的是,在她絕望沒臉擡頭時,突然出現一個男孩,擋在她身前,斥退了那些懷有敵意的人,並帶她脫離那種處境。彷彿在黑暗中亮起一道光,那一幕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個男人就是李子安,兩人的緣分也是從那一天開始。
從回憶的泥沼掙脫後,詩雅從李子安身上收回目光,給自己的杯子倒滿了香檳。
香檳入口微甜,隨後苦澀,食多乏味,有時需放些冰塊或其他調料,才能勉強嚥下,正如他們兩的愛情一樣。
哪怕過去三年,詩雅依舊愛着李子安,哪怕這個過程是如此枯燥乏味,即便在今天分手時,面對李子安那種挽留,她都很動心。
但是,當她選擇揹着李子安躺在其他男人牀上時,就已經別無選擇,腳踏兩隻船並不是她的胃口,與其吊着傷害李子安,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窗外的風很大,今年第六場颱風即將席捲國都,幽藍色的閃電好像要撕碎蒼穹。不過在餐廳內卻一片祥和,屋內環繞着悅耳的輕音樂,人羣相互交談。
李子安的內心並沒有表現出的那般寧靜,對不起那三個字猶如重拳擊打在他心臟上,那種感覺久久不能平復,但已經得出答案的他,並沒有多做停留,停頓了一會兒,就邁出堅定的步伐走出門外。
天色有些陰沉,雨漸漸小了許多,此時的街邊燈火闌珊,車外行人撐着雨傘匆匆走過,腳下踩着雨水發出噠噠聲,旁邊茂盛的樹葉相互拍打在一起,哪怕過去了一天,颱風過去的餘力依舊在。
在車上睡了一天的李子安,睜開惺忪的眼睛,搖開車窗,點了一根菸,刺鼻的濃煙瀰漫在車廂,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一天,心情也不能平復,抽完最後一口煙,他猛踩油門,黑色轎車發出嗚嗚聲駛出市中心。
夜色深了,雨也停了。
此時的深南大道車輛明顯少了許多。
李子安心思依舊放在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上面,那個女人與他相處了三年啊,整整三年,婚期都準備定下了,兩人的關係說爲親人也不爲過,然而這一刻全然崩塌,哪怕就算結婚了也不穩妥吧?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想到這些事,李子安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戾氣,油門踩得更深。
嘟嘟嘟!
突然一輛紅色轎車飛快向他前方衝來,並且不停的按喇叭。
李子安認爲夜深了,對方看不清路也不在意,但多少心裡有些不舒服。
不過那輛汽車衝到李子安面前卻沒有開走,反而是搖下車窗豎起一根中指。
車窗對面是一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帶着墨鏡,嘴角微微勾起,嘲諷的味道不言而喻。
李子安不以爲然,油門一踩加速駛過。
不過那人似乎不打算就此結束。
只見他同樣是飛快駛來,與李子安並列。
那人也沒有說話,就往李子安那邊吐了口唾沫,咧着嘴,隨後油門一踩,加速離去。
見狀,李子安身體好像有一股熱血衝上腦袋,身體有些燥熱。
“你。。。的”開口就是純粹國語。
前幾天剛挨領導罵,心情本就壓抑的他今天又被女友擺了一道,已經很剋制了,現在回去的路上還要被某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挑釁,這個能忍?
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右臉猙獰的他也是猛踩油門往紅色轎車追去。
黑紅兩車在深南大道相互追逐。
李子安眼睛往前方一瞥,找到機會後,他再次猛踩油門,輪胎快速轉動發出呲呲聲,濃煙滾動,一個漂移,車身瞬間跑到紅色轎車前面然後猛踩剎車。
咚!
後面的紅色轎車來不及剎車,猛地撞上,車前蓋都翻了。
“made。”紅色車上怒氣衝衝的走下一個戴墨鏡的黑夾克男子,他拿着鋼管,嘴裡不知道講什麼,快步走向李子安。
李子安面色陰沉的看着後視鏡那向着他走來的男人,脫下西服外套,也是打開車門走過去。
“你這小子沒長眼嗎?會不會開車?”對面那人叫囂道。
李子安臉色有些不好看,沒有理會那人,昏暗燈光下的他,抿了抿嘴,一腳踢飛了男人手中的鋼管,左手抓着男人的衣領,右手朝着男人左臉一拳打過去。
啪的一聲。
拳頭正中對方側臉,頓時那人粗糙的臉變得紅彤彤。搖搖晃晃的捂着被打紅的臉,那人目光惡狠狠的看着李子安,猶如一條惡狼,恨不得馬上衝上去把他撕碎。
“你小子找死啊!”那人站穩身體,握緊右手做事要回擊的模樣。
不過,沒等那人緩過氣,李子安就抓住他雙肩,右腳往上一頂,狠狠的踹到他肚皮上,隨後將他整個人塞進駕駛座,車門被他用力往裡推,將那人夾在車窗縫,連續撞擊好幾次,等到那人發不出清楚的痛哭聲才作罷,而李子安的每一次撞擊都發出沉悶聲,那人痛的哇哇叫起來,面色青一塊紫一塊。
似乎這樣還不過癮,李子安猛地踹了一腳對方後,上身探進駕駛座,找出了他的鑰匙,隨後就往大橋河邊猛地丟去。
“你這混賬啊!”
看到李子安居然拿走他的車鑰匙,他頓時急了,有些面色鐵青,搖搖晃晃的扶着車窗站起,神色萎靡朝着李子安吐了口唾沫,說道“等會兒有你好看的!”“我們江家在國都也是數一數二的,只要我一言,你信不信就有無數人過來把你剁碎扔進這河水!”
“好膽,待會兒你別跑。”
這種幼稚的話竟然是從一個成年人口中說出的?李子安臉上帶着一絲疑問。
砰砰砰!
李子安沒有回答他的話,面色轉狠,擡起右腳猛地往車門使勁踹了好幾下,藉着車門慣性,把那個人撞到趴下,直到對方再也說不出話。
後面再補了幾腳李子安方纔離開。
“管你江家還是劉家,或是什麼家,我馳騁商場那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威脅我?見鬼去吧!”
李子安怒氣衝衝的坐回駕駛室,猛踩油門,黑色轎車頓時不見了蹤影,只剩紅車旁的那個黑衣男人嘴裡吧唧吧唧的,不知道說的什麼。
李子安自認脾氣溫和,但招惹他的人找錯了時間,什麼時候挑釁不好,偏偏在他跟女友分手後踩到他頭上,此刻就算是大佛本尊過來也抑制不了這種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