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第一劍,王劍太阿。
傳說中得太阿者得天下。
這句話雖然真假難考,但當年太祖皇帝嬴帝的確是在得到太阿劍之後逐鹿天下,統一六國的。
不過在趙光看來,比起那把劍,那位大秦的皇帝最厲害的是得到了那個人,那個手執太阿劍的人。
大司命林書白的存在徹底將太阿劍的地位推上了所有名劍的頂峰,只要是修行者,無人不想得到太阿劍。
得到太阿劍能不能得到天下不知道,但修行者一定能成爲頂級的劍客,故而在大司命林書白命喪永夜長城後,修行者界就一直在尋找太阿劍的下落。
之前也有人猜測劍被太祖皇帝嬴帝拿去陪葬了,但在嬴帝死後,曾有人見過林書白帶着太阿劍登上永夜長城,這種說法不了了之。
修行界現在普遍認爲太阿劍應當是在大司命身隕之時,散落在了北方。
但即便知道大致的方位,修行界找了七年,依舊沒有找到太阿劍的下落。
因此在之前山鬼通告大陸,他會用大司命少司命的遺物來當中階大典的彩頭之時,整個修行界都震動了,但想着只是用來糊弄這些小輩,搞不好山鬼拿些衣冠冢的衣服來就說是遺物也說不定。
沒人想到山鬼居然能拿的出太阿劍的劍鞘。
太阿劍的劍身根本沒哪個修行者奢望能得到,得到也守不住,可劍鞘不一樣,名劍劍鞘的珍貴程度不比名劍低多少,尤其是太阿劍這樣不凡之劍的劍鞘。
要知道太阿劍的劍鞘傳說中可以抵擋等階二神子的全力一擊!
這對於高階修行者而言在關鍵時刻是可以保命的。
聽到彩頭是這個之時,趙光心底咯噔一跳,有什麼比太阿劍的劍鞘更適合李稷的復仇?
就算不是人人都和少司命有仇,如果山鬼這個彩頭真的出現,整個修行界都會爲之瘋狂。
之前沒有心思爭奪魁首的修行者也會拼了命爭搶。
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趙光深吸一口氣,他一定會支持李稷去奪。
姬嘉樹看趙光的反應就知道他也得知這個消息了。
太阿劍的劍鞘,姬嘉樹深吸一口氣,他也想要。
雖然不知道他將其拿回家他父親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但只要是修行者,就無法拒絕人神劍鞘的誘惑。
“嘉樹!”
樹下傳來陳子楚等人的喊聲,姬嘉樹低下頭,看到陳子楚和嬴抱月等人正走向他所在的樹下。
嬴抱月擡頭看向樹上的紅衣少年。
姬嘉樹今日換上了紅衣,就像她今日穿上了黑衣一般。
他們身上的衣服並非祭服那樣正式,卻都是繡着八神的圖案的演武服,每人身着自己國家的顏色。
今日他們要代表各自的國家出場,爲自己,爲各自的國家而戰。
嬴抱月理理衣衫往前走,身後忽然傳來李稷的聲音。
“等等。”
嬴抱月回過頭,只見李稷從懷中拿出一個有些熟悉的紙包遞給她。
不要真元,這個她應該總會要吧。
李稷在心中靜靜道,神情卻沒絲毫改變。
嬴抱月打開紙包,看着裡面比以前大了一圈的蜜餞,有些發怔。
“棗子的季節過去了,”李稷靜靜道,“東吳的李子也不錯。”
嬴抱月伸手拿出一塊,啃了一大口。
“甜嗎?”李稷問。
“很甜。”嬴抱月擡起頭,露出一個微笑。
她看着李稷什麼都不打算說的模樣,將那塊甜中微苦的蜜餞嚥下。
甜如蜜的果肉下,有着微微補中益氣草藥的味道,很微弱,早已浸透煉化和蜜餞融合在一起很好吃,卻不可能瞞過她。
“甜就好,”李稷向她點點頭,跨步走到從樹上跳下的趙光身邊,“我們走吧。”
最後一輪的修行者是按照國家順序出場,趙光作爲東吳繼子需要去率領東吳的修行者。
“回頭見。”
趙光瞥了一眼李稷堅毅的側臉,不知爲何彷彿覺得他在笑,趙光心情有些複雜,但揚起笑臉和衆人道別。
姬嘉樹也從樹上一躍而下,看向李稷,氣息凜冽,“等下我們對戰場上見。”
李稷看向他,“你聽見了。”
“聽見了,”姬嘉樹神情複雜,雖然李稷動真格對他們而言很麻煩,但嬴抱月所說的話同樣震動了他。
這世上只有她,作爲等階六能如此坦然地面對天階。
那他又有什麼好怕的?
姬嘉樹抽出春雷劍指向李稷,臉上有着自信的笑容,“我也早想和名震東吳的昭華君一戰了,你不會不給我這機會吧?”
“怎麼會,”李稷眸光銳利,“只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少年們一開始被姬嘉樹的舉動嚇了一跳,此時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三天來的壓抑氣氛被一掃而空。
“今日開戰!”
不知是誰的聲音最先響起。
少年們的拳頭舉向天空。
“一戰方休!”
……
……
清晨,好幾輛馬車從中唐繼子別院離開。
嬴抱月和歸辰歸離三人坐在嬴珣派來接他們的馬車上,一路沿着汝陽城的中央大道向城門駛去。
“姐姐,你真的不和春華君他們一起走嗎?”坐在有些空蕩的馬車裡,歸離有些不自在的問道。
“傳統如此,說是要前秦人和前秦人一起走,”嬴抱月笑了笑,“反正等下到了山上能一起上山,怎麼,我們阿離覺得有些寂寞?”
“也不是,”歸離眼睛閃了閃,“我只是在想姚女官和樓校尉一起來就好了。”
這下他們當初南楚和親五人小隊就湊齊了。
但之前臨走的時候姚女官說要留在府內等消息給他們準備回來吃的飯食,樓校尉從幾天前就不知去幹些什麼去了,歸離覺得有些遺憾。
“沒關係,他們有他們的事情,”嬴抱月聞言笑了,“而且應該還有別的來送我的人。”
歸離聞言一愣,這時馬車駛出了城門,嬴抱月掀開了車簾。
馬車離城門越來越遠,嬴抱月回頭看去,在高大的城樓之上,她遠遠看見了那個人。
錢伯方站在角樓之上,單手覆蓋在胸口之上,向離開的馬車低頭行禮。
就像他以前每一次站在山海關城上爲她出徵送行一般。
錢伯方不知道,在遙遠的北方,有兩個纖細的人影正並肩站在山海關城凝視着南方。
風沙吹起絕色女子臉上覆蓋的薄紗,她看向身邊凝視着南方肅然而立的瘦小校尉。
“要開始了。”
瘦小的校尉點了點頭,輕聲開口,喃喃說了些什麼。
坐在馬車裡的嬴抱月霍然擡起頭,耳邊傳來錢伯方傳音入密的聲音,但彷彿不光只有他的聲音。
“將軍,武運昌隆。”
……
……
馬車一路向東,到達了寒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