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歸辰架在肩膀上的人面容黝黑,雙眸緊閉。
看到他的,臉院內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校尉大人?”
趙光愕然開口,他認得這個人。只因此人是嬴抱月身邊爲數不多擁有戰鬥力的護衛。
正是多日在清安院中不見蹤影的樓校尉。
而此時看着歸辰肩上的血人,趙光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姬安歌的確說過歸辰和歸離今日去接樓校尉了。之前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他受傷,從姬安歌的話中也聽出歸氏兄妹是歡歡喜喜地去的,誰也沒想到他們接到的人會是如此模樣。
整個清安院中都瀰漫着血腥味,少年肩上原本身材壯實的男人幾乎失去了氣息,渾身浴血,被歸辰拖着架進來,腳尖處還在不斷滴下血跡,看着尤爲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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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辰帶人靠近,衆人才看見男人後背處橫亙着一道斜斜的刀傷,極長極深,上面已經覆蓋了好幾層藥布,但卻還在血如泉涌。
這傷口看的所有人心底發涼。
只因這麼深長的傷口,哪怕是等階六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扛得住。
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承受的住這麼大量的失血。
姬嘉樹看到的瞬間瞳孔一縮,隨後看向了李稷。
只因他是此間境界最高的人。
李稷知道他在想什麼,盯着男人背上的那道刀傷男人神情複雜,下一刻輕輕搖頭。
“太晚了。傷口太深了,沒法短時間止血。”
他作爲天階,的確能以真元爲修行者療傷,但眼前這個男人目前最需要的是止血。
否則在真元進入他身體前,此人就已經死了。
姬嘉樹聞言閉了閉眼睛,其實在看到這道刀傷的時候,他作爲神舞境就知道,這傷常理而言應該是沒救了。
此人受的傷太重,這一刀幾乎是致命的。即便沒有當場斃命,但這麼深這麼長的刀傷,也足以讓他流盡全身鮮血而亡。
山海大陸上還沒有任何止血藥物能攔得住這麼深長的刀口。
修行者癒合能力的確比常人要強,但也不是沒有限度的。在成爲天階之前,終究也只是肉體凡胎。
“歸辰,你放下他吧,”姬嘉樹咬了咬牙看向歸辰道,“他已經……”
縱然萬千不忍,但這個護衛已經沒救了,不如讓他體面地死去。
“小樓。”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少女的聲音從外圍傳來。
姬嘉樹等人聞言回頭,看着那個只着白色寢衣的少女喘着氣站在人羣后。
嬴抱月的目光落在歸辰肩上那人的臉上。
聽到她的聲音,歸辰肩上昏迷的兵士居然微微動了動,眼睛睜開了一道縫。
“殿……下?”
“你別說話。”嬴抱月深吸一口氣分開人羣,撲到面前開始檢查男人背上的傷口。
“抱月,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他已經……”
姬嘉樹看着面前少女蒼白的臉色心情沉重,他知道她素來疼惜身邊人,也知道她精通醫毒,但如今樓小樓的傷已經藥石難救,他實在不想讓這個少女再做無用功。
姬嘉樹向嬴抱月的肩膀伸出手,這時意外發現另一邊還有一隻手,是李稷的。
兩個想阻止的男人對視一眼神情複雜,但就在他們的手碰到少女肩膀的前一瞬間,嬴抱月直起了身軀。
隨後她看向了歸辰身邊正在哭泣的歸離。
“阿離,別哭了,人還有救。”
哭得噎住的歸離一愣擡起頭,後面的姬嘉樹和李稷也愣住。
她說什麼?
姬嘉樹本以爲她是在安慰傷心過度的小女孩,然而直到他看見少女的側臉,她的神情變得格外嚴肅。
“真……真的?”歸離打了個哭嗝,愣愣問道。
她雖然年紀小,但當初在鄉間見過傷口遠比這小的農戶失血而亡,所有郎中都說刀傷超過半尺的人都救不回來了,但此時樓校尉背上的刀傷足足有一尺多長!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嬴抱月的神情格外冷峻,卻看不到一絲安慰的模樣,低頭看向滿臉淚痕的小女孩沉聲道,“阿離,去把我藥袋拿來。”
歸離一愣,她知道嬴抱月口中的藥袋是指她參加醫毒戰時用的袋子。看着面前女子沒有絲毫動搖的眼神,歸離忽然冷靜下來,下一刻小女孩猛地一抹臉上的眼淚向屋子裡衝去。
趁着歸離去拿藥袋的功夫,嬴抱月看向周圍圍成一圈的少年人,聲音嚴峻語速極快。
“你們都讓開。給他一點呼吸的空間。”
看着遠處從廚房那邊神情惶恐走出的姚女官,她高聲喊道。
“姚姨,煩請你快拿條剛洗過的乾淨褥子來!”
姚女官不明就裡,但看着嬴抱月嚴肅的目光立即照辦。
乾淨褥子拿來了,姚女官抱着靠近看到人羣中的血人倒吸一口涼氣,“殿下,校尉大人他……”
然而嬴抱月此時沒有時間解釋,只是示意她將褥子鋪到院子內的一片石板地上,同時示意歸辰將人肩上的人臉朝下放在褥子上。
“屋內光線不夠,只能在這裡了。”
說完她仰頭看向李稷。“李公子,麻煩你拉個屏障,不要讓一絲風或灰透進來。”
“好、好,”李稷一愣點頭,作爲天階的確他的屏障最強……
“其他人煩請退到屏障外。”嬴抱月低頭看向褥子上的男人,從懷中擎出一把小獵刀。
看着從寢衣裡還能掏出刀的女人,周圍少年們睜圓了眼睛。
然而最讓人驚訝的不是這些,姬嘉樹看着迅速下達了一系列指令,隨後拿着刀走向地上重傷的男人的少女,怔怔開口。
“抱月,你……”
她到底在做什麼?
一般見到這麼重傷的人,的確會有人被驚得做出慌亂之舉,但這個少女的一系列指令有條不紊,居然像是在做什麼準備。
難道她想救人?
姬嘉樹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想起剛剛這個女子說的話,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
她剛剛對歸離說人還有救,但她要怎麼救?
藥石難醫的人要怎麼救?
“抱月,你要對他做什麼?”
嬴抱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神情驚愕的少年,神情認真地看向褥子上的人輕聲開口,“我要對他進行手術。”
“手術?”
姬嘉樹聞言愣住。
這是什麼?